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殘缺的法陣

直線距離六百米，雖然聽起來不遠，但抵達也需要一段時間。而要從茂密的樹木下，一邊找路一邊清理障礙，所花的時間更會翻上幾倍。

米莉汀鎖定禁忌法陣的反應時，離清晨過去沒多久，但三人抵達目標區域時，已是正午。

托密克掃除了落葉和泥土，回頭對兩人說道，「應該就是這些了。米莉汀，你比對一下之前幾批調查者的記錄，看看有沒有異樣。」

少女從法袍內側拿出一本薄薄的書冊，翻開后開始對照地上模糊的殘缺法陣，一邊用法杖時不時在空餘的地面上，輕輕地畫出零散符號。

阿萊爾看著眼前這幾個呈圓環狀的怪異法陣。從那斷斷續續的線條和符號來看，這些痕迹顯然經過了很長時間。每個圓環的外側是圓弧線條，與其中的幾何圖形完美地連接著，再看中間，卻是一些極不規則的符號，就像被嵌入其中一樣。

儘管這些法陣圖案都是完全在地面上的扁平痕迹，但阿萊爾凝視它們時，總覺得那些符號像是立體的，快要從圓環中掙脫一般。

這樣的圓環一共有四個較為完整，剩下的幾個都殘缺不全，阿萊爾推測，完整的法陣恐怕帶有的圓環數量遠比眼前的要多。

托密克此時開口說道，「記錄完成了嗎？那接下來就是處理。到底是什麼原因，讓這些法陣能存在至今，沒被毀掉。即使之前有人貿然想使用。」

「托密克，我們教會之前來的幾批人里也有法陣方面的專家。這些殘缺法陣的作用是提供生命力，能加快生命的成長，此外也沒有什麼效果。這片森林之所以茂盛，和法陣的滋養有一定關係。根據推測的結果，就演算法陣消失，森林也不會衰敗多少。為了避免再有人圖謀不軌，他們嘗試了各種方法都沒能完全消除這些殘缺的法陣。包括使用打斷與抹除魔法，用其他魔法強行攻擊，或者嘗試挖走這些泥土來整個移走法陣，但很快在泥土上又浮現殘缺的法陣。」米莉汀舉起法杖，把手裡的記錄冊收回懷中。

「既然如此穩定，原本的法陣又是怎麼被破壞的？究竟是誰設下的？提供生命力……雖然聽起來簡單，但某些魔法如果能與這個法陣配合，效果難以預見，所以是禁忌啊。總之你先試試。要是你沒成功，」托密克微笑地拍了拍阿萊爾的肩膀，「那就輪到阿萊爾了。我對他的本事還有挺多好奇的地方。」

米莉汀白了托密克一眼，右手握著法杖，示意兩人後退。她要釋放一個專門用於打斷和抹除魔法的咒語。這類魔法由於需要不能省略的吟唱，並且作用範圍較小，作用時間很短，很少被用於戰鬥，往往被用來破解一些遺迹中的陷阱，或者場所內醒目的單一固定魔法。並且這類打斷魔法的效果和施法者水平沒有太多關聯，不論是一個新手魔法師，還是一位大師，只要成功釋放，理論上的效果是一樣的。然而這樣的魔法對很多魔法陣和大型魔法效果甚微，因為它們的構造複雜而繁瑣，作用範圍內單獨一次的打斷與抹除，只能讓它們停滯一瞬間，就像用石頭丟入湖水中一樣，只能造成一些波動，很快就恢復平靜

而眼前的是一個時間久遠的殘缺法陣，一般情況下，一次這樣的咒語就足夠擊破法陣的構造。

「至高而全能的龍神！向您祈求！以至高的神力，抹除凡人所為而產生的謬誤！」米莉汀清脆地聲音在林中回蕩。

吟唱過後，一股無比強大的存在瞬間出現，儘管只持續了不到一個呼吸的時間，

殘缺法陣四周的碎石與落葉已經被全部推開，甚至四周的樹木都顫動起來。

然而那些斷斷續續的線條面對這道咒語觸發的魔法，沒有任何消失的跡象。一股奇怪的力量似乎與咒語在對抗。阿萊爾像是感覺到什麼，但那種無形的力量稍縱即逝。

「沒有用。和記錄里一樣，切。」米莉汀有些不甘心地跺了跺腳，把一塊石頭踢飛。

阿萊爾湊近到地上的法陣邊緣，低頭伸出右手。

無數透明的粒子順著他的手掌，往身體內湧入。

雖然他看不到這些東西，但就是這種感覺。被手掌觸及到的那個圓環內，符號正在迅速瓦解變淡，本就斷斷續續的痕迹終於進一步消失。

「居然……」米莉汀有些驚訝，而托密克正在堆石頭玩，感嘆道，「艾曼紐大師說的，是指這個嗎？還真是特別。」

阿萊爾對此十分在意，他明白，透明的粒子也是一種塵。構成魔法的魔力，被徹底分解為了這種東西。只是這一次分解，塵直接進入到他的身體內，而沒有附著在表面。他感到灼燒感緩緩出現在意識里，不禁停下了手中的行動。

「怎麼了？」托密克看出他的不適，問道。

「這個法陣，真的只是提供生命力嗎？」阿萊爾收回手，灼燒感還揮之不去。

「記錄上是這麼說……」米莉汀看著地上幾乎消失的那個圓環，又看了看法陣其他的部分。

突然，周圍的樹木開始枯萎。而原本消失的圓環又漸漸浮現。

「不對，除了提供生命力，這個法陣還會汲取生命力來修補自身！」阿萊爾看明白了四周的情況。

那麼想消除這個法陣，恐怕要短時間內迅速抹除所有這幾個圓環，不給修補的機會。

加上被阿萊爾分解又開始恢復的，一共有四個完整圓環，還有幾個殘缺的圓環，此刻突然開始漸漸清晰，如果也算上，目前有七個圓環呈現L狀排列。

「嗞！」幾棵數十米高的樹已經完全乾癟，倒了下來。

「小心。」托密克迅速出拳，將這些樹榦打碎震飛，窸窸窣窣的有折損的枝葉墜下。。

即使是乾癟的樹榦，重量依然很大，而托密克這幾拳並沒有費多少力。

此時四枚原本扁平的符號如同獲得生命般，突然從圓環中飄起，向著三人飛來！

「這可沒在記錄上提到過！」米莉汀放出四枚火球，沖向符號，但火球迅速被打散，符號速度不減。那些扁平的怪異符號像是刀刃般銳利，又像是立體的寶石一樣。

「這法陣被動過手腳！觸發的條件和阿萊爾有關！」托密克說道，但並沒有責怪阿萊爾的意思，「既然只有阿萊爾能讓法陣有這個反應，那更說明帶他來是對的。」

此時阿萊爾握著化為長劍的撒多斯刃，正將飛來的兩個符號擋在空中，劍背上黑色的陰影不斷侵蝕著符號，但很快符號就轉變方向，拉開了距離。

「你的那把武器對他們有用，以及你的能力！」托密克大聲道，一邊躲閃著面前的符號「我和米莉汀拖住這四個符號，你去把法陣完全破壞！」

兩枚符號從阿萊爾這裡轉向米莉汀飛去，她正低聲念著咒語。

「我明白了！」阿萊爾舉起撒多斯刃彈開又一個飛來的符號，朝地上的幾個圓環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