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荒野
一路西行,人煙漸少,手機信號也不好起來。
一路披荊斬棘,加上行李愈感不便。兩個背包不能扔,一包是乾糧和水,一包是禦寒的睡袋和帳篷;行李箱扔不得,扔了山裡一下可搞不到那麼多的金屬。
王缽煮也想停下,反正身處位置已沓無人煙了,可一想將來加上糧水還充足,就一咬牙繼續艱難跋涉。
眼見乾糧和水一點點減少,逐漸見底的過程中也有過猶豫,可手機中的餘額加上小精靈給予了破釜沉舟的勇氣。
暗自告誡:小爺我一定找個理想的地方,今天艱苦一分,明天可就安逸三分。
一路趟來,也不是沒有好地方,全否了,終於在糧水耗盡,人也疲乏不堪之際,理想之地出現。
山脈綿延中有一平地,古時是最好的山寨匪窩,南面百丈懸崖,三面險峰環抱。
平地僅三畝大小,一眼望去除了石頭就是砂礫,不見半分土色,落入王缽煮眼中全不是問題。
一堆從廢品站截胡來的破銅爛鐵上,堆起了一大堆乾濕樹枝,上面小精靈正散發著瑩瑩綠光。
小精靈的上面是希望神珠,如霧般點點氤氳灑落,隨小精靈一圈又一圈地環繞,它下面的樹枝開始融合,融合成井口狀,下面也長出根須入石如入水般紮根。
破銅爛鐵也泛起光華,在點點氤氳下如水般被根須汲取,在井口內壁生成一面又一面小鏡子。
鏡子一圈圈排列整齊共三百六十面,一列十二面對應月亮圓缺,中間一圈一致無比,泛起一溜的圓亮光華。
光華柔和似晝夜交替之際毫不顯眼螢蟲,可十二面鏡子彼此交匯處正生成霧團,幾息就瀰漫井內,滴答聲在下一刻響起。
當小精靈停止環繞,一汪清泉也快溢出井口,在銀色的月輝下愈發汪亮,用手捧起,從指縫間落下一顆顆珍珠,手感清涼。
手指上的傷痕也在滋潤下飛速癒合,不一會就只留下一道柔嫩的膚色,試著輕啜一口,乾枯上火的嗓子一下舒爽透底,連聲也圓潤。
緊接著身上疲累盡去,四肢輕鬆,連負重多日的腰背也輕快,全身上下充滿活力,與前一刻判若兩人。
就著輕鬆,拿出種子在井邊種下,在小精靈和井子作用下一顆顆飛快地發芽,在太陽升起后,一共六顆果樹樹蔭早已將中間遮掩。
樹高兩米,花香撲鼻,引來授粉的蝴蝶野蜂,也引來許多知名與不知名的昆蟲,烏烏泱泱地湧來。
一下就將王缽煮擠出圈去,霸佔了中間的井水,讓他帥臉上反而多了一分淡定。
躲得遠遠的他,星眸鎮定不見半分慌張,反而成竹在握:「小爺我果然沒有料錯,得虧這裡人跡沓無,動靜再大也濺不起水花!」
話音未落,鳥飛來了,一下飛來幾百隻,在井水周圍辛勒地上下交織,將一隻只蟲子啄食。
蟲子來得也不慢,一波又一波如飛蛾飛火,直視生死如無物,好似無聲嘲諷:禰們吃你們的,我們占我們的地盤,休想妄想將我們趕走。
鳥兒吃得不慢,可不一會就飽了,飽了也不走,就在井水周圍安家了。
樹上鳥雀嘰喳,樹下禽鳥追逐,一番爭執無果就全忙著築巢,築巢之時又一陣熱鬧非凡。
天空有兩隻鷹隼飛來,一開始也如鳥兒一般只為一口吃食,飛了一圈后也不走了,霸佔了一顆板栗樹,也勤快地築起了巢。
一時間,王缽煮目睹了一幅和諧的奇景:
漫空昆蟲伴舞,主舞的鳥兒翩翩,領舞的鷹隼慵懶不時伸張爪翅,彼此近在咫尺卻相安無事。
這景象並未持續多久,在日升中天時,井水中的炁就被一開始就沉入井底的小精靈汲了個乾淨。
蟲兒不再來,鳥兒又開始新一輪的捕食,漸漸鳥多蟲少也就散了開去。
這時候,一直被忽略的主人王缽煮大發雷霆:「呵呵,小爺我的地盤豈是你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心中早已瞅好目標,野雞。
塊塊石頭呼嘯,幾乎不用瞄準,十有六七都砸中了目標,很不巧兩隻鷹隼一下就遭了殃。
一隻奄奄一息趴在地上,一隻撲騰著飛不起來,周圍大大小小十幾隻,有幾隻遭殃的麻雀一動不動,剩下全是野雞。
上前,不管三七二十一,將野雞翅膀的羽毛扯下,這下再也飛不起來,再飛也得羽毛長齊了,如法炮製兩隻鷹隼,再給傷重的用炁調理一下身體就不再管了。
至於授粉的野蜂只能等下次,野雞不成群王缽煮是絕不會再浪了。
可變化比計劃快,這炁不調理還好,一調理就粘上了,粘上了不說,還爭寵。
一隻只圍在腳邊,兩隻鷹隼更是過份,牢牢霸佔了王缽煮的雙肩,那是趕不走攆不掉。
野雞馴養和鷹隼馴化的進度從零倏地一下拉滿,一下從荒野求生的時代過渡到了原始時代。
意外之喜。
孑然一身地離群索居,這下有這兩隻還未長開的鷹隼陪伴,至少心中的孤寂會少上幾分。
還猶有不足,嘴裡有一點得瑟:「爺我左牽黃,右擎蒼,老夫聊發少年狂,哈哈哈!」
這嘴就跟開過光似的,狼來了。
五隻山狼,二大隻三小隻,二大隻沉穩,三小隻躁動,口水直流全盯著地上不動的禽鳥。
這些傢伙還挺狡詐,兩大隻威逼般一步一步近前,三小隻直撲一邊大快朵頤,嘴裡不時響起護食的威嚇。
能動的野雞早已拚命撲騰著,借著米高的井沿攀爬上了樹,兩隻鷹隼如臨大敵,緊盯蓄勢,準備隨時給予近身之敵致命一擊。
王缽煮手中早又握緊了石頭,只是這回不敢輕易擲出,帥臉猶豫一瞬後腳步輕移,靠近邊上一顆棗樹,手慢慢攀上一截小臂粗的樹枝。
下一刻「咔嚓」聲驟響,緊接著腳步聲急促,樹枝舞出嗚嗚空響,伴隨「嗷嗚」聲不絕。
一場血戰開始糾纏:
面對挑釁兩大隻毫不嘴軟,飛撲身形欲致人死地,一前一後直鎖咽喉。
王缽煮也豁出去,反正傷了也不怕,雙手掄圓了樹枝猛砸,將兩隻山狼一一砸落在地,半點也近不了身。
兩隻山狼落地不痛不癢,還仇恨緊盯,仰頭帶一絲不屑地「嗷嗚」,彷彿嘲諷:「小樣,看我們怎麼收拾你!」
另外三隻山狼停下進食,轉身急撲,這下王缽煮頭尾難顧。
帥臉上星眸不見半分焦色,從砸飛兩隻山狼后,腳下未停半分,直往最近的山狼撲去,掄圓的樹枝瞅準時機一下前伸。
好傢夥。
本來一截近兩米長的樹枝滿是枝條,拖在地面能掃地,開始砸的兩下就讓細枝折得七零八落,這一下砸了個結實。
砸得這隻山狼一下趴伏在地爬不起來,也砸得手中的樹枝斷折,只剩手中不足一米的長度,這下舞得呼呼生風。
面前的山狼見勢不妙,夾起尾巴轉身就逃,哪裡來得及,一棒子結實砸在頭上,嗷嗚一聲再無動彈。
就在這一瞬間,背後就多了三個掛件,一隻掛在腰上,兩隻掛在腿上。
兩隻腿上的咬得死緊,腰上的抓得指脊生疼往脖子處攀爬,狼口大張直欲下嘴。
說時遲,那時快。
王缽煮左手似鐵鉗一下鉗實指上山狼後頸,用力一扯將入肉的狼爪扯脫,空中帶出一道道血線,再高高舉過頭頂,再奮力往岩地一摔。
好巧不巧,一塊尖兀岩角早早等候,直插入腹,山狼嗷嗚悲嚎,掙扎幾下后弱了聲息。
后大腿上兩隻也好不到哪去,在近米長的樹枝折了又折后,步了前一隻山狼的後塵。
這時王缽煮才鬆了一口氣,強自撐著身子蹣跚兩大隻山狼處,用登山繩綁好,至於三小隻山狼,他沒有那麼大度,在眼中早已視作一盤菜。
招呼開始時趕上樹的兩隻鷹隼,往三小隻一指,示意補刀。
在尖銳的爪牙下,三小隻很快殘疾,爪子上抓,鳥喙上啄著血淋淋的眼珠子直撲過來邀功。
這下是徹底放下心來,直感傷口的血仍止不住地流,行動間更是一陣火辣辣的痛楚。
捱到井沿,忍著痛楚脫得只剩褲衩往水中一浸,讓右手心的炁重新瀰漫在井水中。
至於包紮,王缽煮帥臉上滿是自嘲:「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將苦其心志,餓其體膚,增益其所不能……」
不一會身體的誠實出賣了他,冷得打起哆嗦,牙關直顫仍嘴硬:「來吧!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小爺我撐得住。」
嘴上硬氣,止血后的他卻慫得從心,傷口才剛結疤,加上凍得實在難受,活動幾下直感傷口不那麼疼了,就迫不及待爬了出來,讓早就沉在井底的小精靈又重新把炁汲回希望神珠。
眼神早已盯上了樹上一個又一個果實,手捧起井水澆在梨樹根,不一會功夫,果實吹氣般由小變大,由綠油油的青皮變成成熟的黃色。
摘下一顆咬上一大口,聲音清脆,汁水甘甜,得意的狂喜再不掩飾:「哈哈哈!……」
年少輕狂聲迴響陣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