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了，但沒有完全重生

「賀章之！辦公室是用來上班的，不是給你睡覺的地方！」

賀章之的主管李玟從辦公室外進來，憤怒地將手中的文件夾拍在桌子上。

文件夾邊緣劃過賀章之的臉頰，帶來劇烈的疼痛，讓他猝然驚醒。

他抬起頭，茫然地看著眼前這個人，環顧四周，陌生的，卻又帶著一點點熟悉的辦公室。

臉頰的刺痛像是打開了一道缺口，沉重的，長達四十餘年的回憶湧入腦海，頭疼欲裂。

「啊！」

賀章之痛苦地抱住頭，發出嘶吼，嚇得李玟往後退了兩步，險些摔倒。

「你在鬼叫什麼？真拿公司當你家了！」李玟隨機注意到了賀章之臉頰上擦傷，已經開始泛紅，有些心虛的吼道。

但賀章之根本無暇理會，劇烈的疼痛讓他完全無法思考。就彷彿有人在撕扯他的靈魂，要將他整個人活生生的撕成兩半。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於清醒過來。他還是在自己的辦公室里，但總感覺有哪裡不對，李玟仍然是那副盛氣凌人的表情，被生生定格，周圍的一切都彷彿凝固了一般。

就在這時，他面前走來一個穿著純白色病號服的男人，身高大約一米八，但是不論他怎麼努力，都看不清他的臉。

「喲，你醒了啊。」男人聲音略帶一點滄桑，但又不是真的特別老氣，聽起來三四十歲的樣子。

「別費勁了，你看不清的，就像我看不見你一樣。我叫王海，你可以叫我老王。我大概可能也許是重生了，或者是穿越了，對象呢就是你。不過這個好像出了一點意外，按照我以前看過的小說，我穿越過來的時侯你應該剛好掛了才對，但是你沒有，然後呢，我作為外來意識又打不過你的主意識，你的大腦表層意識容積只能容納一個主體，所以我就很悲催地被打到了潛意識層。嗯，大概應該可能也許是這個情況。你也可以理解為，人格分裂？或者說你原本的潛意識突然可以對話這樣子。」

賀章之作為一個正常的大專生，各種穿越重生的網文可以說是飽覽群書，所以他直接理解了王海的話。而且由於現在王海是被封在了他的潛意識層，所以他對王海有一種天然的信任感。

甚至於模模糊糊的，他能略微感受到王海的記憶，或者說人格。

那種感覺很微妙，就類似於在做夢的時侯。應該很多人都有過這種感受或者疑惑，做夢的時侯，作為夢境的產生者，卻總是以第三人稱的上帝視角去感受夢裡的主人公的一切。

但是現在，夢裡的主人公，也就是潛意識中的「自己」，突然有了自己的思想，並且能夠和正在處在上帝視角的你對話了。

這也難怪他看不清王海的臉，因為夢裡的人其實是沒有臉的，我們之所以知道夢裡的人都是誰，是因為我們的主意識賦予了他們身份，我們認為他是誰，他就是誰。

大概收拾了自己的情緒，接受了這一設定后，賀章之開口問道。

「那麼，你附帶的是什麼系統？」

王海愣了一下，好在他前世本就是記憶力超群的人，回憶起了那些小說中的設定，沒好氣的說道：「小朋友，別做夢了。這是一個唯物主義社會，哪來的那種玄之又玄的東西。」

「即便是真的有那種系統，那也一定是一個遠超現代的高位文明才能做到的事情。但是那種文明看待我們，應該就和我們看待螞蟻是一樣的。沒有撒泡尿上演末世洪水就不錯了，

怎麼會費盡心力給你做一個系統呢？」

「我本來只是一個將死之人，穿越，或者說重生以後，現在基本處於被主宰的地位，除了不會輕易被你的主意識殺死之外，什麼都做不了。既不能強化你的大腦，讓你獲得超能力，也無法給你提供一個系統讓你逆襲成神。就連你的記憶和經歷，也只有你願意共享給我的部分，我才有許可權去打開，否則，我就只能生活在你的潛意識裡，和你那些意識底層光怪陸離的夢境造物打交道。」

王海的聲音略帶惆悵，賀章之能感受到他是一個很有魄力和決心的人，如果能夠在剛剛的主次之爭中獲得勝利，他肯定會毫不猶豫的幹掉自己，成為這具身體新的主人。

這讓他感到一陣慶幸，還好是自己贏了。

不過他還是有些不甘心，這樣離奇的遭遇，放在任何一本書的開頭都能夠成為妥妥的主角了，為什麼到了這裡，就是一個雞肋的負擔呢。

「但是，如果沒有這樣的超位文明幫助，你是怎麼來的呢？」

王海愣住了，他剛剛的邏輯里，最大的漏洞就在於，這件事情已經發生了…他陷入了一陣很長的沉默。

關於他是怎麼從將死之軀來到這個年輕鮮活的人身上，他沒有絲毫相關的記憶。但在翻找了自己的每一絲記憶之後，他得到了一個冥冥中的啟示，幫助這個年輕人，幫助他獲得巨大的成功，然後自己就會獲得自由和寶貴的新生……

但到底是怎樣的成功呢？王海卻沒有任何的頭緒，不過他隱隱有了一些猜想。

「現在是哪一年？」

「現在是公元2017年啊。」說話間，賀章之試著向王海開放了關於時代背景的信息。

「某音還在起步期，大黑書還是紅利期，地貓和天狗的福利也還在……元宇宙的概念還沒出來……」

王海接收完賀章之的記憶喃喃自語，但賀章之卻聽得越來越迷糊，他說的每一句他都知道是什麼意思，但不明白究竟有什麼用。就算有紅利，那跟他賀章之又有什麼關係呢？

「我已經大概理清楚了，並且知道了自己要幹什麼。你放心，我被安排過來，就是為了幫你來的。雖然我沒有附帶系統，但我有四十多年的職場生涯經驗，但我會用這些經驗幫你，你後面遇到任何問題，都可以過來找我，能幫你的我都會給你指點。特別是在職場、創業這些方面。」

「也不用感覺虧了，這個世界有沒有鬥氣魔法，沒有系統也沒什麼。你看蕭炎也沒有一個系統，只有一個老爺爺幫助，一樣能夠走上人生巔峰。你在職場商場拼殺，有我跟有一個葯老一樣的可以打怪升級……」

「找到我的方法很簡單，失去表層世界的意識，你就會進入意識界，例如睡覺、昏迷的時侯，只要你想見到我，我就會出現，到時候……」

賀章之耳中，王海的聲音越來越模糊，他好像在很高的地方極速下墜，那種下墜感帶來了極大的驚恐。

驚醒過來的賀章之發現自己現在正癱坐在椅子上，全身已經被汗水浸濕，身邊圍滿了指指點點的同事。

剛剛發生的一切如同一場夢境，虛幻離奇的同時，又是如此的真實，讓他不禁懷疑是否真的是他做了一場春秋大夢。

見他安然醒來，一眾同事略帶失望地轟然散去，留下一個實習生小姑娘怯生生地對他說：「李主管讓我通知你，你因為違反辦公室條例，被開除了。」

賀章之腦海里先是轟的一聲，而後便是強烈的憤怒。他按捺住自己的怒氣問道：「我違反什麼辦公室條例了？」

「嗯…我看看，李主管說的是員工手冊第7條第三點，員工不得私自滯留辦公室過夜……」

賀章之轉身就朝著李玟的辦公室走去，越想越覺得可笑，自己熬了一整個通宵幫她做完了本該她這個主管來做的方案，趕在上班前給她發了過去，沒想到換來的卻是這樣的結局。

他怎麼也想不通，李玟為什麼會這樣做，一定要問個清楚。

剛打算敲門，發現門沒關嚴，李玟正在和人事說話。

「哎呀，不就是一個專員嘛，開除了也就開除了，我老公有個弟弟小陳，林南大學畢業的高材生，各方面我都考察過了，真的非常優秀，正好可以替換掉他。」

「王姐，你就幫幫忙嘛。」

大概是在權衡利弊，片刻之後就聽見人事王姐回復道：「如果按照流程的話，小陳的事情，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小賀是王總親自招進來的人，你何苦一定要開除他呢？」

李玟臉色變了變，還是保持強硬說道：「「是小賀違反公司規定在先，必須要做出懲處才能以儆效尤，否則我以後還怎麼管理？」

隨後她又壓低了聲音，「王姐你是你知道的，最近兩個月我們部門的績效都比較難看，總部肯定不會給我批新的HC（headcount人員預算），您就高抬貴手，幫幫忙。」

說話間，她遞過去一張卡片。

「我老公公司和群月美容院合作，他們送了幾張金卡，您收著，沒事兒的時侯去保養保養。」

王姐沒有接那張卡片，思索了片刻，「小賀的事情，我會按照公司規定處理。至於小陳，也要按照公司規定流程去走哈。」

二人聊完，王姐起身離開，卻不料出門看見賀章之就站在門口。也沒有說什麼，只是朝他搖了搖頭。

賀章之有點摸不著頭腦，但還是選擇推門走了進去。

「玟姐，你這麼做也太過分了吧。」賀章之經過了剛剛的冷卻，心裡的怒氣消下去一些，保持著理智質問道。

「小賀，偷聽可不是什麼好習慣，有違職業道德，我要是把這事兒跟圈子裡的人說一下，你在林南不要想找到任何好的工作。」

李玟當然也看見了剛剛賀章之就站在門口，卻怡然不懼地說道。

「第一，確實是你違反公司規定在先，就是說破天去，我的處理也沒有任何的問題。」

「是你讓我加班把方案做出來給你，你上班之前要看到我才……」

賀章之還沒說完，就被李玟打斷：「我讓你把方案說完，但沒有說讓你在公司留宿，你明白嗎？」

賀章之還想說什麼，李玟喝罵道：「出去！」

一氣之下，賀章之摔門而去，心裡怒吼著，一定要讓她付出代價！

PS：這是一個和現代完全平行的虛構世界，發展軌跡較現代會落後2-3年。

會有官方機構但是基本不會出場，所以大家後續完全可以忽略，切切不可信以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