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藍崇洲調查藍婉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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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照顧?」藍崇洲嘴裡咀嚼著這個字眼,就像是要把這個字硬生生嚼爛了吞下去。
他冷笑一聲:「之前說不許她回家,此刻又要她回來當下人,伺候藍元晝,二哥為何還是如此心冷!如此執迷不悟咳,咳咳咳……」
「二哥呢?我要去找他,我絕不會讓韞宜再在藍府里做牛做馬。」藍崇洲扶著方桌站起身。
「就在五少爺院子里,走過長廊便到了。」那小廝聽見藍崇洲暴怒的語氣,彎著腰,大氣不敢出。
阿浩急忙扶住他。
太陽還未升起,眼前是一片漆黑,只靠著小廝一盞晃晃悠悠的燈籠,藍崇洲走的著急,阿浩匆匆忙忙扶著他走過長廊,卻沒注意腳下。
猛的一下,阿浩的腳底板像是踩到了什麼碎片,發出「嘶……」的一聲,倒吸了一口涼氣。
「阿浩?怎麼了?」藍崇洲緩緩停住了腳步。
「沒……沒怎麼!」阿浩怕自家主子擔心,卻是咬著牙,不動聲色的擺了擺手。
不過是踩到碎瓷片,等會兒拔掉了便好了。
藍崇洲聞言,便繼續往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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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崇洲剛到院子,便看見藍元晝渾身長滿了疹子,渾身泛著紅,在床榻上扭來扭曲,下人在一旁喂葯,卻半點都沒喂進去。
藍元晝渾身滾燙,像是一個火球,整個人半昏半醒,像是沒了意識,嘴裡卻在一口一個韞宜的叫著。
「韞宜,我身上好癢啊,我好疼,我好怕,你在哪裡?韞宜,你在哪裡?哥哥好想你啊……」
藍崇洲聽著他苦苦的哀求聲,不禁感到悲從中來,他緩緩垂下眼眸不看他,卻也不說一句話。
「崇洲,元晝病成這個樣子,你還是把韞宜叫回來照顧他吧,她跟你相熟,在藍府里待上半月應該也是無礙的。」藍泊簡神色有些疲憊,無奈開口道。
他本以為藍崇洲得知藍韞宜能回來住上十天半個月,會雀躍萬分,誰知藍崇洲的臉上卻露出了一個譏諷的笑。
「藍元晝怎麼樣是他到底事情,藍韞宜就活該給他當下人?二哥,你的妹妹天生就是伺候人的嗎?」
「你怎麼敢叫她回家來照顧藍元晝的!」
「我許她回家半月已經是寬宥萬分了,崇洲,我很累,我有很多事情要忙,這些你都是知道的。幾日不見,你竟變得和元晝一樣胡鬧。你能懂點事嗎?」
藍泊簡按了按眉心,他不明白原本可以獨當一面的四弟,如今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藍崇洲沉默的對他笑了笑,笑容有些苦澀。
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落魄樣子,更是在藍泊簡的胸中點了一團火,他的嗓音更是前所未有的焦躁。
「你不看看元晝如今變成什麼樣子了嗎?還要跟著藍韞宜胡鬧?把自己弄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你太讓我失望了!」
「我是半人半鬼,可有些人已經成了鬼,自己卻不知道。我這副樣子是你害的,是藍家害的,跟韞宜沒有關係。二哥。」
他低低的叫了一聲,也不顧藍泊簡的臉色,緩緩轉身離去。
看著二哥的樣子,他想到了從前的自己,想到了藍府的每一個人,他們都不無辜。
藍泊簡怔怔的望著藍崇洲離去的背影,藍元晝模糊不清的呢喃還在他耳畔沉浮,他默默的搖了搖頭。
剛剛是他動怒了,不應該的。
藍崇洲只是最近不懂事些了罷,等三弟回來訓誡了他,一切都會變好的。
崇洲又會重新再懂事的。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啟國,天下蒼生,他們日後都會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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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崇洲和阿浩兩人離開院子,藍崇洲扶住阿浩的手,返回了剛剛走過的地方,經過了府里的長廊,長廊的左側便是一汪寂靜的湖泊。
天空已經翻起了魚肚白,是白蒙蒙的一片,空氣中還帶著些水汽,讓藍崇洲的心頭是沉甸甸的
「主子,昨夜五少爺就是失足掉入了這個湖裡,若不是夜裡有小廝出門解手,後果簡直是不敢想象啊。」
阿浩轉頭望著那個平靜的湖面,突然有些感嘆。
藍崇洲閉了閉眼睛,眸子里不帶一絲情感:「他日日醉酒,掉進去也是活該的。」
「剛剛你的腳是怎麼了?阿浩。」藍崇洲轉過頭,望著阿浩。
「不過是踩到了些碎瓷片,不打緊。只是他們竟也不知道掃掃,到時候傷了您可怎麼辦?」
碎瓷片?
藍崇洲低眸望去,地上的角落裡散落著幾片瓷片,像是花盆被打碎了。不僅是瓷片,地上還有泥,看著痕迹像是被拖了很遠。
藍崇洲緩緩停下了腳步,他蹲下身子取了一塊碎瓷片,阿浩這才仔細的看了看。
這瓷片上竟還有乾涸的血跡!
「這血莫不是我剛剛踩的?」阿浩有些震驚,他自己流了那麼多血,他怎麼不知道?
藍崇洲蒼白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他挽起衣袖,瘦削的手指捏起地上的泥土,輕輕碾了碾,又放在鼻尖聞了聞。
「不是你的血,這上面的血已經乾涸了。這泥土裡也有幹掉的血,看樣子像是被鮮血日積月累的浸泡過,才會變成這副樣子。」
他面無表情的攤開手掌,看著手指上被碾成粉末的殷紅色泥土,心緩緩沉了下去,手指卻有些發顫。
花盆裡的泥土被鮮血日積月累的浸泡過?
阿浩想到了前幾日主子問他關於大小姐的問題,一瞬間打了一個寒顫,沒敢說話。
「阿浩,你去查查,看藍府各個院子里是否有人丟了東西,再查查這盆花……被人搬去哪裡了。」
藍崇洲顫著聲吩咐道,沉默了良久,又接著道:「特別是查查……婉茹的院子。」
「還有經常為婉茹看病的那個大夫,你去查查他的背景。」
「是,可那個大夫已經為藍府上下診治十餘年了,也要查嗎?」
阿浩咽了咽口水,反問道。
「是啊,十餘年了,韞宜這十餘年是怎麼過來的?」
藍崇洲停駐在湖邊,他看著乍起的風吹皺了平靜的湖面,湖底卻彷彿暗藏洶湧,藏著什麼不為人知的卑劣的秘辛。
他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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