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天使悖論

會長講完后，威亞立刻提出疑問「難道貨物里有所謂的傳說的神器？」

老頭子不慌不忙地端起手中茶杯說道

「一具死屍！」

說完，他吹了吹漂浮的茶葉便喝了起來。

「你覺得我會讓們幾個小鬼傳說中的神器，可笑！」他輕蔑地說了一句。

心高氣傲的威亞聽這句話，心裡很不是滋味，他不服氣的爭辯「看不起我嗎，以為沒那個實力？」

老頭子笑了笑「嗯…有點那個意思」

威亞明白眼前這個老頭子明擺著是故意氣他，他氣急敗壞地說道

「那麼你，哦不，準確說是委託人，他為什麼要這樣做！既然你都這麼講了，那麼你這老傢伙也是幫凶咯！」

憤怒的烈焰在心中燃燒，他暗中攥著早已蓄滿力量的我拳頭，怒視著眼前邪惡的會長，此刻他恨不得一拳打飛這個老狐狸。

自從那天晚上被伯克利吵醒，不爽情緒一直壓在心底，還讓自己執行這不明不白的鬼任務。

匿名的委託人，未知的貨物，來歷不明的魔物以及對他使用魅惑術的蓮莉，這一系列的畫面在眼前閃過，他感覺自己像個任人擺布的小木偶。

更讓威亞憤怒不已的是，老傢伙居然瞞著他們三個人拉著「死屍」滿世界跑。

事後想來簡直是愚蠢至極，令他沒想到的是，這個幕後黑手竟然是自己的老大。

俗話說，憤怒是魔鬼，它能讓你用暴力解決一切，現在他唯一想做的事，就是禽獸斯碎這個醜陋的老巫師。

在威亞看來，距離「殺人」這個想法只有一步之遙。

他深吸一口氣，顯然在沒搞清楚之前，他還不能做的太出格。

「啪」

眼前的桌子被威亞一拳砸開，憤怒的向老頭子喊道「老傢伙！今天你要不給我一個解釋，怕是你和我只能活一個人了！」

伯克利資歷深厚，活了這麼些年，何等大風大浪他沒見過呢，面對眼前的青年，他自是心態安然，穩如老狗。

「年輕人，先冷靜下來，話才說到一半，你就坐不住了？」說罷，提著左手茶壺倒滿了右手的茶杯，抬起茶杯，品了一口。

貝多萌拿著掃把「噠噠」地跑來，接過老頭子手裡的茶壺，放在一旁。接著默默地拿起掃開始清理。

老頭子看著懂事的貝多萌，感慨道「多可愛的孩子呀，哎…可惜是個男孩子」說完有些遺憾地搖了搖頭。

「哼！」

威亞的冷哼一聲。

老頭子回頭哈哈一笑，向威亞講述送貨前一天發生的事。

威亞等人押送貨物的當天，皇家學院的費內卡急匆匆地來到了公會。

他一把推開伯克利的房門

「老夥計，有件事必須跟你談談」

正在書架邊翻找書籍的伯克利看著衝進門的費卡內，推了推眼鏡。

他的第一反應不是喜出望外，反而一臉淡定。

放下手中的書，有條不紊地給他倒了一杯自己鍾愛的「南陸」紅茶。

費內卡並沒有喝，把紅茶放在一旁，憂心忡忡的向老友講道。

「你預測的很準確，我收回十年前的話」

伯克利一臉淡定「你突然說這麼一句話，我聽的有些糊塗呀，慢慢說嘛」

費卡內說道「十年前帝國先遣隊發現的遺迹，從那裡找到的古卷，你可還記得」

「嗯，知道，蘇雅克古卷」

他微微一笑，

像是有意迴避費卡內的話題，風輕雲淡的說道「呵呵，當時不是蓋棺定論嘛，經過你們多數派的決議，古卷只是一宗經不起推敲的野史而已」說完又漫不經心的品嘗著紅茶。

費卡內聽出伯克利話中的意思，扶起椅子站起，「伯克利大人，請原諒我們的無知，竟無禮地說出那樣不負責任的推論，讓您的信譽和名望遭受了質疑，為此我深感抱歉」

說罷老人恭敬地向伯克利鞠了一躬，低著身子說道「我有失去身為一個學者的身份，也讓您蒙受了不公，嚶嚶嚶…」

伯克利見狀，急忙起身攙扶費內爾，勸他坐下慢慢說「費卡內，這件事兒您不用在意，我已經離開魔法學院多年，已經不放在心上了」

伯克利會長回到桌前「對了，關於那個古卷，你們皇家學院又有什麼新的發現嗎？」

費內爾哽咽了一下，表情變得更為凝重

「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在研究您留下的筆記，我發現您預言的事，都在慢慢成為現實」

此刻伯克利臉上出現了幾分驚訝，破口而出四個字

「你是說…月神之瞳？」

端在手中的茶水在不禁晃動幾下，雖然這句話是從自己的口中說出，他還是不敢相信。

當年他潛心研究古卷的奧秘，所得出的結論，也是憑著自己星象變化和對古文的敏銳直覺推測出來的結論。

當得出的結果擺在眼前的那一刻，他不知是應該為此祝賀一番，還是應該絕望地接受這令人不寒而慄的答案。

古卷的大意說道「每隔724年西南達克比星、正北莫丘星、東北洛哈爾星連接正三角形。

奧拉赫星受到三顆星的影響促使本星偏移移一定角度。

月亮、太陽、本星形成一條線，五個天體位置會形成一個正六芒星形狀。

屆時大陸的三個地位置會受到影響，導致古卷提及的地域能量場有會有強烈波動，這種波動就是古卷所提到的古代封印，至於封印的作用，具體位置，古卷都沒有提及。

古卷的最後寫了一句：封印破已，萬物皆衰。

為此伯克利聯想到了幾千年的傳說，上古之神將三件法器封印於世的傳說，極有可能會是真實存在的。

伯克利的表情先是吃驚又漸漸恢復平靜，他僵硬地笑著對費卡內說道「呵呵，怎…怎麼么可能，這完全是一個巧合，無憑無據的怎麼能斷定封印真的存在呢，不可能」

他的手不自由的顫抖了幾下，他端起桌上的紅茶，喝了一大口。

費卡內低沉的說道「我想你已經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了」

他一步步的走向伯克利身前

「天象就在近期形成，一旦連接成古卷中所提到的六芒星形狀，封印的力量會變弱，假如他人取得神器，對帝國乃至整個滄月界來講都是一場毀滅」

他湊到伯克利面前神情變得陰暗冰冷「你現在想什麼，我很清楚！主神凱恩弒父之後，從體內取出不止四件神器！」

他繼續說道「神擁有無比的智慧與大能，利用天體變換之勢，千百年才重合一次來藏匿神器！」

伯克利擾動杯中茶，沉默不語，聽著費卡內的解釋，他彷彿陷入將要到來的危機之中。

「如果你還是不願相信事實，請你看看這個」

費卡內從長袍里拿出一羽白色羽毛。

「這…這是！」伯克利大驚失色，他接過那根白色羽毛仔細觀察。

羽毛長一尺（33.3厘米）左右，拿在手上輕盈的就像空氣，流光溢彩的煥發著光芒。

「聖歌！」

為什麼我能感受眾人在吟唱聖歌！」

費卡內微笑看著指了指伯克利的耳朵。

他立刻明白了，雙手捧著手中的羽毛放在耳畔傾聽。

霎那間伯克利置身於蒼穹之頂，飄落於白雲之鄉的溫柔，唯美的歌聲從天際傳來，如柔軟細膩的絲帶縈繞耳邊，如清透的甘露之飄灑沐浴其中，輕紗少女吟唱輕柔的讚歌飄舞於聖光中。

幾聲銀鈴般的笑聲拂過耳畔，天使們擦身而過轉身指引，飛越茫茫雲霧，千萬天使聳立雲端齊聲詠唱讚美神的聖歌…

伯克利閉著眼睛傾聽那天籟之音，微笑著留下了眼淚「嗚嗚嗚…媽媽…」感動地大哭，像極了一個六十歲被搶了糖果寶寶（惡）。

伯克利驚諤道「難道、這是天使之羽！」

費卡內默默地點了一下頭，「初次見到的時候，我也不敢相信，我翻閱大量資料，在一本名叫「哈克古德傳記」中被證實，書中記載只有高級四羽翼以上的天使才會呈現這種神跡」

伯克利問道「你是從哪裡得到的」

非卡內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這正是接下來我要說的」

「邊境守軍從在西南平原巡邏時，在某處戰場中拿到的，不僅發現了這羽毛羽，更重要的一點是」

他停頓了一下，伯克利急忙問道「更重要的事什麼！」

「遍地的屍體，更確切地說是燒焦的人型屍體」

「為什麼要特意說人型呢？難道有些類似屍體不只是人族，還有別的種族！沒準兒這就是一場邊境異族騷擾？！」

費內爾苦笑地搖了搖頭，「起初我也是這麼想的，認為這只是異族侵略的戰鬥，但是我錯了」

「你又發現了什麼！」

「我不排除是兩個種族之間鬥爭的可能性，但是後來神秘人突然出現，一舉把他們都給殲滅了，從當時戰鬥場面和死亡的特徵來看，這些人遭受了無差別的群體秒殺！」

伯克利突然站了起來，此刻他的情緒非常激動「秒殺！什麼樣的火系魔法能乘其不備全部殲滅！」

費卡內勸說他別激動，坐下來慢慢聊「老兄弟，我不得不提醒你幾句，改變一下你的認知」

伯克利一臉疑惑「改變我的認知，-什麼認知？」

費內卡低沉地說道「別看那群人是燒焦的，那極有可能不是我們認知中的火元素魔法，而是一種「既死詛咒」」

說完他的眼神中充滿了幾一絲惶恐

「不是我危言聳聽！因為每具屍體內的骨骼上有一條條古老符文排列而成的痕迹，我姑且稱之為「聖痕」」

伯克利脫口說出「你是懷疑那個天使之羽的主人？」

費卡內堅定地說道「不是懷疑，是肯定」

「怎…怎麼可能，你一定是搞錯了，雖然在場的所有證據都指向羽毛主人，但是…」

此刻，現有的認知讓伯克利與費卡內都不願意，也不敢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天使，但是這些證據確鑿，不由得自己的偏見和感性去面對客觀事實，導致兩人都不敢輕易說出「天使」一詞，很明顯這違背了當今現有的世界觀，在未親眼看見所謂的天使，他們寧願選擇腐朽的主觀意識。

費卡內冷笑一聲，說出了伯克利不願意承認的現實，「你想說，聖神的天使怎麼可能會釋放出違背信仰的黑暗「詛咒」。」

費內卡一語道破他的思想核心，這些證據已經脅迫伯克利的固有認識去間接承認傳說中天使是存在的。

這是他極不情願，但又不得不承認。

尤其是在不被自己承認的「偽悖論」上，又逼著自己承認至高神聖的神的使者使用邪惡的黑暗力量，這完全顛覆自己，等同於用錯誤解釋錯誤。

然而得出的結論是如此完美自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