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底片

第18章:底片

周深感覺自己彷彿掉進了萬丈深淵,置身一個黑暗看不見前路的甬道里。

秋山之助給他的消息太過嚇人了,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走出劍道練習室的。

擺在他面前的是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事實。

收養自己十五年的白俄老爹是一個狂熱的「反蘇反共」分子,還加入了反蘇地下組織。

不管是他是再為日本人賣命還是只是合作關係。

他現在乾的事兒,肯定未來是要倒大霉的,弄不好自己也得受牽連,就算僥倖活到勝利日,去西伯利亞苦寒之地伐木挖礦是大概率事件。

雖然原身過去沒少挨打,但十五年的養育、栽培之恩,這也是客觀存在的,哪怕現在換了一個人。

可原身的一切都是他承受下來了,沒有原身,他也沒有再活一次的機會?

老爹死了,很多話都不能親口問他了。

他也不能怪他,個人的掙扎在時代大潮之下,根本就翻不起什麼浪花,現在還想著「反攻」回去,建立新的俄羅斯帝國,這就是不切實際的幻想。

秋山之助不扣下蘇珊娜,居然是想利用「她」來放長線,釣大魚,這種長線思維,是他們慣用的招數。

他是不是對自己「期望」過高了。

「周警官。」蘇珊娜跟崔淼把「失蹤」的案子銷掉后,本來崔淼是打算派人去叫蘇珊娜的舅舅巴洛夫把人領回去的。

但蘇珊娜堅持不讓她舅舅過來接她,反而留在警署等周森。

崔淼也知道,蘇珊娜是周森帶回警署的,案子結了,功勞他也領了,剩下的就不關他的事情,也就犯不著多事。

「蘇珊娜小姐,你怎麼沒回去?」

「我不敢回家住,我怕會有人對我不利……」蘇珊娜低頭解釋一聲。

「要不然,我給你找個旅館先住下來?」周森想了一下,總不能把蘇珊娜帶自己家去住,那誤會大了,倉庫是私人領地,雖說沒有多少秘密,但蘇珊娜的身份存疑,那也不合適。

「就我一個人嗎?」蘇珊娜脆生生的問道。

「我會安排人也開一個房間,就住在你隔壁。」周森道,「這樣你有事隨時可以叫他。」

「謝謝周警官。」

在倉庫附近找了一家叫悅來的小旅館,用葉三兒的名義開了兩間房,一間蘇珊娜住了進去。

另一間,周森打算讓烏恩住進去,烏恩離家太遠,這下過大雪后,天寒地凍不說,路也不好走。

烏恩就近有個地方住,又能保護蘇珊娜,一舉兩得的事情。

安頓好蘇珊娜,周森返回海城街倉庫。

顧老六正在接收《松江日報社》送來的有關謝爾金留下的物品,還不少了,從馬車上搬下來兩個箱子。

顧老六做了一個簡單的登記,再給對方寫了一個回執,程序是不能給對方找到借口的。

數十個膠捲的底片專門放在了一個盒子里,這是周森指定要的東西,自然更需要驗收和清點。

繁瑣的交接工作之後,來人帶著接收清單離開。

「烏恩,你去一趟悅來旅館,把葉三兒替換回來,然後今晚你就住在哪兒,蘇珊娜小姐就住在你隔壁,你的任務就是保護她,只要她外出,你就寸步不離的跟著,晚飯自己解決,回來報賬。」周森把烏恩叫到跟前,吩咐一聲。

「頭兒,咱們真給人家當保姆了?」顧老六問道。

「這是上頭的意思,我也沒辦法,執行命令吧。」周森也不想跟顧老六解釋多少,他越少知道,越是好事兒。

「這《松江日報社》明顯有問題,剛才我套那送東西來的那人話來著,你猜怎麼著?」顧老六神秘的一聲道。

「什麼?」

「他們打算把謝爾金的屍體從警察廳領回來,然後悄悄的給找個地方埋掉。」顧老六。

「這案子還沒破,怎麼就急著把屍體給埋了?」

「誰知道呢,頭兒,咱們都去過兩次了,你見過他們有一個人關心謝爾金是怎麼被殺的,兇手抓到沒有?」顧老六道,「以我多年警察的直覺,這《松江日報社》一定知道一些什麼。」

「知道又怎麼樣,他們不說,我們還能把他們怎麼樣?」周森無奈一聲道。

「那這個案子就不好查了……」

「老六,你幫我盯著《松江日報社》那邊,有什麼情況第一時間彙報。」周森道,「時間差不多了,該下班了,你回去吧。」

「頭兒,那我可走了。」顧老六一看外面天色,卻是已經黑了下來,早上出門的時候答應老婆,今晚會早點兒回去吃飯的。

「去吧,我等一會兒葉三兒……」

周森不是沒想過直接撂挑子跑路,可跑路也不是一時腦熱就行的,這天寒地凍的,出了冰城,就是大雪封路。

首先得有交通工具,其次是還得有盤纏,還得有身份證明,最重要的是,往哪裡跑。

還不到前路完全斷絕的地步,現在一跑,那才是把路徹底走絕了。

自怨自憐肯定不行,得想辦法自救,他想過裝瘋賣傻,不行,好好的一個人,不可能說瘋就瘋,別說自己還有沒有這本事。

眼下,也只能見招拆招了。

「周森,周森……」周森正愁眉苦思對策呢,冷不丁的,倉庫門外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這聲音怎麼聽著這麼耳熟呢?

糟了,怎麼是她?

「周森,我知道你就在裡面,你給我開門。」倉庫門被人拚命的拍打,根本沒辦法裝作聽不見。

沒辦法,除非自己就這麼被堵在裡面不出去,只能起身走過去,打開門,把金素英放了進來。

「金秘書,你來我這裡做什麼?」周森語氣有些冷淡道,這個女人是很漂亮,但是太勢利了,而且太強勢,原身倒是甚是迷戀,可他來說,一點兒都感冒,而且這種女人最好是敬而遠之。

「周森,今晚馬迪爾賓館有個舞會,我好不容易弄到兩張票,你陪我去唄。」金素英微笑道。

他這才注意到,金素英居然是一身盛裝而來,大波浪卷的黑髮,名貴的狐裘披肩,裡面穿著的是名貴的布料製成的旗袍,裁剪得體,將她姣好的身材勾勒出來,散發著青春和活力。

「不去。」周森直接拒絕。

金素英臉色一變,這個男人以前那是不管自己怎麼趕,怎麼羞辱,只要她一句話,手指一勾,都會像哈巴狗似的過來搖尾乞憐,討好自己的。

過去是百試不爽的,今天突然不靈了。

「周森,我是給你臉了,你敢這樣拒絕我?」金素英臉頓時拉了下來,這裡也沒有別人,她也不用端著,保持自己端莊淑女形象。

「我為什麼不能拒絕你,你是我什麼人,是我老婆,還是我媽嗎?」周森不無諷刺的回了一句。

金素英頓時氣的滿面通紅:「你,你簡直就是個無賴。」

「謝謝你誇讚,金秘書,如果沒有其他事,我這裡就不留你了,免得讓人產生誤會!」周森下了逐客令。

「周森,實話告訴你,今晚在馬迭爾賓館的舞會是秋山先生安排的,你若是不去,後果會很嚴重。」金素英道。

周森微微愣了一下,旋即心中冷笑一聲,秋山之助剛告訴他安東尼老爹的死訊,怎麼會讓他在這個時候還陪金素英去參加什麼舞會?

秋山之助如果想要籠絡自己為他做事兒,不會不考慮他此刻的情緒吧,有必要在這個時候,做出這種讓他心裡不舒服的決定。

一個舞會,能有多重要,需要他這麼一個小人物,還必須要出席,還讓金素英陪他?

如果真是必須的,他為什麼剛才在警署的時候不說,反到讓金素英跑過來自己跟他講?

這根本就是扯虎皮,拉大旗。本是子虛烏有的事情。

「金秘書,你不要拿秋山先生來壓我,下了班就是我私人時間,我愛做什麼就做什麼,什麼舞會,我現在沒興趣,你找別人吧,警署里願意陪你去的一大把。」周森冷靜的道。

「周森,你……」金素英氣的說不出話來,多少次了,她都把周森拿捏的死死的,讓他上東,絕不敢往西,這突然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讓她完全不適應了。

周森也不管她,只要不來打擾他工作就行,他發現手裡的膠捲底片都做了特殊的記號。

簡單來說,這些膠捲底片上,都有拍攝的時間,這肯定是後期謝爾金洗印照片的時候加上去的。

謝爾金加入《松江日報社》的拍攝的照片的底片都有,這數十卷膠捲底片現在也許沒什麼價值,但是幾十年後,那就不一樣了,這是完全值得收藏的。

「你這是在幹什麼?」金素英被氣的本想一走了之,卻被周森手裡的一卷一卷的膠捲底片吸引了。

「不關你的事兒,你愛幹嘛,幹嘛去。」周森十分嫌棄的說道。

雖然謝爾金不可能每天拍照,但基本上能看出連貫性,而且他一開始是記者出身,背著相機外出採訪,尋找新聞線索,這是很正常的。

周森拿這些照片,對照謝爾金這裡兩年在《松江日報社》採訪過的人,寫過的報道,這都是能夠一一對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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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尖之上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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