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太一樣
程曦看到沙縣的店裡還有一個齊劉海,白白凈凈,瘦瘦的小美女,氣質冷峻,正噙著笑,朝李言的方向看著。
見李言被這個200斤大胖子撞了個滿懷,小美女似乎被逗笑了,捂著嘴偷偷笑了一會,又繼續看著李言。
這目光充滿了小年輕的喜歡。
程曦覺得小美女的這種眼神,還有她的這種動作,行為,都很熟悉。
學生們的戀愛,可不就是這種純純的喜歡么。
並不在乎對方的經濟條件,只被對方身上的某種氣質吸引。
她們好像還不理解什麼是愛吧,那種願意捨棄自己的利益為對方犧牲的感情,
但是只要喜歡,就足夠了,愛情這種事情,對年輕的孩子們來說還太沉重,只消找個人,牽手,逛街,就足夠快樂。
過了一會,小美女路過程曦身邊,開門出去了,程曦回過頭,見她的手很自然的就挽上了李言的胳膊,李言的背影也看不出什麼反應,但沒有拒絕,就這樣親密的離開了視線範圍。
程曦覺得這一幕特別美,青春,青澀,是她上輩子,這輩子都不會有的美好的體驗吧,
她撇著嘴搖搖頭,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沙縣的菜單上來。
眾所周知,沙縣是非常適合減肥人士吃的一家快餐店,特別是雞腿飯,有青菜,雞腿,還有白米飯,植物纖維,蛋白質,碳水化合物都有了,乾淨衛生還便宜。
程曦點了一份雞腿飯,剛說完坐下,邊上的一個大叔笑嘻嘻的上下打量著她:「這小胖姑娘,這麼胖了還出來吃飯吶?」
程曦在內心對這個自以為幽默的中年油膩男人翻了個白眼。
但她現在不想在這種和自己沒啥關係的陌生人身上浪費口舌,便假裝沒聽到,坐下等餐。
不一會兒,老闆把飯送過來了,程曦把雞腿上的雞皮撕了下來,棄之不食,然後開始先吃青菜,青菜吃完后把去了皮的雞腿吃掉,最後在盤子里扒拉出一半的米飯,剛
要吃,猶豫了一會,於是把這一半米飯又扒拉出去一半,最終吃了四分之一的米飯。
程曦上輩子減了一輩子的肥,控了一輩子的體重,怎麼吃能瘦,她是最清楚不過的了。
「喲,這不是陸姐的女兒么,你怎麼在這兒吃飯?」
程曦正吃最後一口米飯呢,被一個女子的豪邁聲打斷。
她抬起頭,見一個波浪卷長發中年女子,穿著件時下比較流行的藍色燙花連衣裙,一臉驚喜的看著她。
程曦猶豫的放下了盛著最後一丁點米飯的塑料勺子,和這個女士禮貌的點了點頭。
「你。。。」程曦不知道該怎麼知道她的身份,不敢開口問,怕這個人可能是和自己關係特別好的什麼親戚朋友,真的問出口了,事情反而麻煩了,可能第二天,陸寧寧失憶的消息就會傳遍整個朋友圈。
「你這段時間怎麼樣啊,我都沒來看過你,你說說,我這個朋友當的,玲玲要是知道了,在天堂都要怪我了。」這個女子雖然已人到中年,但五官非常有風韻,高鼻樑,尖鼻子,唇形飽滿,這個年代特有的全包眼線雙眼皮,顯得這眼睛特別的靈動,周圍的眼紋顯得特別的有魅力。
「阿姨,你怎麼在這裡啊。」程曦聽完這個女人的話,判斷出她應該是陸淑玲的朋友,於是暫時決定叫她阿姨。
這個女士沒覺得程曦有什麼不對勁的,坐下,把手裡的女士皮質托特包往對面的椅子上一放。
「你最近怎麼樣,還好么?」
程曦仔細的盯著這位阿姨的表情,臉部的所有細節,推敲著她到底是什麼角色。
按剛才她的話說,她應該是認識陸寧寧的媽媽,而且也知道她去世了。
同學,同事,鄰居,發小,都有可能。
「我……我今天在辦媽媽遺產方面的手續。」程曦拋出了一個線索,打算等她自己主動招供。
女人的眼底一閃而過的變化,讓程曦有所警覺,但捉摸不透。
「這
倒是,可憐了你,還是個孩子,就要做這些事,想想我女兒,她今天還跟我在那裡鬧,還不乖呢。」女人嘆氣道。
這話說完,還沒輪到程曦回答,她又問道:「你…你爸呢,他怎麼也不來幫你啊?」
程曦見她提到了薛紹國,於是心下一動,反問道:「阿姨你最近沒見過他?爸爸沒跟你提起過這些事嗎?」
女人一愣,旋即又恢復了那從容的表情:「他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天天的就跟你媽媽一起玩,跟你爸又不來往,哪裡還能遇到他呀。」
原來是陸淑玲的閨蜜,程曦默默的記在了心裡,但她始終覺得這個女人怪怪的。
她剛才在回答自己跟薛紹國的關係的時候,有一種本能。
一種好像是說過無數回,早已非常熟練的樣子。
自己不過是問了她有沒有見過薛紹國,她還費這麼大勁解釋什麼?
女人的第六感是特別神奇的超能力,特別是程曦這樣人到三十,經歷了婚姻,經歷了坎坷的前半生,她早已在人生中不知不覺的磨練出了一個合格的成年社會人應該有的看面相和察言觀色的能力。
對於學生來說,這種能力基本對他們沒有什麼用,但對於成年人來說,這是保命的能力。
一個人真不真誠,可能對話個幾回合,就能感覺出來了,程曦總覺得這個女人有股浮在天上的味道。
她決定順其自然,對於這種找上門來的陌生角色,一律做到不多嘴,不多問,不給自己添額外的麻煩。
「這樣啊……」程曦裝作單純的學生樣點點頭:「我很多都是問我爸的,他在幫我弄,哦對了阿姨,學校要晚自習了,我還是偷偷溜出來的呢,我馬上就要回去了,拜拜!」
說罷,程曦放下筷子,拿起身邊的書包,朝女人打了個招呼,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沙縣小吃店。
「哎,你這小姑娘——」女人在背後喊著,那尖銳的尾音瞬間又消失在嘈雜的鬧市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