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重重霧霾2茫茫
晚風吹拂,層層密林隨風緩緩搖擺。下了後山前面就是黑熊林,六虎一家腳步匆匆,不時揮刀劈開擋路的亂枝。
「轟~轟~」遠處傳來沉悶的滾雷聲。
「怎麼了?」三姐好奇。
「阿爹,是在打雷么?」五姐嚇了一跳,抬頭看了看天空,傍晚的天空,一片深藍。
「嗯?像是什麼很重的東西倒了。」六虎爹也聽到了。
「都不是呢,像是什麼垮塌了。」二哥聽了,肯定的說。
二哥又聽了一下,隱隱約約的,像是有什麼東西越去越遠了,又像是有什麼越去越深,再聽,就沒什麼特別的動靜了,仍然不知是怎麼回事。
一行人繼續前行。比較起爬山的累,後山的下山路就輕鬆多了,特別是帶有包袱行李。他們一行人,二哥走在最前,六虎爹最後,其餘的居中,大包小包,肩扛手拉,一家子風塵僕僕的開路前行。
下坡路上,越過之前眼前遮擋視線的樹林,遠處的一座雲層橫貫的高山映入眼帘,很是特別。
「阿爹,你看!」二哥指著。
大夥停了下來。
「嗯,是這裡了。」六虎爹根據巫伯的畫的歪歪倒倒的地圖對比了一下,可以肯定,就是這裡。
「你們看,巫伯在地圖上畫了個洞,還畫了堆荊棘,看樣子就是那!」五姐也看了一下。
大家順著方向看過去,前面確有一大堆帶刺荊棘,林中到處都是雜草叢,若不細看,還真發現不了。
「他爹,那堆刺,像是有什麼人故意堆的。」六虎媽發現了。
「阿爹,這堆刺後面就是可以過夜的洞么?」天色不早了,大姐有點擔心。
「看樣子是,巫伯不亂說的。」六虎爹很信得過老巫。
走進一看,一堆滿是尖刺的粗壯荊棘擋著,後面黑洞洞的,像是個洞。這堆荊棘顯然是有人為了後來的過路人有意堆的,除非有人手用工具挑開,或者用火燒,野獸還真沒有辦法搬走或毀掉,這是個隱藏的好辦法。
六虎爹是農活的行家,這堆荊棘可難不倒他。他在附近的樹上掰了根細長的枝條下來,去了小的雜枝,留了一個大的分枝,折掉多的,一副倒鉤就弄好了,眾人有樣學樣,用這簡單工具很快就移開了這堆荊棘。
洞口打開,約倆人高,是個進口渾圓的石洞,外面粗略看去,裡面進深約二十五六步,再往裡,黑咕隆咚的看不清了。仔細檢查了一下一下,裡面沒什麼野獸,也沒什麼枯骨之類的東西,倒是乾淨。
「我進去看看。」六虎爹剛想往裡走就被媳婦拉住。
「他爹,這洞裡面,沒啥吧?」六虎媽一向膽小謹慎。
「行,我信是信得過老巫,再看一下也行,他也好久沒來了。」六虎爹是個耿直性子,什麼事也不會往細處想,於是用枯枝枯葉揉了一個尺許的球,用火石點燃了往裡面扔了進去,一路濃煙滾了進去,過不了一會,濃煙倒灌出來,這是祛除小山洞裡的獸類的常見辦法。等了半響,濃煙散盡,還是啥動靜。
「沒得問題,我先進去看看。」六虎威擼起袖子,提著鎬鋤往裡走。
「阿爹,我再聽聽。」二哥拉住爹的衣角說。
二哥認真的聽了一會,放心了。
六虎爹用雜草和枯枝簡單的綁了一根火把,取出火石打著點燃,舉著進了山洞,轉了一圈出來。
「是個容身的好地方。」但心裡忍不住嘀咕:啥人挖的洞啊?平整光滑的,
好手藝!好工具!
「洞口前燃堆火,火堆外二十步用這堆刺圍一圈可以防野獸。」六虎爹對這些戶外生存很熟悉。
「阿爹,咋不在洞內生火呢?那不更暖和么?」三妹天真的問。
「洞內不能燃火,受熱會垮塌的,除非是很大的山洞。」阿爹認真的解釋。
負責警戒的二哥聽了一會四周,覺得沒啥響動,於是眾人在附近撿了一大堆木柴枯葉,很快,山洞口前燃起了一堆火,一家人分工合作,把包袱等搬進洞里。就在眾人進入洞里的瞬間,六虎突然說:「阿爹,我覺得有人在高處看我。」六虎爹笑了,這洞里就這麼高,哪能藏住人偷看哦。小孩子就是愛胡思亂想。
大家簡單的裡外布置了一下,然後在洞外燃起篝火,有說有笑的烤著肉。不多久,竹桶里的水熱了,肉也烤好了,外焦里嫩,香氣撲鼻,這一頓吃喝得很是盡興,對流浪生活的擔憂也淡了很多。
「爹,洞壁上有畫呢!」六虎好奇,先跑到裡面到處看,借著洞外的光,結果在一處較平的洞壁上發現了幾幅畫。
「六崽,我看看。」五姐年少,好奇的湊過去一看,是有幾幅用什麼尖銳的東西刻畫在石壁上的。勉強可見畫的是一些稀奇古怪的符號,怪模怪樣的人物之類的,線條很細,很深,好像畫的是什麼故事。
「阿爹!這也有!」四姐也發現了。六虎爹忙完了活,拍了拍手,進來一看,心裡震了一下,那石壁上畫的線條又細又深又光滑,憑他多年的見識,絕不是用什麼石頭刻磨的,鐵鋼這樣的金屬也遠不行。到底是什麼人用什麼刻畫的呢?想了一下,取出巫伯的地圖再細細看,看了一會,看不出啥。
「阿爹,你們看啥?」大姐也忙完了,見這邊停熱鬧,走了過來。
「是巫伯偷偷帶給我們的地圖,我看不懂。」阿爹把地圖給了大姐。
「我看看。」大姐今年十五歲,平時紡紗織布,手巧人更巧。
大姐看了看洞壁上的畫,又看了看地圖,那地圖畫得潦草,線條抽象,不是經常畫畫的手筆。
「這地圖上,畫在洞邊的好像是頭什麼像豬的東西,身上有坨斑,那頭豬嘴裡咬著一樣什麼東西。」大姐連猜帶蒙的說。
「還有什麼很大的東西在天上飛呢!」五姐看得饒有興趣。
「嗯,對,那會飛的東西還放著光。」三姐也看出了。
「是什麼呢?從來都沒見過呢~」
大家聽得沒頭沒腦的,眼下還有事忙,只能先擱一邊再說。
黑夜降臨,一家人分成兩組,一組洞外放哨,一組洞內休息,輪流換班。
「阿爹,黑熊林里有黑熊么?」五姐說出了她一直擔心的問題,黑熊的厲害可不是野狗能比的。二哥,六虎,五姐跟爹一組。春季的後山夜裡並不太冷。烤火更多的是照明警戒。五姐大六虎一歲多,很好奇。
「不曉得,以前聽巫伯講,黑熊林叫黑熊林,和黑熊沒得關係。」
「奇怪,沒得黑熊怎麼還叫黑熊林呢?」
「不曉得,都是以前的老人們叫的。」
「哎!巫伯曉得,以後問他不就……」五姐說到這裡,聲音低了下去。
四人一陣沉默,以後,也不知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到巫伯。
篝火燃得劈劈啪啪,四人看著火苗,心裡沉甸甸的。
「阿爹,巫伯給我們地圖,他自個到過這裡么?」五姐什麼都好奇,又問。
「巫伯到過好多地方,是個大能人!我知道,我也聽爹說過。」二哥和六虎都喜歡往巫伯家去玩。
「阿爹,巫伯好像不怎麼會農活呢?」五姐說。
「是啊,巫伯本來不是我們村的人,聽他說,是他年輕時逃難來的。」
「啊?他惹了人了?」
「算是嘛~」
「二哥,給我講講嘛~」五姐小孩心性,很喜歡聽故事。
「巫伯年輕的時候跟著一位山上的白頭髮白鬍須的老道長學道,有一年,很多外敵入侵,道長見敵人狠毒亂殺人,就蒙著臉去敵人大營里殺了敵人的頭頭,敵人很狡猾,發覺了老道長,老道長很厲害,可敵人實在太多,就被圍住了,到底是道長更厲害些,沖了出來,可惜受了很重的傷,敵人就派了很多人一直追他,一路上呢,反被道長殺得只剩一個特別厲害的頭子,追到一處高山懸崖,道長和那敵人頭子都受了好重的傷,都掉下了懸崖。」二哥對這故事很熟悉。
「巫伯沒去,怎麼曉得這些呢?」五姐聽得很認真。
「巫伯的師傅讓他和師兄弟們守山,走之前給了巫伯一樣東西,說是可以找到他。」二哥有時也去巫伯家玩,知道一些以前的事。
「啊!那巫伯的師傅他…」
「巫伯用師傅留的東西知道師傅遇難了,很著急。」
「巫伯和他的師兄弟怎麼不跟去幫忙呢?」
「巫伯師傅說,這是他自己的事,敵人又特別厲害,人多了不方便。」
「巫伯到過這裡,他不怕么?」五姐問。
「巫伯那時候是和很多厲害的師兄弟一起路過這裡,說是要一起去遠處找師傅。」二哥答道。
「他們找到了么?」五姐很關心。
「沒有,巫伯找到了懸崖底,沒有師傅的身影。那裡有有很多毒蟲凶獸,很厲害,他們死了很多,只剩巫伯和另外一個師弟分散逃了出去。」二哥說得很投入。
「那巫伯也很厲害咯?可他為什麼病秧秧的呢?」五姐想起巫伯那彎腰曲背的樣子了。
「巫伯中了毒,受了傷才逃出來的,到現在都沒全好呢!」二哥每次去巫伯家都看到他在煎藥。
「巫伯,巫伯掉了師傅送的東西?」五姐想了想又問。
「嗯,幾十年了,巫伯一直不高興,老說自己沒用呢!」二哥記得巫伯月下憂傷的樣子。
「阿爹~巫伯好可憐哦~」五姐眼眶裡淚珠閃爍,靠在爹爹的身上。
「唉~」四人都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