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是誰

「……在諸位的通力合作下……把始作俑者一網打盡，解決了困擾我們幾個月的瘟疫問題……成功讓卡塔多回歸和平……最後，請允許我再次向各位表達感謝。」盧多特先是做了一大篇演講，隨後才談到具體的情況，「多虧了伊羅爾的補給，場地修復和人員治療的進展很快。預計兩個月內就能讓這塊土地重新投入使用。」

「這都是我該做的。」伊羅爾恭敬地回應道。「患者們的情況好轉明顯，相信卡塔多以及周邊地區很快就能恢復正常的生活狀態。」

「城裡的居民可都看到了當時的場面，善後工作早著呢。伊羅爾，這些你還得多學學。另外，人們可被那些黑乎乎的東西嚇得不輕，別指望近期誰能接下這片地，多半得去忽悠個冤大頭來。」波拉多斯拿著一塊小鏡子打理髮型，「反正那是你的事情，盧多特。還有什麼話快點說，早結束好方便我回王都。」

「這麼急幹什麼，你在惦記那幾位大小姐吧，還是說那個精靈王子？」感知者難得地對波拉多斯開玩笑道。

「讓你的嘴和手一樣纏圈繃帶如何？反正你還能直接用神眷能力交流。」波拉多斯對感知者嗤之以鼻。

「紙面報告我已送到凱恩大主教那邊。他說皇帝陛下對我們的成果還算滿意。」普蘭對盧多特的演講興緻不大，拿著一支鋼筆自顧自地寫著什麼東西。

「陛下沒有說『非常滿意』，顯然有地方還是沒做到最好。算了，之後應該也沒什麼和你們合作的機會，不多琢磨。我就先走啦~」波拉多斯從牆邊的架子上拿起外套，在手裡晃晃，披到身上。這是一件紅白色調的禮服，而非他先前常穿的法師袍，也沒有那種巨大的寬邊帽子配套。

「我去繼續處理臨時聖所的事情，先告辭了。」伊羅爾直接使用了一個傳送捲軸，從會議室消失。

普蘭收好筆和書冊，站起身，將椅子歸位。感知者見狀也站起來，準備離開。

「看來結束了。盧多特，去休息下吧，孩子們做這些善後工作沒問題的。」推門前，普蘭對盧多特說道。

「好好，感謝你的關心。」盧多特拍了拍背，咳嗽幾聲後走入長廊中。

感知者和普蘭慢悠悠地走著，沉默不語。

抵達在修道院里的住處后，普蘭用魔法打開了一個臨時的特殊房間，兩人走入其中，坐了下來。

「拿到了嗎？」普蘭詢問道。

「這些。」感知者將破袋子放到桌面，解開后露出其中的黑塵。

「終於找到樣本了，這就是塵吧。」普蘭感嘆著「這些黑塵經歷的時間，至少有數百，不，甚至上千年吧。」

「從一堆破爛里能翻出來，是挺意外的。那你老師的研究……」感知者說道。

「在各種各樣的遺迹內都能看到這黑色的東西，起初我們以為這是一種魔法材料或者裝飾品。直到，查雷斯·克倫，我的老師，在古代的文獻中破譯出了重要的信息。黑塵是陰影生物遭受某種攻擊后的殘留，他們變為這種形態后才算徹底的死亡。黑塵內依然含有陰影生物的某些特質，但這不是老師研究的重點。他想知道如何得到這種完全擊敗陰影生物的方法。」

「所以他在尋找其他類似的東西嗎，遭受相同攻擊而出現的殘留。」感知者示意普蘭繼續說。

「與我的老師同一時代的研究者自然也有發現黑塵的人。比如這次的陰影瘋子，他的父親選擇了另一個研究，

想讓人類與陰影生物融合，變為新的生命形式。」普蘭閉上眼，回憶著過去。

「挺老掉牙的想法。指望靠陰影生物進化，不如去找矮人買些機械裝備給自己，或去琢磨怎麼變成巫妖。當然，這些異端註定要被龍神所肅清。」感知者靠在椅子上，換另一個坐姿。

「老師在各地考察，從那時起，他變得越來越不正常，瘋瘋癲癲。」

「是指其他的『塵』吧。」感知者接道。

普蘭點點頭，「他瞞著其他人，包括我，對這些塵進行實驗。最後，更是對自己下手，然而他的嘗試出了差錯，變成現在這樣，擁有某種不穩定的神眷能力，意識卻時有時無。聖所將他囚禁，而他的那些研究資料則由我接手處理。不少是些奇異的文字內容，我至今也才解開了一點點。」

「你當時拜託我從三十四聖所附近找到的殘留物里讀取一些信息。」感知者說道，「那些怪異的殘留物就是塵吧。」

「我想也是如此。所以故意留那個逃犯活著，他一定和老師有關聯。對解開那些秘密很關鍵，甚至能恢復老師的狀態。」普蘭嘆息道。「畢竟，變成瘋子后，對他那不穩定的能力和狀態根本無從下手。強行壓制所有活動，恐怕會丟失他腦子裡的關鍵信息。」

「我們進入培養陰影生物的地下基地后，那修女不是押著逃犯嗎？但我後來找這些黑塵的時候，發現有人不久前來過，並且感應結果表明，就是這個逃犯阿萊爾。」感知者用雙手把項鏈解下來，再重新串好。

「什麼？儘管我專註於解決痴迷陰影的瘋子，但不可能沒察覺有其他人也在。」

「得了吧，用偵測魔法，漏掉的，可比你得到的都多。」感知者側坐在椅子上，戴著厚手套的右手托著腦袋，「在修女押著他的時候，我就感應過了。這個阿萊爾的魔法資質一般，如果有充足的教導，能到個中階法師的地步。但他沒有接受過任何魔法方面的訓練。這種傢伙能逃出聖所，活到現在，挺奇怪。但聯繫那些殘留物和現在拿到的黑塵，只能說，他就是你老師的新實驗品。」

「一個完全人造的神眷者。如果說這種分解魔法的能力可以算作神眷能力的話。」普蘭揉了揉太陽穴，「不經過儀式激發先天能力，而是通過某些方法得到。」

「分解？有點像『破滅者』的那種類型。」感知者的手套在衣服上摩擦，沙沙作響。

「神眷八聖之一的破滅者？這都是如同神話般的故事了。」，普蘭搖搖頭，「在傳說中，八聖是龍神派來的使者，破滅者一人將黑色的災厄擊碎，為其他幾位聖者開闢了道路。擊碎與分解還是有差別吧。」

「我更好奇，查雷斯老師為什麼會選擇這個阿萊爾，怎麼看都像一個普通人，這究竟是誰？」感知者站了起來，因為普蘭的魔法生效快結束了。

「如果沒能離開波拉多斯那發魔法的範圍，他是誰都不剩渣了吧。」普蘭有些遺憾，「這條線索又斷了。但以防萬一，我們再去原廢棄牧場之地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