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寧昊夫婦

「大嫂，我哥怎麼沒跟著一起來？」

剛到燕京，小姑和母親就敘起了家常話。

袁梁本打算獨自一個人來的，可在老媽眼裡他畢竟是個不到十九歲的學生。

家裡的老頭子板著張臉，秦安慧只有叫著袁藝一起來了。

「他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倔得跟頭驢似的，去年梁梁來燕京培訓，還跟我吵了一架呢。自從梁梁藝考回家后，他就整天垮著一張臉，像誰欠了他百八十萬似的。」秦安慧想起袁明友腦門上就滿臉黑線。

「怎麼，大哥還是想讓梁梁去學民樂？」

「可不是，梁梁剛上高中那會寫了首曲子，他就像魔怔了一樣，有事沒事就把樂團里的東西搬家裡來，就是想讓梁梁去繼承他那把琴。

可孩子有自己的想法，我們也沒必要攔著。燕京雖然離家遠點，好在你和雲楓都在這邊。」

陸雲楓就是袁梁的姑父。

袁明翠不由苦笑，「大哥也真是的，拉了半輩子二胡也沒見他搞出啥名堂來，還想著讓梁梁也陷裡邊。

梁梁就懂事多了，來培訓很多事都是他一個人處理的，說起來我這個當小姑都沒怎麼幫上忙。

之前藝考的時候，光報名的就有兩千多，結果北影才錄取一百多人。

我和梁梁去看成績的時候，學校門口好些人都哭得稀里嘩啦的。

當初聽說梁梁考的導演系很多都是大學畢業生，我還挺擔心的，沒想到還真考上了。」

「是要比小藝省心多了……」聽小姑這一頓誇，秦安慧臉上的笑容就更足了。

北影報名入學和一般的學校差不離，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校門口多了一排排的私家車。

去年《還珠》首播捧紅趙燕子之後，大眾對北影的好奇就越發的濃烈，四九城總是不缺一些家纏萬貫的閑人。

然而這些人的目標和袁梁考取的導演系沒有半點關係。

擴招之後，導演系今年招了64人，其中導演方向42人，剪輯方向22人，均為北影歷屆招生人數之最。

報完名，袁梁等母親和老姐回金陵之後，才有了一點個人空間。

晃晃悠悠走出校門，袁梁沒等一會就見到了戴著一副大墨鏡的高媛媛。

「一個大明星杵在這裡，怎麼就沒個星探來給你塞名片？」

高姐姐揚起小拳拳，「討打是吧，讓你早點來燕京你也不來。」

「就那麼想我？」

「臭美！」高姐姐嘴上硬氣著，卻上前挽住了袁梁的胳膊。

小魚兒放養太久了，有點粘人。

「你這是要去哪？」

「剛來學校人生地不熟，先到周邊隨便逛逛，順便租個房子。」

「租房子做什麼？」

「回頭買台電腦，有空寫寫東西，有個房子在外面方便些。」

導演進修班大部分都是大學畢業生，學校並沒有像表演系一樣強制學生住校。

「你想租什麼樣的？」高姐姐聽說袁梁要租房子，顯得有些興奮。

「怎麼，你想合租？」

回應袁梁的又是一陣小拳拳。

1999年的老燕京，傳統與現代化正激烈衝擊著。北影周邊的街頭，很多都是街口光鮮亮麗，街后魚龍混雜。

兩人逛了幾家租戶，袁梁都感覺太鬧了。然而高姐姐興奮勁頭不減，租個房子完全拿出了逛街的架勢。

「好些地方都差不多，這裡的環境還沒有剛剛那家好呢。」

「要不就剛剛那家？」

「再找找吧。」

袁梁只得跟上。

可兩人剛調轉頭，卻正好見著一男一女從街邊的雜貨店裡走出來，手裡還拎著一些鍋碗瓢盆之類的東西。

袁梁看著青年那張熟悉的臉，立馬拉著高媛媛走了上去。

「打擾一下，這附近有沒有什麼可以租房子的地方？」

青年抬起頭，打量著面前問話的俊男靚女，錯愕道，「你們要租房子？」

「是打算租一個，想找一個安靜一些的。我們逛好幾條巷子，都沒有遇到合適的。」

青年揚起手上剛買的東西，「我們也是剛搬過來，對這邊不太熟，要不你兩到我們那邊看看，租房子這種事，還得看了之後才知道合不合適。」

「那麻煩了，我是袁梁，兩位怎麼稱呼？」

「寧昊，這是我女朋友邢愛娜。」寧昊再次打量了一下袁梁和高媛媛，「你兩是剛進北影的新生吧？」

高媛媛滿臉通紅，「他是，我陪他過來的。」

邢艾娜卻一臉好奇，「表演系好像不讓住外面吧？」

「你們兩也是北影的？」袁梁故作驚訝，剛出門就遇到寧昊邢艾娜，不知道算不算緣分。

「我們是師大的，報了北影的進修班，以後也算是校友了。」

寧昊邢愛娜都還沒從師大藝術系畢業，只不過考上了北影的進修班，師大樂見其成而已。

袁梁笑道，「怪不得我總覺得兩位有些面熟，應該是年初藝考的時候有見過。」

「伱不是表演系的？」寧昊側頭看向袁梁。

「我考的編導，分在導演系。」

「你是應屆生？」小夫妻兩對視了一眼，眼裡的驚訝根本藏不住。

袁梁點了點頭。

寧昊卻有些泄氣的嘆了口氣，「今年學校破天荒招那麼多人，本來我還以為十拿九穩的，沒想到最後卻被調劑到了攝影系。」

「攝影系也挺不錯呀，張一謀導演也是攝影系出身，編導這幾個專業，教學內容都差不多。」

袁梁知道寧昊對沒分在導演系耿耿於懷。

「那倒也是，不過你這外形條件，去導演系實在是有些浪費了。」

閑聊著，不一會幾人就到了寧昊租房的地方。

寧昊租的也只是一間普通的居民樓，地方不大，一室一廳，跟大部分的北漂一樣勤儉。

袁梁也沒有個具體的目標，北影周邊的環境大差不差，條件好的離學校就太遠了。

「學校周邊的情況都差不多，要不就在這附近租一間吧，寧昊他們也在這邊，還能有個照應。」

「也行吧，我們去問問房東還有沒有合適的。」

高媛媛其實還有些不太滿意，只是周邊確實沒有太多的選擇了。

兩人問了一下房東，得知三樓還有一套兩室一廳，袁梁看了下覺得可以，隨即便租了下來。

租好房子，接下來又是一通買買買。

袁梁在這方面本來很佛系，奈何高媛媛卻很較真。

洗漱用品，買了她常用的牌子。床單被褥，挑了她喜歡的色調。

一個中午逛下來，大包小包硬是塞滿了整個計程車。

「枕套有點小，用一段時間就好了。回頭你把宿舍里的衣服拿過來，就有點房間的樣子了。」

租房裡，高媛媛看著才收拾好的房間，露出一臉滿意的笑容。

「忙活大半天了，你先休息會吧！」袁梁給她倒了杯水。

可高媛媛只是抿了一口，又在一堆塑料袋裡翻翻找找。

「還缺衣架，撐衣桿也要買一根，好多東西都忘買了。可惜你們明天就軍訓了，防晒霜我給你買了，一會你記得拿回去，咦…你買這是啥？」

「打開看看唄。」袁梁把她拉到了沙發上。

高媛媛立馬拆開了包裝，「紀梵希的口紅，還是一套，你買這做什麼？」

「也不知道你喜歡哪個顏色，就買了一套。」

「浪費錢，紀梵希的化妝品老貴了，除了拍廣告的時候，我又很少用，你買之前也不跟我說一聲。」雙十年華的高姐姐，用化妝品就是暴殄天物。

「只要能用得上就不叫浪費，試試唄，看下哪個顏色適合你。」

「試什麼試，等下還要跟艾娜姐他們出去吃飯呢。」

「你不試我怎麼知道哪一款最適合你？」

高姐姐白了一眼袁梁，拿著一支走進了衛生間。

再出來的時候，嬌艷欲滴。

「我家媛媛真漂亮，差點都認不出來了，對了，啥味道？」

「口紅哪有什麼味道？」

「我嘗嘗看？」

「別…唔……」

好半晌，袁梁剛放開滿臉通紅的高姐姐，就迎來了一頓小拳拳的照顧。

袁梁再次攬住她，「房東剛剛給了我兩把鑰匙，明天我們就軍訓了，沒時間買其他東西，這幾天你要有空的話，就過來幫幫忙唄。」

「想要我幫忙，你又還要欺負我？」

「這不叫欺負，這叫獎勵。」

「歪理，說，你從哪裡學來的？」

「考導演系要有一定的閱片量，你又不是不知道。來，我們再練習下！」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