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打擊

神眷者間的戰鬥比尋常職業間更複雜。

不同於法術或者修習出的技能，神眷能力出生起就伴隨擁有者，類型多種多樣。

有些神眷者自信於能力而完全不使用魔法，但其中更多人會儘力尋找最能配合自身神眷能力的魔法或者技能來學習。

強大的神眷能力往往意味著這些神眷者學習魔法的難度會大幅增加，時至今日，其中原因也沒有被完全研究透徹。千百年來，有無數人試圖兼顧神眷能力與高位階的魔法，他們的下場卻無一以慘重的失敗告終。

作為神眷者，霍卡與魔法最大的聯繫，是身上這套白色的鎧甲。他的神眷能力是改變光的照射方向，而這套鎧甲的作用在於最大程度地反射與吸收周圍的光線，並附帶特殊的固定魔法。

一道又一道絲線般的光芒從霍卡的鎧甲上反射而出，經過鎧甲的魔法強化后，這些光不只含有極高的溫度，更能擊破各種帶有魔法抗性的護甲。

昏暗的地道因霍卡的攻擊而被閃爍的光芒短暫照亮，密集的光刺以完全無法捕捉的速度飛散開來，襲向感知者。

如同在半空被截斷，光雨在感知者手掌前方突然停滯下來，隨後在空中漸漸消失。

「這種類型的神眷能力我見過很多，不過你的水平，的確算很高。」感知者的雙目依然緊閉，雙手合在一起。「你就像一面稜鏡，把光的方向重新調整並集中，做出攻擊。估計也能扭曲四周的光芒達成隱身吧。但我先說一句，那沒有用。」

霍卡並沒有回應他，而是又掏出飛刀握在手中，似乎想改變進攻方式。

「但你從一開始其實就忽略了最重要的事情。」感知者揮了揮手。「你們先回地面上吧，去協助盧多特。」

原本被霍卡的光刺貫穿頭顱的眾人此時一接到感知者的命令，立即從地上爬起來，沿著來時的路撤退，其中還有人問到，「感知者大人，那您……」

「我估計後面的事情也不是你們能解決的。」感知者平靜地說道，「都走吧」。

「什麼？這些雜碎不是已經被我解決了！」霍卡瞪大了雙眼，突然，他感到腦子嗡嗡作響。

「當你埋伏在路上的時候，攻擊就開始了。」感知者手裡摩挲著顏色斑斕的項鏈，「百米外就看到了，你的生命特質和意念波動就像一片漆黑里的醒目火把。」

霍卡又朝著眼前的感知者連續出刀，刺眼的光芒從刀刃間來回折射，以難以提防的角度刺出，但感知者的身影卻不為所動，漸漸地融化。

「你腦子裡的精神類防護挺好的，想讀取出有用的信息需要費些勁，只是這道防護對於神眷能力產生的干擾和幻覺抵抗作用一般。」真正的感知者從霍卡身後出現，「果然還是有必要活捉。」一手壓在他的頭上，霍卡頓時失去意識般定在原地。

「咕隆隆隆——」某種涌動聲出現在霍卡腳下，迅速將其拖入陰影。

感知者睜開眼，雙手緊緊捏住霍卡的胳膊，然而後者卻瞬間化為黑色的液體，流入了腳下那團陰影。「還有這招？」

黑色的液體侵蝕著與感知者接觸的部分，而他雙手皮膚上的複雜符號此時微微發亮，雖然驅散了這些液體，但感知者的面目也有一絲痛苦。

「陰影教團的事情看來比想得更麻煩。普蘭！你那邊怎麼樣了。」感知者定了定神，在地道中奔跑，一邊用傳訊魔法向普蘭發去簡短的彙報。

「感知者解決了那個什麼霍卡啊。

」普蘭閃過攻擊，朝著恩德斯裝甲覆蓋的手臂打出一發子彈，寒冷的冰晶一下子限制了黑色液體的活動，恩德斯的動作遲緩了一瞬。

「你現在關掉那個爐子，然後把計劃的關鍵信息交出來，還來得及。」普蘭笑著說道，「再拖一會兒，這整座牧場就要夷為平地了。我個人是非常想把這些珍貴的資料保留下來的。」

「先灰飛煙滅的會是奧布里的王城！」恩德斯掙脫了身上厚重的冰層，黑色能量纏繞的裝甲手臂砸向普蘭的頭部。

普蘭默念咒語，雙手被碧綠的光芒覆蓋，強行頂下攻擊，緊接著又發動新的魔法，神聖的白色光芒從空中三個方向出現，轟擊在恩德斯身上，並順勢擊中了陰影之爐。

劇烈的震動傳出，陰影之爐與轉換機械的連接變得不再穩定，黑色的龐大能量柱頓時減弱不少。

「虛偽的信奉者！看你做了什麼！」恩德斯伸展手臂，打碎了普蘭的神聖魔法，轉身跳到機器前。

「能量在加速流失，並且沒有為陰影生物的標記所用……」恩德斯咬了咬牙，對機器進行了一番操作，黑色的能量柱再次減弱。

「終於準備停下來這東西了？」普蘭用魔具指著恩德斯。

「停？」恩德斯一拳砸在陰影之爐上，深深的凹痕出現，伴隨刺耳的摩擦聲，「陰影之爐即將爆炸，去見地獄吧！」

陰影之爐炸裂開來，漆黑的能量四散涌動，恩德斯深吸一口氣，逐一吸收，他的體型變得越發扭曲和怪異，看不出人類的樣貌。

「當初拋棄我父親的計劃，背信棄義的傢伙們，什麼也別想得到！」他仰頭望向黑色能量柱造成的缺口，從陰暗的地下實驗場直通地面，陰影之龍的身軀高懸於天空中，抵擋著新教的進攻，還不斷在凝聚黑色的吐息。

「為了黑暗的真理！」恩德斯猛地沖向缺口，以極高的速度往上飛去，與陰影之龍遙遙對應。

「這下麻煩，這傢伙想與那條東西合為一體，命都不要了！」普蘭維持著防護魔法抵擋衝擊和周圍飄散的黑色污染，同時摘下眼鏡，「感知者，不用來了！撤退，剩下的交給波拉多斯！」他一邊環顧四周，抓起幾本殘破的書籍試圖揣在懷裡，然而手一觸碰到書頁，這些紙張就化為灰燼。

「***，提前做了銷毀處理？這傢伙一開始就奔著拿命供那黑色玩意兒？」普蘭左顧右盼，最後咬了咬牙，傳送魔法的藍色光芒閃爍，他消失了。

踢開堵在通道上的垃圾，阿萊爾走在這個黑色殘骸環繞的房間中，手中的撒多斯刃不斷吸收著四處的黑色污染。

站到破損的陰影之爐前，旁邊連接的機械還在發出嘈雜聲，看來下一波爆炸就要來了。

目睹普蘭與恩德斯的一戰，阿萊爾感到自己還有太多東西需要學習和研究，不過他也確實找到了意念中指引的東西。

充能后變為長棍，他撬開機械的一部分，出現在眼前的，是晶瑩剔透的黑色粉末，不同於阿萊爾從屍體上提取的，這些粉末帶有某種強烈的負面能量，光是看著它們，阿萊爾就又回想起讀取到的記憶中，那黑色的浪潮與鋪天蓋地的死亡。

黑色的塵。

維持這台機器運轉的材料之一，恐怕恩德斯都沒有注意到，他父親的舊機器內部藏著這樣的東西。

阿萊爾用袋子剛剛裝走一部分，房間又劇烈地震動起來。

「看來快塌了。」阿萊爾從缺口還能望見天空中的那條龍影，似乎在變得更加龐大。

他試圖按來時的路返回，但發現那裡已經被碎石截斷。

或許是共生的次級陰影生物作用，撒多斯刃吸收了不少黑色能量的殘留污染，，效果格外明顯，阿萊爾將其變為攀爬的工具，在黑暗中，順著缺口往上爬去，通往地面。

想必地上現在一片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