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凡俗無善靈，產房誕魔嬰

顧緣帶著祖龍在小縣城閑逛，祖龍好像感應到了什麼，反過來帶著顧緣向著出縣城的路走去。

不多時，在一條周圍全是樹的土路上，看到了一群人匯聚在這裡，凄慘的哭喊聲在整條路上回蕩。

「我去打聽一下出了什麼事。」

顧緣說完想要上前卻被祖龍攔下。

「少裝模作樣了，我帶你來自是知道發生了什麼。」祖龍白了顧緣一眼，繼續說道：「一對年輕的夫妻帶著孩子出門，路上兩人去買東西，將熟睡的幼童留在車裡，之後車被偷了，竊車之人將幼童屍體扔在這裡。」

「這……」顧緣捏緊了拳頭，被氣的渾身發抖。

祖龍撇了顧緣一眼，淡淡的說道：「不如你再算一算來龍去脈的細節，還這天下一分清明。」

聽到祖龍的話，顧緣就知道這件事里還有其他東西，趕忙掐算起來，算著算著瞪大了雙眼，最後掐算的手無力的垂下。

祖龍淡淡的說道：「這對年輕父母不想要孩子，嫌這孩子是個累贅，打算把孩子賣掉，就和人販子自導自演了這麼一出，卻不想孩子被人販子接手之前已經在車裡被活活悶死，現在那裡哭喊的人，那對年輕人是在哭錢，那幾個年老者哭的卻是孩子。」

祖龍湊近了顧緣，壓低了聲音說道：「世風日下，人心不古，不是所有人，都能被稱之為人。」

「可……可是……」

顧緣還想反駁些什麼，但是卻什麼都說不出口。

「商朝顧家，修長生之道，你顧緣更是另闢蹊徑尋得緣法，但是你別忘了自己的字，清塵，緣法入世，但也要清塵出世，畢竟你已得長生，紅塵種種終究是過眼雲煙，別說在這俗世中修鍊，已經讓你忘了仙凡有別。最後痛苦還不是你自己擔著？」

「祖龍，你不懂，你一開始就是帝王之道，雖在俗世，卻又遠離世俗，后假死修寢陵為道場身化屍解仙，更是遠離塵囂，你從未真正入世，怎能體會世人所思所想。」

「清塵，你再好好看看你想守護的眾生，為利益可舍自己親生骨肉，可罔顧人倫，都說人之初性本善，可這就是善嗎？」

許久，祖龍見顧緣說不出話，將手搭在顧緣肩膀上，兩人身形逐漸淡去。

人群中，一個帶著墨鏡的年輕人朝著兩人原本的位置看了一眼，然後長呼出一口氣。

祖龍和顧緣出現在一家醫院的走廊里，環境嘈雜，人來人往忙的不可開交，卻沒有一個路人多看這兩個人一眼，就彷彿這二人不存在一般。

祖龍徑直朝著婦產科走去，顧緣不明所以，但也緊隨其後。

眼看著祖龍就要進產房，顧緣開始不淡定了。

「非禮勿視……」

祖龍轉過頭看了看拽著自己衣角還一臉嚴肅的顧緣，誰能想到這個比自己還老一千多年的老妖怪，居然能有這麼一副小媳婦的樣子，沒繃住直接笑了出來。

「清塵，現在我好歹也算是國內百強企業之一的董事長，真想做那齷齪事兒，用得著來這種地方？」

不等顧緣有所回應，拽起顧緣就沖著產房跑去，兩人穿門而入，入眼的場景卻讓兩個人震驚。

房間內有一個醫生，三個助產士，兩個產婦。

其中一個產婦孩子已經生了出來，確切的說更像是嬰兒自己爬了出來，猩紅的眼睛瞪得老大，死死的盯著剛剛闖入的兩人，嘴裡不停的啃咬著臍帶。這個孩子的母親好像是一臉慈愛的看著自己的孩子，

為什麼說是好像？因為這份慈愛里透露著病態和瘋狂，不像是一個產婦，更像是一個痴漢。醫生和助產士站在兩旁像是在祝福這對母子。另一個產婦安靜的躺在對面的床上生死不知。

顧緣手一揮，八面陣旗落在了房間的八個方向上，形成了一個結界，裡面做什麼外邊聽不到也看不到，除非顧緣撤掉這個陣法，否則誰也出不去。

醫生和助產士感應到些什麼，順著嬰兒的目光看去，只見有兩個人不知道是何時進來的。

顧緣和祖龍也才看清了現在醫生和助產士的表情，表情在笑著，但是笑的很誇張，眼睛瞪得很大，僵硬的表情不像是個人，更像是個學藝不太精的蠟像師做的蠟像。

「祖龍，先探生死，勿傷無辜。」

顧緣說完就一馬當先沖了出去，手掌輕抬，無數條白線從掌心竄出，向著醫生和護士飛去。

這時候那個嬰兒不再執著於臍帶，張嘴大叫一聲，聲音很怪，比正常嬰兒的啼哭聲更加鏗鏘有力，但摻雜更多的是一種鬼哭狼嚎般聲線。

一陣微微泛著黑色的氣浪從嬰兒身上爆發開來，席捲全場，但是好像對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影響……不對，顧緣扔出去的白線接觸到氣浪就燃燒了起來。

祖龍一甩手，一柄金劍徑直刺向嬰兒。

「祖龍……」

顧緣想要說些什麼，被祖龍直接打斷道：「清塵，別傻了，其他人可能是中了惑心之術，但是那個嬰孩早已是魔嬰，不是被魔修奪舍就是魔修轉世，此子留不得！」

「可……唉……」

就在兩人交談之際，魔嬰一口咬住飛向他面門的金劍，再一用力，金劍破碎成片片金光消散開來。

顧緣見此情形，也不再糾結，手掐劍訣，一柄通體雪白的飛劍出現在身後，抬手一指，飛劍輕吟，一道白光劃過，魔嬰已是被從中一分為二。

飛劍「無生」飛回顧緣身邊，還炫耀似的圍著顧緣飛了幾圈。

顧緣沒有理會無生，和祖龍並肩而立，皺著眉頭死死盯著被對半開的魔嬰。

對半開的魔嬰中間出現無數觸手，把兩邊的身體拽到了一起，重新形成一個完整的魔嬰。

重新拼合在一起的魔嬰詭異的笑著，然後張開嘴，越張越大，從中竄出來四條黑色的觸手，攀上了四位醫護人員的後頸。

四位醫護人員原本還算顏色正常的眼眸瞬間化為黑色，張牙舞爪的就沖著顧緣和祖龍沖了過來。

兩人也知是魔嬰用那詭異的觸手搞的鬼，並未對四位醫護人員出手，轉而去攻擊觸手。

可觸手就像之前的魔嬰一樣，被斬斷還可以重新連接。

「清塵，盡量護住這幾個凡人。」

顧緣聽到祖龍的話，一手一個，拉住兩個人就向後甩去，另外兩人同樣如此，對於一旁躺著的孕婦，飛劍無生平懸於其頂，一縷輝光將孕婦籠罩。

只見祖龍大吼一聲，臉龐隱隱約約能看到有一個龍頭虛影，聲若驚雷，勢若奔江，龍吟之聲在房間里回蕩，八面陣旗瘋狂搖晃，好似隨時都會斷裂。

魔嬰在這一陣龍吟聲中如狂風暴雨中的一葉扁舟，終被震的四分五裂。

可詭異的是，母體像是並未受到任何影響一般，依然「慈愛」的看著魔嬰消散的位置，但是面色染上了濃濃的疲憊之色。

祖龍一聲龍吟之後，大口的喘著氣，消耗顯然不小。

可祖龍氣都沒喘勻，消散開的魔嬰一點點再次凝聚。

就在雙方再次對視，劍拔弩張的氣氛推向高潮的時候，結界外傳來了拍門聲。

魔嬰詭異的笑容更為濃郁。

祖龍擔心的問道：「不會有人闖進來吧。」

「放心，陣內能聽到陣外說的聲音，但是陣外聽不到裡邊的動靜，裡邊人出不去，外邊人也進不來。」說著，顧緣回頭看了看門口的陣旗，陣旗堵門，誰也別想打開。

「大夫，怎麼這麼長時間沒動靜了？」

「是啊是啊，我們家媳婦兒怎麼樣了？」

「真有什麼意外的千萬把大人保住！」

「對對對！保大保大……」

聽著外邊嘈雜的聲音，顧緣忙想怎麼應付一下外邊的同時，魔嬰詭異的笑容卻多了一分說不出的味道，像是失落，又像是羨慕。

魔嬰身後出現一個虛影，隱約可以看出是一個身穿黃袍的人，但是完全看不清黃袍下的臉。

「22號床，餘弦，保大！」

一個男人嘶吼的聲音傳進來，產房裡的一切彷彿被按下了暫停鍵。

顧緣和祖龍聽到一聲輕哼，魔嬰身後的虛影隨之消失不見。

房間中不知何處傳來一聲「咔嚓」的聲音，周圍的所有景象如被打破的鏡子般支離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