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殺匪首3人做黃雀 祭月壇痴兒破鏡成
草木搖殺氣,星辰無光彩,這夜深得就要吞下那白骨累累。
李痴兒沒料到,給自己開門的不是預期的浣雄,是牢房裡那個現在正拉著自己偷摸爬上山頭的姑娘。
「看,來之前我可是做足了準備,這兒不光有最佳的視野,還有四條可行的退路。其中一條,就是通向秘籍所在地。」朗慕柔有些嘚瑟道。
李痴兒可以清楚看到,守門的馬匪早已倒在地上,馬匪窩各處都有些零零散散的屍體。
有一夥兒人正埋伏在馬匪頭子的大殿上頭。
「是我小看你了啊,所以你本打算等他們鷸蚌相持,你再偷偷潛去竊秘籍,好漁翁得利?」李痴兒似笑非笑望著這姑娘,月光下的他格外滲人。
「你覺得我有那麼蠢嘛?就我抱有這種想法,別人不會分出人去竊取?再說了,誰知道那兒地有沒有什麼機關。」朗慕柔嘟囔道。
「所以,這本就是你力所不能改變的死局。也是我從頭到尾想不明白的一件事,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怎麼那麼有把握單槍匹馬面對兩伙兒吃人不吐骨頭的狠角色。」李痴兒似在沉思。
「除非,這場戲,本就是演給我們看的吧。」李痴兒冷笑道。
朗慕柔深深凝視住眼前男子。
「你只猜對了一半,我們確實是在盼望著那麼幾個有實力的傢伙加入,可惜你們不是。不過呢,你還有你身邊那個漂亮公子,都意外成了一個引狼入室的誘餌。可以說,這場針對渡鴉的絞殺,這場瓮中捉鱉的戲碼,你們也很關鍵。」朗慕柔氣勢一變,一股中武境的氣息散發開來。
「但你未曾料想,他就這麼走出來了。」李痴兒平靜地蹲下,輕聲道。
「原本你們只需要乖乖看戲就足夠了,至於什麼活人宴,早有幾個犯事兒的替死鬼。可你那位朋友卻不怎麼老實,竟然直接做掉了二當家,讓我們猝不及防,險些打亂了計劃。」她頓了頓,「很可惜你們今日才來,不然以你的腦子,我們本可以共商大計。」
李痴兒整理了一下思路,因為那不脛而走的秘籍謠言,徐二娃可能近期就要溜走,渡鴉因為忌憚隱息訣神不知鬼不覺的能力,一直在尋一個萬無一失的機會,此番終於按捺不住,趁今晚宴會大開,眾人放鬆警惕的當兒出手,可這本就是一個等待他們自投羅網的圈套。而導致這場宴會的自己和浣雄,卻是主要因素之一,但並非無可替代,可以說是倆倒霉孩子。
這場戲的主角徐二娃,看似最有可能趁亂在今晚遁走,所以渡鴉這次勢必徹底將其擊殺。
這是一場擺在檯面上的生死局。
可為何一個謠言能達到讓渡鴉都被以假亂真的地步?
「喂,你們倆只是利益關係?和渡鴉有血海深仇的恐怕只有你吧?」李痴兒問出個有些莫名其妙的問題。
……
殿內,鼓樂喧天,載歌載舞。
「老大,時辰到了。」狗頭軍師在徐二娃耳旁輕聲道。
後者臉色陰沉。
「彭!」大門被人一腳踹開。
幾十道身影急掠而來,不斷屠殺著這群酒氣熏天的醉漢。
待整座大殿只剩下那高座上的徐二娃和軍師,有一陰柔男子踏著血腥之氣而來。
「五公子!」那群玄衣蒙面人齊齊下跪道。
那人不予理會,只是對座上男子說:「交出來吧,要我親自動手,死相就沒那麼好看了。」
徐二娃旁邊那軍師早已是軟趴在地,
此時心如死灰,「交出去吧老大,反正橫豎都是一死,不如有個全屍。」
座上人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死?有那麼容易嘛?」
徐二娃飛身而出,身法不似常人,遊走於玄衣之中。
片刻便斬殺大半。
五公子怒,「敬酒不吃吃罰酒,任你隱息訣小成,有我在還敢撐死抵抗?」
五公子氣機炸裂,化作無數條毒蛇游出,他默念一聲,頃刻間萬蛇直直纏繞住敵人身軀,他手作劍指,豎劈而下,徐二娃便被砍成兩半。
可五公子卻是一臉陰霾:「好啊,好一個隱息訣,僅用分身就騙殺了我這麼多人嗎?」
只見他猛的一跺,萬蛇歸體,接著消失在玄衣眼前。
……
月下人影疾如風,棲峽道上有人攔。
一魁梧壯漢此時汗流浹背,大口大口喘著粗氣。他絲毫不意外眼前人的出現。
「果然,咱都是沒有遵守那什麼狗屁約定嘛!哈哈哈哈!」
徐二娃放聲大笑。
「我沒想到如此,你竟然藏了真的隱息訣,如果我按照約定,也只是去與你那分身一同鎮殺渡鴉,恐怕到時候無論我和他誰死,你的逃亡目的已然是達到了吧?」朗慕柔有些失落道。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更何況是一本抵得上萬數身家的絕世秘籍呢?與其和你個乳臭未乾的娃娃一起去做那絞殺渡鴉的愚蠢勾當,何不如趁亂逃掉,待我有朝一日神功大成,定是不忘大伙兒今日之恩嘛。」徐二娃嘲諷道。
至今不明狀況的浣雄,只是有些厭惡地看向這失信之人,腰間佩劍輕鳴。
「馬匪幫上上下下百來號人,全用死給你做掩護了。冷血無情,背信棄義的狗東西,怪不得會得到墨鴉的傳承呢。」李痴兒說著笑出聲來。
氣氛有些拔劍弩張。
只見徐二娃腳步微動,走出個御虛步來,乍地消失在三人眼前。
李痴兒搖了搖頭,真以為咱仨在這兒站著白白等你那麼久?
朗慕柔手掐月訣,浣雄手掐星訣,一座星月誅邪陣騰地升起,徐二娃身影暴露無遺。
李痴兒望向把自己當做破綻衝來的徐二娃,只是閉上雙眼,氣機流轉,一招袖裡乾坤,兩道劍氣直射來者腦門。
徐二娃大驚,但畢竟是學得隱息訣小成的人物,腳步再動,恍若移花接木般,那倒下的就只是一具分身。
那真身已是逃離陣外,就要奔走,只見不知何時,一雙手已經穿過了他胸膛,輕輕在他臉頰上抹了抹,留下一道道血痕。
「看來我來得正是時候嘛。」那五公子行如鬼魅,突兀地出現在幾人眼前。
不再多廢話,來者把那屍體如死狗一般扔在一旁,直奔三人去。
李痴兒拔腿就跑,留下兩人墊后。
「又他媽是分身?老子可沒時間陪你們玩兒了!」
剎那間浣朗二人便被毒蛇困住,五公子向李痴兒方向急掠。
「幾個小崽子,等被我逮到,看不給你們抽筋剝皮!」
……
約莫著一炷香的時間。
被困二人終於將毒蛇斬殺殆盡,仰面癱在地上。
「抱歉,是我連累你們了。」朗慕柔哽咽道。
「雖然我還不清楚來龍去脈,不過既然李白痴信任你,我沒什麼好說的。」浣雄凝望著夜幕中僅剩的一顆星,冷淡道。
「他真的有辦法?我可是探查過他氣機了,頂天不過一層的實力。」朗慕柔有些絕望。
「就算我未受傷,加上你我們也不是對手,不過有這麼個白痴在,他總會想出些妙招來。」浣雄忍不住笑了笑。
朗慕柔看著他絕美的面龐,一時間有些獃滯。
頭頂上最後那顆星依舊黯淡,卻未曾熄滅光亮。
……
五公子已經擰下了李痴兒腦袋。
「分身沒完了是吧?」
他此時已經怒不可遏,面目猙獰,身體猛地漲大。
祭月壇下人化妖,黑鱗巨蟒無中來。
台上有一男子,此時正握住一把老舊短劍,俯瞰著這條畜生。
……
李痴兒的境界,並不屬於約定俗成的上中下三層武境。
算起來他五年前便已經是能夠一體三分,用那金身境的神通。
可他體魄強度比起正常武夫都要弱上一籌。
所以他每出劍一次,對身體都是莫大的損傷。
而使用氣運三劍的「馭」字訣,更是一次折損氣運大半的保命招。
可他就是覺得,只要他有出劍的理由,就一定會全然不顧地竭盡氣力,所以他沒有聽老頭兒的囑咐,所以他差些死在藏劍山莊。
當下的情況又是如此,他不得不再次犯險。
於是,他第一次認真提起了老頭兒送他的劍,那把一直被他放在包袱里的殺手鐧。
李痴兒拋劍而出,身子騰空起,握劍訟法訣。
「破!」
月下有巨蟒張口撲躍,台上有神人一劍盪開。
……
許久,李痴兒踩在五公子那顆斬下的頭顱上,只覺得身體從未如此有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