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紅色記憶之門
學習和模仿以及超越……這些看上去就好像是人進步所要經過的最後手段一樣,人最開始的一切舉動都是對於身旁或者所能接觸到的人進行的模仿而已,隨後經過學習等一切可以影響到自身的行動,最後形成了一套屬於自己的行為和判斷的方式,每個人之間所處的環境不同,所以產生的行為也會有所不同,但如果主要方向沒有什麼差別的話,那麼所產生的不同也僅僅只可能有細枝末節上的差別。
這是人……而人形則不具備超越的能力,甚至就連學習的能力都會受到嚴格的限制,一個人形是不能去學習自己設計之外的事情的,就比如……戰術人形和軍用人形是不可能去學些家政之類的也不能去學習工程類的知識,更不可能去了解哲學同樣的,工程類和建築類的人形也不可能去學習怎麼開槍和戰術上的前因後果。
最多進行拙劣的模仿……
「12,我們當中受指揮官影響最大的其實是你。」an-94默默的看著ak-12重複了自己剛才的話。
「是啊,畢竟除了我整天想著怎麼打敗他好好的教訓一下他的也就只有我了。」面對an-94的說法ak-12可以說是相當的不以為意,畢竟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的話,她們現在是要支援並於大樓底層的ak74們會合,過於分心在談話上面的話……
「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的話,指揮官改變了你至少你不再是三分鐘熱度的去看待某事了。」an-94接著說自己的絲毫沒有在乎ak-12的看法,幾人端著槍一步一步的向下快速的行動著。
「是啊,畢竟就專註三分鐘的話,真的拿不下他估計就算是我進入到完全的戰鬥狀態當中也做不到。」
「至少從情緒,不……應該說是感情上來說的話……確實做不到三分鐘拿下指揮官。」an-94默默的歪了歪腦袋。
嘀嗒~!
三人小隊身後的rpk-16這個時候意外的踉蹌了一下,雖然迅速的調整了過來,但還是被an-94和ak-12注意到了。
「身體的零部件需要更換了?」ak-12問道,但與其說是詢問更不如說是提醒,因為算上昨天開始,她們已經連續戰鬥了將近二十四小時了,而且都還是高強度的戰鬥。
就不說最開始的總部大樓的坍塌了,就那大樓就算是她們當中機體性能最為強悍的ak-15真面對大樓的倒塌最後的下場估計也是報廢的下場……不過兩人倒都是幸運,雖然被壓在了一個水泥板的下面,但沒有出現什麼結構性的損傷。
「應該是吧……可能是之前總部大樓那邊也有可能是地鐵站的時候……」rpk-16默默的調整了一下自己全身上下的關節。
「94你怎麼樣?」ak-12隨後詢問了一下an-94的狀態,後者仔細的自我檢索了一下之後表示沒有什麼問題。
「好吧……至少維修費用那個王八可以給我們報銷。」說罷便由ak-12走在最前面,承擔起了尖兵先鋒的作用。
「需要幫忙嗎?」an-94沒有選擇立刻跟上而先看了看rpk-16。
「不用……」rpk-16表示了拒絕,她的問題她自己清楚的很。
「……」an-94沒有繼續說話而是默默的在看了看rpk-16兩眼,隨後默默的跟上了ak-12的身後,而在確認兩人都順著樓梯前往下一層之後,rpk-16默默的看了看自己的手,隨後用著只能自己聽到的音量喃喃道。
「選擇的代價……但終究還是自己選擇的。」
嗒~嗒~嗒~
隨後rpk-16繼續跟了上去這前後的談話,就當作一個小插曲被忽略了……至少表面看上去都是被忽略了的……
而伴隨著眾人接下來的目標已經接近明確,而陳樹生這邊也算是正式看到了自己的接下來將要前進的目標和方向,不過需要先解決一些事情……就比如……
「一切的選擇都有著相對應的代價,選擇了左邊的道路就意味著放棄右邊……」
陳樹生默默的看著眼前虛幻巨大的黑色虛影,他依然很難看的清楚對方的全貌,身形巨大但卻相當的模糊,讓人看不真切。
從他過度使用dni的時候,陳樹生就考慮到了眼下的這種最壞的可能性,他會短暫的從現實的世界當中跌落到著由自己的大腦和數字所構築的世界,一個由對方所手握權柄的世界。
這種事情真的太過糟糕,就像是一個蛐蛐被限制了一個壇罐當中,這便是斗蛐蛐的人為其所構築的世界了,對於蛐蛐來說這是最為糟糕的一件事,因為從蟲卵孵化的那一刻這個生命體的作用便是成長然後繁衍,但在這裡肯定是沒有辦法繁衍下去的。
但唯一比較樂觀的是,這個世界的權柄並不是全部都由對方一人操縱的,這是由內心所構築的世界,而dni其中一項能力就是能夠將內心的所想的細節無限的放大,乃至真實的盡頭。
「實在是沒想到你這次出來的這麼快……是什麼樣的味道將你給吸引出來了?」但面對陳樹生的譏諷考沃斯卻是相當不慌不忙的說道。
「不是你將我給換過來的嗎?還是說你否認dni的存在呢?」
陳樹生下意識的摸向了自己的後勁但dni最大特點便是能夠完全隱藏,裸露出來的只不過是方便進行直接對接的介面而已,存在或者不存在都沒有什麼意義,就像眼前的這個考沃斯一樣。
「這樣的把戲你玩過多少次了?在這裡就算是消耗一整天,一個周,一個月甚至是一整年外界所過的時間都可以被控制在一瞬間,我離開這裡回去只是早晚的問題。」陳樹生沒有打算跟這個徹底失控的瘋狂ai在這裡進行人文道德以及倫理上的爭論,這毫無意義,只存在自己腦袋當中確切的說只存在自己dni裝置當中的他,對於世界來說。
毫無任何的意義……沒有人知道他,沒有人認識他更沒有人可以接收或者是了解他,他只能活動在dni當中活動在自己的腦海當中,去構築自己所想的虛幻世界。
「現在人的腦子裡可沒有什麼介面,沒有什麼可以作為你的宿主。」陳樹生頭也不回的去尋找著這個虛擬世界的重啟後門,dni系統在遭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可以直接去選擇重啟。
就像是電腦去允許一個過於龐大的程序一樣,電腦的配置決定了其所能運算程序的上限,這種龐大的程序導入進去只可能導致其完全死機而對待死機最快最為有效的辦法就是按下重啟鍵。
而後門程序在dni所構築的虛擬世界當中便是一扇門……一扇可以讓自己蘇醒過來的門。
「我這次出現並不是為了搶奪什麼的但有一個我需要糾正,那些人形足夠承載我,雖然相比於人的大腦還是要差上那麼一些也受到諸多的協議限制,但對於我來說足夠了,畢竟沒有任何的協議可以約束我,我是集合了眾人的思想所誕生的。」
「你不過是一個誕生於cia一個稜鏡計劃升級版當中所產生的一個副產物的不受任何約束控制的ai而已,一團混沌的思想,誕生之時便導致了至少三十萬人的死亡。」陳樹生端著槍默默的走著,以往的時候考沃斯都回設置各種各樣的阻礙來妨礙自己,但是這次……什麼都沒有。
「順便我在告訴你,你不可能離開這裡更不可能將傳入到人形當中,我會找到將你徹底的清除的辦法的。」陳樹生快速的行動著,眼下他沒有時間在這裡消耗。
陳樹生直接忽視掉眼前得考沃斯開始了自己的行動,得益於dni的特性,由dni在人的腦海當中所構築的世界可以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可以做到與現實世界的時間完全脫軌,但具體脫軌成什麼樣子,陳樹生不是很有把握,按照以往的時間來說……
就算是在這裡消耗上一整年外界的時間可能才堪堪不過一小時,但陳樹生並不是一個只會依靠經驗來解決事情的人,更何況有時候dni所構築世界的時間,幾乎是和外界世界完全同步的。
「混沌的思想……但我卻是有著最為明確和目標的,我一直都在尋找我存在的意義。」考沃斯並不急於這一時,他困在這裡那麼久早就習慣了,他拿陳樹生一時之間也沒有什麼辦法,這傢伙的意志力過去強大了,完全不是其他宿主可以比擬的。
跟其他dni的植入者不一樣,陳樹生的意志力完全不是其他人可以相比的,雖然對於這個傢伙的秘密自己也相當的有興趣,但很可惜的是自己似乎做不到攻破這個人的心之壁,他想要扭曲一個人的思想更多的是用感官和觸覺去扭曲,自己誕生的時候可是吸收了數十個生平受到的所有感官和記憶。
一般人是絕對沒有辦法抵抗這一瞬的,但在這位的面前……似乎還有些不夠用,對方到底經歷過什麼,這傢伙的過去對於自己也是無從而知的,但從自己當初所獲取到的信息來看的話,這個傢伙跟自己的誕生也就說dni的製造原型有很大的淵源。
「雷澤諾夫……」這是考沃斯唯一能夠找到的名字,畢竟通常來說的話,找到自己存在的意義的第一步就是先找到自己的來源,dni計劃的起源究竟是什麼……
但很可惜的是……除了這個名字之外,考沃斯什麼都找不到了,最多能夠找到第一台dni的原型機代號——bckout。
「相比你毫無目的得去做事和前進,我從可是從誕生得時候就知道我的目標,去追求我的意義。」考沃斯打趣的說道,反正這次事情的結果相較於以往不會有任何的改變,雖然他能很清楚的感受到有人想要和他建立聯繫,但卻被這個傢伙給阻止了,拼著自己大腦完全燒毀都要這麼做……
「意義?dni誕生的目的就是為了方便cia能夠監控所有人的思想,那些戰鬥和相應組裝而成的網路還有那些超級士兵都只不過是在其基礎上所進行的衍生品而已,不需要開口就能夠知道對方的內心想法,但這是可以反過來的……就像當初的稜鏡計劃一樣無差別的監視著所有人。」
「是嗎?」面對陳樹生的否定考沃斯並沒有產生什麼情緒上的波動,「但說道混沌,你才是真正的混亂,我的自由限制在思想和網路當中,我所能左右的都是只不過是我幻想的世界,而你,陳樹生,你才是真正那個完全不受到任何控制,行動完全混沌的人,因為你的腦袋裡面可不只有你,不……按照你們的說法應該是『我們』,對嗎?」
「……」考沃斯的話成功的讓陳樹生稍微頓了一下,但這個停頓的時間甚至都沒有超過一秒鐘。
「不過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我們還挺相似的,我是集合了眾人的思想而誕生出來的我的所作和所為以及前進的方向都受到眾人的影響,而你,陳樹生或者說『你們』的行動是集合了你的所作以及所思而行動的,看似集合但卻又是獨立的個體……不應該說是個體,原諒我現在都沒法定義你……或者說你們。」
「畢竟你們過於特殊了……瘋狂,邏輯,理性還有堅定太多相反的辭彙構築在你的身上了,這種相互衝突的代碼在計算機當中一旦同時允許且沒有先後順序的話,在怎麼強大的算力都會在一瞬間徹底的奔潰的。」考沃斯饒有興緻的跟著。
「作為一個bug你的話太多了,如果有一條代碼能夠徹底封閉你的嘴巴的話,我會將其重複一萬遍,哪怕將其敲擊出來的字元多到可以塞滿一輛卡車。」陳樹生默默的走向了自己設定好的後門程序當中。
是一扇紅色的鐵門,單單從外形上來看的話很難看出來是什麼風格,一扇僅供單人通過的鐵門,而打開他並離開這裡的方式也非常的簡單。
第一步,抬起自己的手並放到門把手之上。第二步,轉動門把手並拉開。第三步,關上大門。
以往發生這種類似情況的時候,陳樹生都需要戰勝相當多的敵人,對方什麼武器都可能有,畢竟考沃斯能夠將自己所見到過的在他所構築的冰冷森林當中,進行精確到毛孔級別的重現,但那些都不能阻攔自己,畢竟他們無一不是自己曾經手上的刀下魂,而考沃斯跟人是一樣的,不能憑空去捏造並具象化自己從來都沒有見到過的東西或者是事物,最多憑藉感覺去模仿一個差不多的。
當然,這個模仿因為缺少參照往往沒有固定的外形,跟他自己一樣都是一團團的虛影……
咔嚓~!
但這次就在陳樹生將手放上去的時候感受到了不同於以往的感覺,很冰冷的感覺……相當的冰冷。
咔嚓~
門……自己開了,但卻並不是離開這裡的門票而是一個長長的幽暗的走廊,走廊的兩側是大大的一扇又一扇的單向玻璃,而裡面正在傳來陣陣的聲音。
「……」處於謹慎陳樹生沒有直接邁入進去而是默默的看向了身後,而直到這個時候陳樹生才看見了身後的變化。
考沃斯以及消失,冰冷的森林在頃刻之間已然變成了一片的白樺林,頭頂蒼穹上的灰白一片的雲霧在此刻也被陽關穿透,雖然空氣的溫度依然不那麼的暖和但卻有一種不斷向上的溫熱……
「考沃斯……你這次有搞出來了什麼鬼把戲?」陳樹生謹慎的環顧著周圍的一切,他又默默的轉身看向了身後的後門,鐵門依然在這裡而且走廊的盡頭正好有另一扇跟這一樣的大門,直覺告訴陳樹生只要將其打開自己就能夠離開這裡,回到……
但陳樹生卻抬不起自己的腳,提不起自己的膝蓋但那並不是強制性的,而更像是一種勸導,就彷彿有一種聲音在告訴自己。
稍微慢一些……稍微的留下來一些會有收穫的……而面對著的聲音陳樹生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此刻自己還握著大門的把手,金屬的把手在動彈的時候總是能夠像是尖刀一樣,刺傷所有握住他的人,而現在……
陳樹生的身體依然向著前方傾斜,雖然自己的腿腳依然沒有活動,但那種感覺……
「呵呵呵,才短短多久的時間……當年,額不,應該說是當初那個內向甚至有些害羞的小夥子,如今已經成為了一個堅定的奮鬥者了。」
「我們所創立的新時代,對於我們來說一個月甚至能夠頂的上以前的一年,但現在看來對於你這樣的年輕人更是如此……但我也希望你能夠注意休息,達瓦里氏。」
一個聲音,一個能夠振奮人心讓靈魂感受到震顫的聲音,從走廊當中傳了出來……那是多麼熟悉的聲音啊。
虛弱,疲憊,疼痛這些所化成的長槍刺刀在這一刻通通都沒法阻擋陳樹生的全力奔跑的腳步了,所有的一切都被激情所取代……就像他過去曾經所作的一樣,哪怕他已經忘記但面對這樣的選擇之時,他依然會來到他的面前,用自己聲音說出。
「弗拉基米爾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