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判決下達
正坐之上,包拯輕點了下頭:「如果說是這項條例,那確實夠分量,不過我可看不出地府的這次執法有什麼問題」
「在這次執法中,沈慶之出手收取性命,而我則藉助飛機之上的各種物品和條件,攔下了沈慶之的行動,這沒有問題吧?」
「那麼,在這個過程中,我可曾有任何與里側牽連的地方?我使用的都是外側的物品,動用的都是外側的手段,而這個過程中也沒有任何里側的人幫助」
「既然如此,難道我在飛機上的行為,不應該是外側自己的內部事務嗎?這樣一來,那沈慶之的行為難道不該定性為里側直接干涉外側事物嗎?」
「呵,可笑」這回是呂岱先說話了「我還以為你要說什麼,你這不是混淆概念嗎?地府回收性命,這是規則定立的事情,何談干涉?」
「況且你別忘了若不是因為地府欠你一條命,你怎麼能提前得知墜毀信息?又怎能得知時間是關鍵?既然如此應當認為你客觀受到了地府幫助不是嗎?」
苗宿神態自若:「呂大人說的是,但也就是說呂大人承認,除了有關沈慶之的部分外,剩下的就是純粹的外側事務是嗎?」
「那既然如此,規則的第三條不就更該適用與我了嗎?當五點過了的那一刻,地府的職責便結束了,也就是說那一刻開始,地府的行動就不在規則內了」
「而我也從那一刻開始就徹底跟地府斷了聯繫,因為我的一切行動以及與地府的關聯,都是在五點前,地府行使職權的時候發生的」
苗宿自信的一笑「也就是說,現在的我,是完全的外側人士,地府對我的抓捕,本質上是一種逾越,甚至是一種侵犯」
「地府收不回那些放走的靈魂,如今卻拿我這個徹底的外側人士開刀,這不是荒唐嗎?」
苗宿話音落下,一時間,廳堂中寂靜無比,但很快,一陣劇烈的掌聲爆發出來,是鍾馗。
「好啊、好啊、這小子說的好啊,對啊,明明五點一過地府就沒資格抓人了,為啥還把這小子抓過來了?這不對吧?」
呂岱也點了點頭,「如果這樣一說,那確實與規則的第三條衝突了,應當享赦免條例。」
就連包拯也不明顯的點了下頭,正要宣判,可又被打斷了。
「等等,大人,小人還有話要說!」苗宿再次喊道
這回包拯的眉頭很明顯的皺了起來,但還是說道:「還有什麼話說?」
苗宿深吸一口氣:「我自知自己罪孽深重,就算享赦免條例,也不能徹底無罪,因此,我斗膽,向包大人提出一個建議」
「既然我欠地府一百大十九條性命,那麼只要我幫地府收回等額的性命,想必就可以功過相抵了吧?」
「地府想來是不便干涉外側的,那麼在面對某些事情的時候難免有心無力吧。就像我,雖然用了些上不得檯面的小聰明,但也算在規矩內行事,但某些人想必就未必會如此了吧?」
「既然如此,不妨由我來代行天條如何,首先我是完全的外側人士,在今天之前沒有和任何內側勢力有牽扯,對外側勢力也一竅不通,更談不上什麼聯繫;」
「其次,我自認姑且還是有一些本事的,若各位大人願給予一些援助,那我還是有自信發揮不小作用的;」
「最後嘛,也是最關鍵的一點」苗宿露出不知是嘲諷還是恭維的笑容,「我實力有限,在場的任何一位都能一巴掌拍死我,
這樣的我,難道還有什麼背叛的可能嗎?」
此話一出,在場的除了厲溫,都不禁露出一絲認同之色,沒辦法,太有道理了,放眼全天下,這麼好用的工具人還能上哪兒找呢?
包拯終於落下了決定結論的驚堂木。
「罪人苗宿,阻礙地府辦公,危害頗深,但因地府辦公與更高準則相悖,給予苗宿赦免條例,判其為地府勞作,將功補過,待到其收回一百八十九條罪人性命后,在做發落。」
眼看事情告一段落,但就在這時又是一聲驚呵響起。
「等等大人!我還有話說!」
這回連包拯都有點蚌埠住了,眼睛一蹬「你還有甚麼話說?」
苗宿不慌不忙,「大人,既然現在我也算是為地府做事了,那我就有話直說了,我有個小要求,希望徵得同意。」
說罷,他看向旁邊全程摸魚划水的沈慶之,「這個鬼不行啊,能力差態度惡劣心性也不端正,我和這種蟲豸在一起怎麼能搞好索命呢?我強烈要求後續事宜禁止他參與!」
沈慶之:『??????!!!!!!好你個癟三,居然真的背刺我!』
「不行」厲溫的臉已經黑的像鍋底了,眉頭簡直能夾死蒼蠅:「讓你將功贖罪已經是法外開恩了,你怎麼還有臉面說三道四?換什麼換?我看這位就挺好的」
苗宿看向包拯,包拯也說道:「這個要求有些不合規定,我不能答應」。
苗宿又看向其餘幾位陪審,董和呂岱默不作聲,鍾馗直接大聲嚷嚷起來:「你這小子怎麼這時候磨嘰起來了?放心,有我在誰都對你使不了絆子!」
『我可真是謝謝您昂,不過您真的能分辨出來哪些是絆子嗎?』苗宿嘆了口氣,熟悉的心累感又來了。
。。。。。。
回去的路上,沈慶之一臉幽怨地盯著苗宿,啥也不說,就盯著,苗宿被看得心裡發毛。
「兄弟,你有話直說,能別這樣看我嗎?我總感覺自己好像騙了你感情似的」
沈慶之半天才從牙縫裡擠出幾句話,「我那麼幫你,你就這樣回報我?你就不打算解釋一下嗎?孫賊?」
苗宿頓時一臉正色:「原來你是因為這個生氣啊,那可就不應該了,我這可是為你好啊?」
沈慶之:「???你最好給我個合理的解釋」
「你想啊,我雖然勉強逃過了一劫,但是卻把厲溫得罪了,按你說的,人家肯定要給我使絆子啊,最好的方式不就是在我身邊按個攪屎棍嗎?」
「那問題就來了,你是我唯一見到的地府鬼士,又是唯一幫過我的人,如果我跟你表現得相親相愛的,那厲溫能容下你嗎?還不得早早鬼間蒸發?」
「人家只不過是這局輸了一籌,還是輸給呂大人,又不是真的失勢了」
「相反,如果我表現得對你深惡痛絕,那厲溫不但不會除掉你,還會拉攏你,給你好處、讓你陞官,然後暗戳戳處理我,這樣一來可操作空間不就大了」
沈慶之仔細一想,竟然找不出什麼毛病,不由得用狐疑地語氣問:「照這麼說,我還得感謝你了?」
「那當然,不過也不用太感謝了,多給我點物資意思意思就行,咋倆的關係堅於金石,哪兒分誰跟誰啊?」
真的是這樣嗎?當然不是,這其實本質上是一種試探,如果地府連這種要求都能同意,那恐怕地府的形式比想象的還要嚴重,正是用人之際,自己也能多一些施展空間。
如果不同意,就像之前說的那樣,讓自己還算了解的沈慶之留在旁邊,總好過厲溫搞過來個老陰逼吧。
總的來說,不管怎樣自己都有好處,至於自己的沈慶之兄弟...兄弟你為我做的我會記住的。
沈慶之:「......我總感覺你又在憋什麼壞屁,不過話說回來你的辯駁是真精彩啊,這都是你自己想出來的嗎?」
苗宿瞟了她一眼:「不用試探我,我沒得到任何直接幫助,也不用擔心牽扯進什麼麻煩事,我能說的那麼精彩,全部得益於某位大人的暗示」
「呂大人嗎?他有心幫你我倒是看出來了,畢竟他今天的表現著實太怪異了,一看就是表面上贊同厲大人實則暗戳戳給厲大人添堵」
「不過在當時那個情況下,鍾大人明顯向著你,董大人不傾向於任何一方,包大人只相信自己的判斷,他是斷然不能和呂大人翻臉的。」
「不過也僅此而已吧,他有給過你很明顯的暗示嗎?」
「夠明顯了啊...慶之」苗宿『恨鐵不成鋼』地嘆了口氣。
「他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麼?『厲大人近來多費心力』,表面上是關心或者說陰陽厲大人,但實際上是在說厲大人最近事務繁忙,力有不逮」
「這是告訴我厲大人雖然一反常態地強勢,但其實虛的很,放心做就是了」
「第二句話是『你說的那條條款不合時宜』你不感覺這句話太刻意嗎?這條條款不行,難道別的就行了?還真行,免責條款一共就五條,我想不到除第五條外還有哪條合事宜了」
「最後一句話,『包大人態度早已擺明』包大人什麼態度,他最明顯的態度就是讓我表明立場,這明顯是對我有好處的」
「這句話是說包大人其實也是向著我的,有話直說就行了」
一番分析下來,沈慶之目瞪口呆:「雖然我總感覺你是在過度分析,但真的好牛逼啊...大佬以後我就跟你混了!你這腦子太好用了啊!」
「呵,那還是算了,你別真的被厲溫勾搭走我就很感謝你了...」
。。。。。。
正當苗宿和沈慶之回到起點,正要返回外側的時候,突然看到一道人影疾馳而來。
「且——慢!」只見來者竟然是鍾馗。
「鍾馗大人」沈慶之連忙低頭行禮,鍾馗對他擺了擺手,隨即看向苗宿。
打量了一陣,就在苗宿心中發毛的時候,鍾馗突然哈哈大笑:
「果然是一表人才啊,今日你我相遇,也算是有緣,我便送你一件東西吧」
說罷,便不知從何處掏出一把桃木劍來。
「這東西對付那些魑魅魍魎還算得力,你儘管拿去用吧,地府發的那些制式破爛怎麼想都不會好用,你可別因此丟了性命。」
苗宿趕忙稱謝,雖然不知道鍾馗給了他什麼東西,但絕對是好東西,謝就行了。
鍾馗走後,沈慶之一臉羨慕地看向苗宿:「這東西其實是個樣子貨,不如...」
還沒說完,就看見苗宿一臉鄙夷地看著他,他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
「好吧,這是一件寶器,而且品質很高,性能都有可能超過一些絕器。」
「所謂寶器就是里側的大師打造的精品,雖是能量構成,但在表層也能正常使用;寶器之下是靈器,最一般的里側兵器;之上就是絕器了,怎麼也得是個幹部才能有。」
「鍾馗大人送你這樣一件寶器不但可以讓你有如神助,還不會引起外人的覬覦,看來真的是很看好你啊」
苗宿不動聲色地將桃木劍摟入懷中,「放心,你遲早會拿到最頂尖的絕器,你有這個潛質」
沈慶之面具下的眼睛默默翻了個白「不和你扯了,走你!」
說罷,又是一陣被塞進洗衣機般地天旋地轉,苗宿頓時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嘭」剛進入自己身體的苗宿一個沒坐穩,從凳子上摔了下來。
「嗚,空間傳送和魂魄離體確實不太好受,不過你得儘快適應啊,不然會被嘲笑的」
沈慶之幸災樂禍地看著苗宿。
「我想想,按照地府的效率,大概後天你的裝備和任務就會下來,而給你這些東西的那個鬼就是你今後的搭檔了」
「畢竟你現在的身份其實還挺難定義的,不可能給你太多主動權和接觸很多人的機會,我只能說希望那個人是我」
「你可以趁這個機會好好休息一下,恐怕很快你就沒有多少休息時間嘍」
「那麼,再會了,如果你見不到我了,可別因此太悲傷哦」
說罷,沈慶之就消失不見了。
苗宿坐在地上懵了一會兒,才緩緩站起身子,看了看窗外,發現天邊已經翻魚肚白了。
「這一晚上啊...」苗宿睏倦不已地躺上了床,管他什麼任務不任務,先睡個飽再說!
明天的事自有明天來解決,但如果自己再熬下去,怕不是要成為有史以來第一個困死的人了。
「不知道地府的裝備是什麼樣的...」
懷著些許期待,苗宿進入了夢鄉。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閉上眼的那一刻,兩道飄渺的虛影就出現在了他的身邊。
一黑、一白,懷著或憤慨,或悲憫的的眼神,就這樣默默地、默默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