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戒律堂問話
回到伙房忙活了大半個時辰，又在飯堂用過早飯，林安生離開宗廚，去了外門的藏書閣。
這個月新添了十一個內門弟子與執事的心得筆記，林安生待了一個半時辰，翻閱了四本，看時間差不多了，便返回宗廚準備午飯。
快到飯堂門口的時候，被兩個青年攔住了去路。
其中一個馬臉青年：「你就是林安生吧？」
林安生點點頭：「是我，兩位師兄找我有事兒？」
「我是戒律堂的弟子，長老要找你問話。」
馬臉青年掏出一塊赤色木牌，這是戒律堂執事的手令。
戒律堂相當於宗門私設的公堂，被戒律堂叫去絕對沒有好事。
林安生頓時警惕了起來：「為了什麼事兒？」
「去了你就知道。」馬臉青年不苟言笑，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林安生看了看另一名穿著交領長衫的青年：「這位師兄也是戒律堂弟子？」
「與你無關，走吧。」馬臉青年一伸手，做了個催促的手勢。
林安生想了想，道：「請稍等，我得先去和總管大人告個假。」
「沒這個必要，現在就出發，再磨磨蹭蹭，別怪我不客氣。」
一直沒啃聲的交領長衫的青年張嘴便是最後通牒，眼神充滿警告地盯著林安生，彷彿後者再有半點遲疑就會出手。
馬臉青年皺眉看了他一眼，似乎對他的態度有些不滿，卻也沒說什麼，又對林安生催促了聲：「走吧。」
有戒律堂執事的手令，由不得林安生不去，看兩人的耐心快到極限，便沒再扯東扯西，無聲地點了點頭。
一炷香時間，林安生來到了戒律堂，威嚴的正堂內充斥著一股沉重而壓抑的氣氛。
地上躺著三具被白布遮蓋的屍體。
左邊站著戒律堂的人，為首的長者穿著一身深色道袍，配上不苟言笑的面容，給人一種莊嚴肅穆之感。
此外，顧長寧，師雨柔，琴芊芊姐弟也在，均是面色凝重，凝重之中還透著一股憤憤不平的怒氣。
相對的右邊站著十來個男女，個個表情沉重，神色凜然。
在他們身後，一個年輕男子斜靠在椅子里，從憔悴的面色不難看出有病在身，還病得不輕，或者說有傷在身，傷得不輕。
這名年輕男子正是昨日在拍賣場與顧長寧相互抬價的馬森一夥中的一人。
還有三個人站得遠一些，似乎只是置身事外地旁觀，可身上的黑灰雙色的公服，以及腰間佩戴的單刀，卻是將他們捕快的身份亮在了明面上。
地方衙門管不了修行宗門，這三人定是來自專門監測莫國修行界的十三司。
來的路上，林安生想來想去，戒律堂傳他問話無非三種可能，第一，有關林家，第二，有關小鍋菜，第三，有關昨晚的事兒。
看到當下的一幕，林安生瞬間有了判斷，果然是最大可能的第三個。
那名臉色憔悴，看樣子傷得很重的年輕男子是馬森一眾中的一個，也就是玄宗弟子，那十來個男女，十有八九同為玄宗之人，地上剛好三具屍體，該不會就是車夫三人，出自四扇門只是一個幌子，實際也是玄宗之人。
自己殺了三個玄宗弟子，一夜之間就被玄宗之人查到了蛛絲馬跡，並且將屍骨拼接了起來，這是登門問罪來了，還驚動了十三司的人。
只片刻間，林安生的腦子裡便是一連串的聯想，不由暗吸了一口冷氣，
心悸不已。
真要是這樣，這場「官司」打起來會非常棘手，起因經過定然是雙方各執一詞，結果卻是，他們幾個活得好好的，而玄宗死了三人...
下意識地，他看向了顧長寧四人。
顧長寧主動避開了他的目光，琴楓對他怒目而視，師雨柔與琴芊芊也是看著他，現在的場合，自然是不能開口，卻都是細微地搖著頭，顯然是在暗示什麼。
如果說顧長寧避開他的目光，琴楓對他怒目而視，以及師雨柔的搖頭，林安生都能猜到幾分。
顧長寧昨夜丟下他們四個自顧逃命去了，心中有愧。
琴楓昨夜醒來后沒見到他，聽了師雨柔按照他的解釋，很容易就視他丟下他們，自顧脫離險境，從某種意義來說，與顧長寧是一個性質。
師雨柔是在暗示他，有關他讓保密的，她什麼都沒說。
只有琴芊芊的搖頭代表什麼，完全摸不到頭腦。
不過四人不一的反應，尤其是師雨柔儘管凝重，卻並不忐忑與焦慮的神情，倒是讓林安生鬆了口氣，應該是自己想偏了...
「季長老，林安生帶到了。」馬臉青年向為首的長者復命，隨後站在了戒律堂的人這邊。
交領長衫的青年則是向對面十幾個男女為首的中年男子欠了欠身，並點頭示意，隨後匯入其中。
由此林安生也是猜到了他的身份，玄宗弟子。
「林安生。」季長老打量了林安生幾眼，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弟子在。」林安生趕緊看了過去，規規矩矩地鞠躬行禮。
季長老頓了片刻，才道：「把你叫來，是有一些事情要與你核實，你不要緊張，只需有一說一。」
「弟子明白。」
「昨天你是不是與這幾位師兄師姐一起下山去了烏邑？」
「昨天我是去了烏邑，但不是與顧師兄他們一起，而是一大早與徐樂師兄一起。」
「去幹什麼？」
「馬上要內門大選了，徐樂師兄要煉製一顆強勁丸。」
「這麼說，你昨天與這幾位師兄師姐並沒有在一起？」
「不，我們是在煉藥房遇上的，顧師兄他們要去拍賣場，我和徐樂師兄便跟著一塊去了...」
季長老問一句，林安生答一句，將昨日一整天的經歷說了一遍。
顧長寧四人肯定已經被審問過，是以，他沒有任何隱瞞，原原本本的都是實情。
當然，這實情是表面上的，識破煉藥房以次充好，劉掌柜一賠三的價格回收次品，這隻有他知道的隱情，肯定不會吐露。
至於乘馬車回宗門途中遇險，林安生面上是幾人中武道境界最弱的一個，理所當然地最早被迷暈過去，後頭發生的事一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