紅樓夢(五)

「要不要先看看他們最終的結局？」

凌如意拿著手機，向賈母引誘。

果然，賈母想也沒想，便急切道：「甚好！」

於是，一套紅樓夢再度看下來。

賈母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最後，不只臉色難看，更是直接滿目含淚了。

都是她的兒孫啊。

一個個金玉般的人兒，鮮嫩水蔥般清嫩。

原本，該綻放著幸福的光芒。

尤其，他們這種簪纓之家，子孫該是衣食無憂、極為幸福的。

誰知，最後，竟一個個落得那麼凄慘的下場……

看著一個個花骨朵般的人兒，最後都紛紛萎頓成泥。

縱然是冷靜如賈母，最後都嚎啕出聲。

是的，嚎啕。

一個富家老太太，此刻絲毫不顧形象，當場嚎啕了出來。

這完全不符合賈母的形象。

但凌如意很理解。

雖然她暫時還沒有當母親，但她有母親。

還有奶奶、爺爺。

並且，是被爺爺寵著長大。

所以，她很明白長輩對子孫後代的愛。

也正因為如此，她訂立的這個計劃，是以賈母的兒女心為切入點。

兒女心重，則能成功。

兒女心清，則計劃有一定困難。

現在看來，她賭對了。

這個世界上，自私自利的老人終是少數。

賈母並不是其中一員。

所以，賈母不只答應了賈府一半身家的酬勞，更是對凌如意推崇備至，各種尊敬，直以「高人」呼之、待之。

凌如意立定人設，坦然而受。

只是，她並不喜歡賈母叫自己「高人」，聽起來怪怪的。

「以後，你還是叫我如意吧。」

凌如意對賈母說。

「如意？」

賈母一愣。

隨即咂摸，表示認可。

如意，是個好名字。

凌如意自然也知道這些老年人圖吉利的想法。

大方應承：「不錯。如意者，如吾心意也。只要你聽我安排，一步步支持我去做，最後，一定能稱心如意，保你賈府闔家太平富貴。」

賈母瞬間從悲傷中走出，面露喜色：「甚好！其實富貴都還無所謂，關鍵是平安！」

這位老太太明顯是習慣了富貴生活的。

但是在看完《紅樓夢》連續劇后，徹底改變了想法。

富不富貴甚至都沒那麼重要了。

只想賈府闔家平安。

看來，這是位兒女真重的，並不如電視劇中表現的那般，每日盡忙著享受。

凌如意再次肯定了自己的計劃。

這也是她的識人之明。

之前看《紅樓夢》，就覺得賈母對兒孫們很是疼愛。

尤其是對兩個玉兒，那真是疼進心坎的。

甚至，還有一些紅學家，正是基於這一點，來否定后四十回。

說賈母不可能如此不管林黛玉，賈母是真心喜愛這個玉兒的，當心肝肝。

凌如意不是紅學家，也不知道這些爭論誰對誰錯，但是，看人的眼光她還是有。

這個賈母，她是絕對可以用來作為攻略跳板的。

果然。

在賈母的承接下，凌如意很快按照自己的計劃，一步步實行——

首先，她以「如意姑姑」的身份，入駐了賈府。

並且，充當了林黛玉的教習姑姑。

這原本是劇中沒有出現過的職業。

但賈母發話，自然就有了。

林黛玉就算想反抗什麼，也不敢了。

不過，林黛玉雖然號稱「林懟懟」，但對賈母還是很尊重的。

也很能分得清好歹，知道誰對她好、誰對她虛。

畢竟，人家顰兒可是真正的玲瓏水晶心肝。

這會子，賈母既然給派了教習的「如意姑姑」，那自然是為了她好。

教習什麼的，林黛玉也知道一些。

她本就出身名門，還是知道大戶人家對女兒禮教的看重的。

雖沒有「教習姑姑」這個說法，但教習姑娘這種事，還真有不少大家族在做。

就為了讓女兒將來能更出挑，飛上更高的枝頭。

至不濟，也不至於將來丟臉於人前。

所以，林黛玉並沒排斥。

也理解賈母的一片苦心。

同時，也作了被教習姑姑教導各種封建禮儀的準備。

——沒辦法，就像賈寶玉需要讀書求功名，她們女眷一樣需要被規劃著學這些后宅禮儀。

然而，林黛玉很快傻眼了。

首先，凌如意這位教習「姑姑」很年輕，根本不像是深宅大院里經驗豐富的教習嬤嬤。

其次，凌如意過來后，說的一句話便是：「我一不教詩書、二不教禮儀，只教你強身健體！」

「？」

林黛玉一呆。

不教詩書，可以理解。

畢竟，這會子大家宣傳的還是「女子無才便是德」。

就連賈母，都覺得女孩子家「些許識得幾個字」就行。

不教禮儀，卻是大大出乎意料。

高門貴族的女子，從小學的，便是后宅禮儀。

這也是她們將來尋許人家的資本、是嫁人後在夫家撐門面的底氣。

怎會不教？

至於，教「強身健體」什麼的……唔，沒聽說過。

凌如意似乎早就想到林黛玉有此疑問，洒然一笑：「讀書明智卻不救命，封建禮儀更是綁縛女子之物，不學也罷！還是強身健體，好好讓自己活舒服，才是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