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可怖瘋狂
「伊——哈哈哈哈！」
布拉德的雙眼再次被洪水般的血色所浸染，消失的恐怖呢喃再度出現，敏感的心弦再度承載了難以喘息的重量。
有什麼新生的事物在布拉德的內心孕育，終於破殼而出。
「哇哈哈哈，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他開始狂亂地揮舞著手中的書本，癲狂地對著骷髏大笑，全然看不出之前俊秀謹慎，猶豫絕望的模樣。
內維爾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他看向薩利巴，沒相當這個老男人雙臂環胸擺出一副看戲的模樣，嘴角還帶著笑。
「真的瘋了。」內維爾不忍地把頭撇開，不敢再看在一邊瘋狂的布拉德。
骷髏並沒有為布拉德的瘋狂感到驚訝，他只是一勾手，那本光芒般璀璨的書本就飛回了它的手裡。
「你看到了什麼？不妨講講？」
神情癲狂的布拉德突然停住了，他突兀地歪了歪腦袋，看向周圍的每個人。
「我看到了什麼？哈哈哈！！我忘了。」
「我怎麼忘了呢？我怎麼忘呀？！」
他的聲音越來越大，但骷髏不予置否。
「把書給我，我要再看一遍！！」讓人驚懼地，神志不清的布拉德全速沖向骷髏，妄圖從這個深不可測的亡靈手中奪回那本他無法閱讀的書籍。
骷髏身後的大流士上前一步，只是一個眨眼，布拉德就以更快的速度狠狠摔回原位。
「你沒有通過考驗，外來者。」骷髏聲音淡漠，闡述著一個平平無奇的事實。
它的五指在空間一劃，一道次元門憑空出現，布拉德像被踢垃圾一樣踢進了另一邊無光的黑暗。
「不，給我光！給我光！」布拉德在另一邊儘力伸手，像是要抓住什麼。
次元門關閉了，骷髏沒有管他。
「他發生了什麼？」內維爾問道。
「如你所見，他不僅瘋了，也沒有通過我的考驗。」華服骷髏解釋道，
「為了便於戰後的防護和管理，我們在瑞弗克恆定了大範圍的心智魔法，所有生物在這個範圍內都更敏感，更脆弱，也更容易崩潰。況且，他瘋狂的真正原因是因為他孱弱的理性承載不了真正的智慧。」
「所以……傳送門的另一邊是？」
「誰知道呢，或許是瑞弗克的任何一個犄角旮旯，反正接下來瑞弗克也不會太安全，我完全沒有管他的必要。」
「確實，完全，沒有，必要。」內維爾在心裡重複這幾組詞。
嗎？
——
布拉德感覺自己現在很糟糕，前所未有的糟糕。
那個帶著紅圍巾的大流士給了他重重一擊，火槍槍柄給他數根胸骨一次慘烈的教訓，崩碎的骨茬刺進肉里，連一次愛撫都經受不起。
哈哈，這個地方怎麼會有人來愛撫我啊？
但布拉德感覺也感覺現在很不錯，前所未有的不錯。
血色漫上了眼眶，耳畔嗡鳴作響，讓人發癢的劇痛正在與我對話。
聽聽看，周圍的黑暗中好像有東西在說話誒，看我把他揪出來，嘿嘿。
「綻放。」
魔力從殘破的身體中一點點被擠壓出來，匯成一個指甲蓋大的小光球。
光亮術被陌生的黑暗壓制了，不過昏暗地已經可以視物。
「該死的骨頭架子，既然沒讓我死掉，我就要把你拆成一塊塊喂狗！」
陰鬱的情緒徘徊在布拉德被染紅的雙目，一種病態的【偏執】開始產生影響，讓布拉德無視重傷繼續在陌生的地牢中蹣跚前進。
從附近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裝修風格來看，此地仍舊是瑞弗克遺迹的一部分，只是相比於剛剛進入的那一段，這裡的黑暗顯得更加深邃，空氣更加腐朽，耳畔詭異的呢喃和碎語也更加清晰。
「天殺的雅寧斯，都沒有一個好東西！」蹣跚前進的布拉德一邊摸索一邊咒罵。
像是被驚擾到，一隻骨手從一片殘骸中深處伸出，幽藍色的魂火飄蕩，布拉德無意中驚醒了一隻沉睡的亡靈。
這隻骷髏哪怕在如今的布拉德面前也顯得十分可憐，它下半身的軀體不翼而飛，只能看兩隻骨手扭動著向布拉德爬來。
「你也來吵我是吧！」陷入折磨的布拉德惡狠狠地把短劍插進骷髏的眼窩，微微一顫，這把酥脆的老骨頭就變成一地碎屑。
【震技】
沒想到這種賽拉諾教授的技巧，在此刻陷入折磨的布拉德手裡運用得更加成熟。
收回短刃，布拉德忽然感覺胸口隱隱發燙，打開衣袋，發現是那張之前莫名其妙解開謎題的梵文密傳。【秘史】又開始重複那段字句，催促他去兌現那份「回憶」
【一次機遇，一次回憶，一次收穫，一項失去。】
無需代價者不為秘密，奉獻此物才有機會獲得彼物。
「閉嘴！去tmd的收穫！再付出我要死了！」布拉德強硬地拒絕了【秘史】的喋喋不休。
不論收穫如何，比現在他的身體情況來看，如果支付代價（密傳掉階）自己必死無疑。那還要什麼收穫？變成一堆骨頭架子去得到饋贈嗎？
狠狠訓斥住靈魂中躁動的，布拉德開始焦躁地尋找求生之法，所有治療條件都無法達成，唯有增加自己的力量才能掙脫窮追不捨的死亡。
【魂之堝儀式】！
利用禱文，助手和帶有法力的器具，就可以暫時性地突破位階的束縛，在另一種意義上在世界的表皮上造成破損，獲得超越規格的力量。
布拉德不奢求突破位階，只要延續生命恢復傷勢就可以了。
附近的沉睡的亡者受到了打擾，他們都是被上位者遺棄的殘次品，單對單對布拉德還造不成生命威脅。
——
「又失敗了！」
布拉德又發出一聲失望的咆哮，這顯然不是孤立的個例，不死生物並非不能充當儀式的「助手」，但顯然不是最好的祭品，酥脆的身體，無力的靈魂每一次都在關鍵的節點承受不了【魂之堝儀式】的波動。
「我需要更強的祭品，最好有強健的軀體，流動的血液，搏動的脈搏。」布拉德隱隱了發現儀式的最優解。
「現在就要！」黑暗中傳來可怖的咆哮，他已經分不清聲音的主人是自己還是別的什麼東西，耳畔的幻音轟鳴陣陣，眼前的黑暗人影幢幢。
「我要活下去！我要活著去拆了那該死的骨頭架子！再把所有的雅寧斯挫骨揚灰！」哪怕瀕臨死亡，陷入瘋狂的布拉德還是堅持著那病態的偏執。
這時，他看見一個團不成人形的血肉在眼前匆匆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