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食屍鬼的真面目

「卡斯托夫，你這個廢物，你還活著嗎？」

奧巴夫搖了搖有些發脹的腦袋，還沒走進瑪麗號的操控室，就大喊了起來。

瑪麗號的速度依舊很快。

連帶著那些滲人的笑聲也變得越來越微弱，那是因為瑪麗號已經快要駛出成功這片禁區，那些掛在樹上的詭異人頭，自然也就變得少了許多。

但是，奧巴夫依舊覺得很吵。

吵的他都聽不見卡斯托夫的聲音。

「你是死了嗎？」

奧巴夫暴躁的大吼，背後一個鼓鼓囊囊的東西便冒了出來，撕拉一聲，上衣破開了一個大口子，一個腦袋伸長了脖子從破口冒了出來。

那是一個老人的腦袋，沒有頭髮，皮膚布滿了褶皺。

一開口，就能看到連牙齒都脫落乾淨了。

「呼……嘶……」

那個腦袋伸到奧巴夫的肩膀處，發出像是呼氣吸氣的聲音。

聲音很微弱，卻將那些滲人的笑聲隔絕在外。

奧巴夫一腳踹開操控室的門。

僅剩一隻的獨眼，便看到了那個蜷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的男人。

奧巴夫的眼中閃過一絲厭惡，他一腳踹了上去。

「廢物！給我起來！」

卡斯托夫痛哼一聲，這才回過神，忙不迭的從地上爬起來：「弟弟，我……」

「叫我車長。」

奧巴夫的語氣非常暴躁，惡狠狠的指著駕駛室的操控台道：「現在立刻回到你的崗位上！」

卡斯托夫趕緊跑過去，慌忙的說道：「對不起，我太害怕了。」

奧巴夫不耐煩的道：「回答我，我們還有多久能離開這裡，前往斯克林。」

「最多十分鐘。」

「太慢了！我只給你五分鐘的時間。」

奧巴夫非常不滿。

有的人生來就冷血。

暴躁和易怒，是他的人設，而殘暴則是他的標籤。

他總是習慣下令，從不去思考自己的哥哥是否能完成，因為在他看來，如果連這點事都辦不到的話，那這個和自己留著同樣血脈的廢物，還不如去死好了。

卡斯托夫乾澀的道：「五分鐘實在……」

剛說完，他就看到奧巴夫肩膀上的另一個腦袋充滿了慍怒，趕忙說道：「我盡量讓瑪麗號更快一些。」

奧巴夫臉色稍緩，從鼻子里哼了一聲，便要轉身離開。

可就在這時。

卡斯托夫突然低聲道：「等等，奧巴夫，你的肩膀還在流血。」

奧巴夫低頭看了一眼斷臂處，不悅的說道：「這不是你該考慮的事，那個醫生會幫我止血的。」

失血過多讓他現在感覺頭重腳輕。

而且，總有種強烈的昏昏欲睡的感覺。

但就在這時。

一個壓抑到極致的陰毒聲音在奧巴夫身後響了起來。

「我想，你等不到那個時候了。」

「烏鴉？」

奧巴夫表情一怔。

身後，赤著上身的烏鴉伸出布滿詭異紋路的手指，在胸口上的人形圖案腦袋上狠狠一撕。

那人形圖案的腦袋被直接撕爛。

仔細看，那分明就是一個迷你版的奧巴夫模樣。

同時，一股詭異的力量直接作用在奧巴夫身上。

一聲凄厲的慘叫聲響了起來。

但那並不是奧巴夫的。

而是烏鴉，烏鴉的表情無比痛苦，眼睛，鼻孔，嘴巴，雙耳，都不受控制的流出了鮮血。

「為什麼會這樣……」

「為什麼？」

奧巴夫扭頭看了看肩膀上被某種力量撕爛的腦袋。

他恥笑一聲，走到無助哀嚎的烏鴉面前，一腳將其踹飛了出去。

身後的卡斯托夫見此想說些什麼。

可奧巴夫卻一把將駕駛室的門重重關上。

這一腳的力道並不大。

只是將烏鴉踹飛出兩米，就沒了後續。

看著烏鴉狼狽的模樣，奧巴夫一邊走向他，一邊嗤笑著說道：「我來回答你為什麼，因為你只是一條被我養在身邊的狗，記住了嗎，狗雜種？」

烏鴉面容扭曲。

那種強烈的屈辱感，讓他要發瘋。

「奧巴夫！你就算殺了怎麼樣？你碰了監管者大人的貨，到了斯克林，你一樣是個死！」

「那可不一定……」

奧巴夫嗤笑著搖頭。

作為「食屍鬼」，他的能力的確和屍體有關，融入身體里的屍體越強，他就越強，甚至如果那屍體生前是眷屬者的話，他能夠將其當做一次性消耗品，展現出其生前的某種能力特性。

這種能力潛力巨大。

奧巴夫從來沒有在別人面前提起過，少有知道的，也都被他給親手宰了。

反觀烏鴉……

一個在他面前沒有任何秘密的眷屬者，要是真的有反噬的可能，他怎麼可能讓烏鴉在瑪麗號上活那麼久。

奧巴夫走到烏鴉面前，高大的身體在黑暗中顯得無比猙獰。

「碰那批貨的人是你。」

「而我奧巴夫，作為瑪麗號的車長，我會親自將你這個貪生怕死的叛徒擰下腦袋，作為給監管者大人的道歉。」

烏鴉瘋狂大笑：「奧巴夫，你以為監管者大人會相信你的謊話？你是不是真以為所有人都是蠢貨？」

奧巴夫憐憫的看了一眼烏鴉道：「你真是太愚蠢了，你為什麼會覺得，我是想要騙過那位呢？」

在沒有仁義道德的末日世界，利益才是永恆的基調。

只需要一個能交代的過去的借口。

烏鴉張了張口，猛然間意識到了奧巴夫的想法。

死了的奧巴夫，不會給那位挽回任何損失，但活著的奧巴夫，或許還有機會。

「原來是這樣……」

烏鴉喃喃自語，自嘲大笑道：「原來你們只需要一個借口而已。」

實際上，烏鴉想多了。

借口只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是，奧巴夫已經決定，將原本打算售賣出去的貨物「杜醫生」，作為賠償品賠付給監管者大人。

借口和賠償品加在一起，才有可能將這件事揭過去。

但是，奧巴夫怎麼可能和烏鴉解釋那麼多。

他帶著嘲弄的眼神，抬起腿對著烏鴉的腦袋就狠狠踩了下去。

但就在這時。

黑暗中，一道惡毒的目光從陰影中浮現了出來。

奧巴夫的腿停留在半空，表情變得無比愕然，根本就落不下去。

在他的腳下。

本來已經絕望等死的烏鴉見此，頓時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樣，露出了一個病態到極致的表情。

「給我死啊！！！！」

烏鴉抽出匕首，胸口的紋身圖案在瘋狂蔓延，直接蔓延到了匕首上。

那把「淬毒」過的匕首，對著奧巴夫的大腦就狠狠刺了上去。

奧巴夫表情變得極為難看。

他的身體顫抖，強行恢復了一絲控制，咬牙大吼道：「滾開！」

一隻纖細的女人手掌，從奧巴夫胸口伸了出來。

那隻手一出現，便瞬間握住了匕首。

匕首之上，扭曲的紋身圖案直接向那隻手掌蔓延過去，就像是污染一樣。

本來纖細蒼白的手掌，直接蒙上了一層陰霾。

黑色的鮮血在滴落。

烏鴉用盡了全身力氣，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把這把匕首刺進奧巴夫的腦袋裡，狠狠攪碎這個魔鬼的腦漿。

奧巴夫表情大變。

他眼中閃過一絲狠辣，皮膚立馬變得如同屍體一樣灰敗，大片的瘢痕浮現了出來。

一隻只手臂、腦袋，面孔，從他的體內瘋狂鑽出。

危險……

極度危險。

烏鴉也瘋了，不管不顧的就是要弄死奧巴夫。

然而，奧巴夫的身體已經動了起來。

這個像是憎惡的怪物，咆哮著要將烏鴉活生生吞進身體里。

只是，還沒來得及。

奧巴夫那剛剛恢復操控的身體，就再次變得僵硬了下來。

仔細看，在奧巴夫的身後，他那臃腫醜陋怪異的影子上，一根根像是觸手一樣的陰影，將他的影子死死纏繞住。

噗嗤一聲。

烏鴉只感覺匕首捅進了一處有著柔軟組織的空腔之中，下意識的攪動了幾下，奧巴夫便發出了像是厲鬼般的凄厲慘叫。

「醫生！！！」

奧巴夫的獨眼裡滿是血絲，那目光無比惡毒，充滿了殺意和恨意。

即便是大腦被攪碎。

奧巴夫依舊沒有死去，而是瘋狂的咆哮著。

他的能力被發揮到了極致。

那些從陰影中冒出來，死死固定住他影子的觸手都在變得暗淡。

「給我滾出來！」

奧巴夫胸口的纖細女人手掌直接握住了烏鴉的手臂，硬生生的將其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