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11
琴酒負責通知我幹活。
伏特加負責通知我幹活的時間和地點。
一個人可以完成的事,非要拆成兩個人做,琴酒這是怕伏特加失業么?
不過,除了琴酒的命令,我好像也不太聽其他人的安排。
「地點在哪裡?」蘇格蘭說,「我送你過去。」
「肚子餓了。」我指著對面的小吃街,「我想吃鯛魚燒,十個。」
「不是要去工作了嗎?」
「工作之前總要先填飽肚子,耽誤不了多少時間。」見蘇格蘭站著沒動,我又說道,「我沒有組織代號,沒有交通費報銷,也沒有高溫補貼……」
一旦我開始賣慘,蘇格蘭就投降了。
「那我們去買吧,但是不能吃十個,甜食吃多了會積食,最多吃兩個。」
「你去。」我拿過他手裡裝遊戲幣的杯子,在台階上坐下,「我在這裡等你。」
「……好,不要亂跑。」
蘇格蘭比波本好說話的多,畢竟他們拿的劇本不同。
一個是傲嬌正宮,一個是溫情候補。
後者註定會演的很辛苦。
鯛魚燒攤子很受歡迎,排起了長隊,蘇格蘭的身影漸漸被來往的路人擋住了。
我掂了掂手裡的遊戲幣,扭頭看著身後的娃娃機。
蘇格蘭起碼往裡面送了幾千日元。
「無法理解有錢人的消遣方式。」我拿起一枚遊戲幣,投進幣口,「也無法理解一個成年男性,居然會喜歡這玩意。」
三分鐘后。
「姐姐你好厲害啊!」旁邊一個三歲左右的短髮女孩湊了過來,羨慕地看著我面前的幾隻蘋果抱枕。
真實的小女孩果然比森鷗外的愛麗絲順眼多了。
「請問有什麼秘訣嗎?」另一個瘦瘦的,手裡拿著筆和圖畫本的男孩,一臉嚴肅地問道,「拜託,教教我們。」
秘訣當然不能外傳,尤其對方還是小鬼。
我敷衍道:「可能是我的運氣好。」
「我們的運氣就很不好!」一個腦袋尖尖長得有點像伏特加的胖男孩氣惱道,「買鰻魚飯和汽水的錢都用掉了!」
……更像伏特加了,開口不忘吃喝。
接受了這個設定之後,瘦男孩也被我硬套上了「不怎麼俊美的幼崽琴酒」的設定。
「你喜歡吃鯛魚燒嗎?幼崽伏特加。」我問胖男孩。
「我最喜歡鰻魚飯,鯛魚燒也喜歡!」胖男孩說,「不過幼崽伏特加是什麼?新品種的鰻魚嗎?」
「算是吧。」我又問瘦男孩,「幼崽琴酒,你的圖畫本能借我撕一張嗎?」
「好、好的。」男孩遞過筆和圖畫本,「但是我不叫幼崽琴酒,我叫光彥。」
我撕下一頁紙,在上面寫道:
【TO蘇格蘭公主:我要去的地方你不方便去,就讓這隻蘋果替我陪伴你回家吧。
PS:你得打車了。】
「幼崽——」我盯著小女孩看了片刻,始終套不進她是組織里誰的幼年版,「幼崽NPC,你想要這隻蘋果嗎?」
「想!」她點了點頭,又糾結了,「可那是姐姐你好不容易抓到的。」
「沒關係,我抓到了四隻,你們三人一人一隻,還剩一隻。」我揉了揉她的頭髮說,「可以請你們幫我一個忙嗎?幫完了還會有鯛魚燒吃。」
一聽有東西吃,幼崽伏特加蹦了起來:「我們一定幫!」
我把紙條和蘋果抱枕交給他們,指了指買完鯛魚燒正朝這邊走過來的蘇格蘭:「幫我把東西拿給那個右手綁繃帶的大哥哥,告訴他,我今天玩得很開心。」
「好!」
三個未來的酒廠成員抱著蘋果抱枕蹦蹦跳跳地去圍堵蘇格蘭了。
……好小,周圍都沒有監護人嗎?
隔的不遠,黑髮青年被小孩子們團團圍住,看上去有些驚訝,但臉上還是掛著耐心的笑意。
為了聽清他們說話,他甚至蹲下了身體,與他們保持在同一高度。
也許不全是偽裝。
也許蘇格蘭本身就是一個很溫柔的人。
他看到紙條,忽而抬起視線,朝我這邊望了過來。
我伸出手,朝他揚了揚手裡的車鑰匙——
這是從他身上偷來的。
蘇格蘭的表情一瞬間變得凝重。
「津島小姐!」
我轉身朝停車場的方向跑去,蘇格蘭在後面緊追不捨。
「等一下,津島小姐!」
他的速度很快,但路上人太多,還有穿行而過的車子,給他添了不少路障。
我很快到了他的車前,而他還與我隔著一條馬路。
「拜拜,蘇格蘭醬~」
……嗯?
鑰匙並不能打開車門。
試了三遍之後,我確定我被蘇格蘭耍了。
我偷到了一把假鑰匙。
「了不起,蘇格蘭。」
我冷眼看著跟過來的青年,「你居然預判了我今天會偷你的車鑰匙。」
「因為津島小姐對我的車很感興趣,每次至少有50%的概率會偷鑰匙。」蘇格蘭無奈地笑了一下,「但你還沒到能駕駛的年紀。」
我沉默了一會兒,又問:「你身上的確只有一把鑰匙,我都檢查過了,連你右手的繃帶里都沒有第二把。」
「咳,都檢查過了……」蘇格蘭輕咳了一聲,「果然防不勝防。」
「所以真正的車鑰匙藏在哪裡?」
「你想知道?」
這不是廢話么?
「津島小姐,我們來打個賭吧,我給你兩次猜的機會。」蘇格蘭唇上帶著志在必得的微笑,「猜中的話,我的車送給你。如果沒猜中,就請津島小姐答應我,以後不要再開車了。」
「我開車技術還是很可以的。」
「很可以?」蘇格蘭反問,「去年撞毀組織四輛車的是誰?」
「……黑、黑歷史。」
媽的,是誰告訴他的?
「難道藏在電玩廳了嗎?」
不對。
蘇格蘭能預判我的行動,卻不能預判我的行動時間。
在剛下車去廣場的路上,我可能就下手了。
他必須要將我得手的概率降到最低。
蘇格蘭挑眉:「再猜。」
等等。
他身上我唯一不方便檢查的地方是——
我的視線緩緩下移。
……鑰匙不能要了。
「不是你想的那樣!」蘇格蘭有點窘,「我又不是變態。」
兩次機會都用完了。
我突然回想起他在剛下車時,曾經彎腰系過鞋帶。
當時我站在車子的另一側,處於視線盲區,並不知道他除了系鞋帶,還做了什麼。
難道——
我蹲下身體,將手探進了車底。
一陣摸索后,我摸到了一把鑰匙。
鑰匙上沾著泥,髒兮兮的。
「你剛下車就把它藏在這裡了嗎?」我問蘇格蘭。
「是。」
「你不怕鑰匙被別人拿走或是被野貓叼走嗎?」
「怕,車貸上個月才終於還完。」蘇格蘭替我打開副駕駛的門,「但是我更怕你再闖禍。」
這話說的。
我坐進車裡,在蘇格蘭「溫柔」的注視下,自己老實地繫上了安全帶,嘀咕道:「如果不是琴酒發來任務,我今天根本不會偷你鑰匙,你把鑰匙藏在這裡丟失的風險反而更大。」
「做任何選擇都有風險,我已經做好了丟失鑰匙的心理準備。」
蘇格蘭發動車子,輕聲道,「不管結局是什麼,我都不能後悔。」
他說這話的時候,側臉被燈光襯出點悲愴,落寞成了一個尾音的音符。
……怎麼傷感起來了。
沒等我多想,蘇格蘭朝我遞來一個紙袋。
從裡面散發出鯛魚燒的香味。
「紅豆餡的,只有這一種。剛才那個男孩想吃兩個,我沒同意。」他頓了頓,忽而輕笑,「下次遇到再補給他吧。」
我知道他說的是胖瘦二人組:「那兩個小鬼像不像幼崽琴酒和幼崽伏特加?」
「一點也不像,小朋友們多可愛。」
「哪有,我覺得大琴酒最可愛。」
「願賭服輸。」蘇格蘭提醒道,「以後未成年不可以開車。」
「知道了。」反正我離成年只差兩萬一千個小時了。
我把鯛魚燒掰成一大一小兩塊,將沒有餡料的魚尾巴遞給他:「一人一半吧。」
這種分法過於不公平,蘇格蘭不是很想要:「你自己吃吧。」
「我不習慣吃獨食。」我直接將魚尾巴遞到了他的唇邊,「吃嘛吃嘛,算是對你贏過我的獎勵,蘇格蘭大人~」
蘇格蘭拗不過我,猶豫了一下,張嘴咬住鯛魚燒。
我另一隻手上的手機瞬間按下了拍照鍵。
蘇格蘭:「……」
「即使是成年人,開車時也不能吃東西吧。」這次輪到我囂張了,「我是做壞事未遂,你是已遂。好好反省吧,蘇格蘭!」
面對我的挑釁,蘇格蘭顯得十分平靜。
「本來打算回家試試做蘋果餡的鯛魚燒。」
我的耳朵動了動。
「現在取消了。」蘇格蘭一本正經道,「畢竟我要花時間反省,開車時不能吃東西。」
我想抽死我自己。
「別這樣,蘇格蘭,人要學會原諒自己。」
「絕不原諒。」蘇格蘭鼓著包子臉說,「我要好好反省。」
他把我抓到的蘋果抱枕擺在自己的右腿上,等紅綠燈的時候會捏兩下,有點……可愛。
蘋果抱枕很柔軟,應該很好捏。
於是我也捏了一下。
下一秒,蘇格蘭把它拿到了左腿上。
我夠不著了。
……這傢伙還真記仇。
「我不帶你去是有理由的,那地方你不方便去。」
「伏特加讓我協助你。」
「他怎麼不自己來協助我?」我真誠地說,「蘇格蘭,你信我。」
蘇格蘭不信我,他信伏特加。
——他要為此付出代價!
歌舞伎町,一家男公關店門口。
「這個,我就不進去了吧。」蘇格蘭尷尬地擺手,「男人進這種店反而更可疑。」
「來都來了。」
我拉住了他的胳膊,往裡拽去:「我本來是以一個客人的身份進來打探一些情報,現在臨時改變了主意。」
「什麼?」
「琴酒大人!是琴酒大人!」與我相熟的一位前台認出了我,「您之前欠的賬還沒結呢。」
「你叫琴酒?」蘇格蘭對我露出了相當複雜的眼神,「你還欠這裡錢?」
「為了完成組織任務而已。」我小聲安慰完蘇格蘭,對前台說道,「先別激動,我今天不是來還錢的,你們這裡還招人嗎?我哥哥想來兼職。」
蘇格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