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不公
雲歌恭恭敬敬地說道:「陸前輩。」
他想拱手行禮,奈何全身被那根「捆仙繩」綁住,根本抽不出手來。
而能讓雲歌尊稱一聲「陸前輩」的人,不是陸清芷又是誰?
怎會如此之巧?
回想起剛才幽紅嬋說的一句「終於來了」,幽紅嬋這些日子繞來繞去,便是一直在等陸清芷嗎?
如果是,那她為什麼要等陸清芷?
正想著,陸清芷目光在他身上一掃,道:「幽紅嬋綁的人便是你?」
雲歌點頭,正想回答這些日子無法理解的遭遇。
卻見陸清芷化作一道劍光飛遠去了。
?
雲歌腦門上冒出一個問號,合著這位不是來救自己的啊……
他為難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金繩,試著掙脫,意料之中的,就算幽紅嬋走了,這根金繩依然在執行著它的使命。
捆仙繩的另一頭似有靈性,像一條蛇似的伸到雲歌面前,左右晃了晃。
雲歌低聲罵道:「等我脫困了,第一時間就把你這根破繩燒了!」
捆仙繩在雲歌面前形成了一個大大的「?」,作勢便向雲歌抽來。
這時雲歌似乎聽到一聲輕笑,那捆仙繩頓時化作一道流光,不知飛往了哪裡。
許是被幽紅嬋召走了……
捆仙繩一走,雲歌一身修為恢復,眼下他不知自己的方位。
拿出引路符也毫無動靜,想來也已超出了引路符的感應範圍。
雲歌看了天日,向著東邊的方向,隱蔽而去。
……
一座山峰。
一棵古松獨自在峰頂站立。
古松下,一群紫蝶不知從何處出現,飛舞著聚在一處,形成了一個身穿紫檀衣裙的少女,少女靜靜站立。
一道金光倏忽而至,尾隨其後的,卻是一道劍影。
金光在少女身邊停下,是一根尺長的金繩,少女伸出皓白的手腕,金繩便纏在皓腕上,好似一根金手鏈。
陸清芷落地,一身淡藍色長裙,飄然若仙,她淡淡地說道:「引我來此,所為何事?」
幽紅嬋悠悠地說:「沒什麼事,就是覺得你有些好玩。」
陸清芷點頭,拔出清亮的長劍,道:「那來吧。」
幽紅嬋搖搖頭,笑道:「你和我打了一年,誰也奈何不了誰,何必再打?」
陸清芷看著劍沉思片刻,說道:「正魔不兩立,你我二人之戰,總要有個結果。」
幽紅嬋道:「正魔不兩立,什麼是正?什麼是魔?」
陸清芷道:「我是正,你是魔。」
幽紅嬋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嘴角彎起來,道:「你見我害過一個凡人嗎?」
陸清芷搖頭。
「你又見我殺過一個無辜之人嗎?」
陸清芷搖頭。
「難道你見過我禍亂天下了嗎?」
陸清芷還是搖頭。
「那你為何斷定我便是魔?」
陸清芷道:「你是幽老魔的女兒。」
幽紅嬋沉默下來,忽而搖頭,又點頭笑道:「是啊,我是幽老魔的女兒,便應該被天下正道之人所殺,即使我從未作惡。」
陸清芷靜靜聽完,道:「那你來南洲做什麼?」
「來玩,不行啊?」幽紅嬋無賴似的說。
陸清芷居然點頭,忽而長劍回鞘,對幽紅嬋道:「我不殺你,但若有朝一日我發現你為惡天下,必斬你。」
幽紅嬋翻了個白眼:「到那日,
你又不一定打得過我。」
陸清芷化作一道劍光飛去。
幽紅嬋看著陸清芷消失在遠方,輕輕笑道:「『玉劍仙』陸清芷,又是一個有趣的人啊,天賦尚可,但這一顆求道之心啊,難有人比。」
……
一個月過去。
這一日。
雲歌拖著疲憊的身軀,終於看到了一座顯現仙道正氣的山頭。
這些日子,他從魔道盤踞之地的深處出發,一路繞過不知多少魔道佔據的山頭,那一座座本該是仙靈之氣的靈山,此刻卻魔氣重重。
途中,遇到很多三五成群的魔道修士,這些魔道修士以屠戮凡人為樂,奴役凡人的肉體和靈魂。
雲歌遇見這些,並不伸張正義。
他心裡清楚所謂正義,是需要拳頭來伸張的,而他的拳頭還不夠硬。
雲歌趕到山下,這是一座林深木秀的仙山,其靈氣之濃郁,遠遠超過雲氏的南泉山。
這座山中,起碼有一條二階靈脈。
雲歌一到山下,山上立馬有幾人飛馳過來,見到雲歌握在手中的身份令牌,心裡皆感到奇怪,怎麼有人從那邊而來?
這身份令牌很是特殊,若是人死,則令牌自毀,因此這些人才斷定雲歌是正道之人。
有一人問道:「這位道友,怎麼從魔道腹地而來?」
雲歌袖間藏著土遁符,拱手道:「一月前赤明山失守,我與同道失散,被魔道追擊,慌不擇路去了西邊,耗費多日,這才回來。」
那人道:「還請道友在法陣外等待,過半日法船便至,-道友盡可上法船離開。」
雲歌點頭道:「正該如此,不知此法船屬於哪一方大勢力?」
那人笑道:「來自施家。」
雲歌皺眉問道:「施家?我可未曾聽過。」
那人疑問道:「你之前說赤明山,那一處也是我大胤鎮守之地,你想必也是我大胤中的修士才是,怎麼沒聽過施家?」
又解釋道:「施家,乃是大胤河臨州三族之一,以煉製法器聞名,尤其擅長飛行法器的煉製,大胤此行大半的法船,都出自施家。」
雲歌點頭,心道,記得自己母親名為施夢影,是否與這施家有關係?
自己便搖了搖頭,若是施家之人,不可能下嫁給一位鍊氣家族的人。
雲歌道:「如此,我便這裡等待,若是法船前來,麻煩道友知會我一聲。」
說著,把一個儲物袋塞進那人手裡。
這儲物袋乃是之前偶爾擊殺落單魔道所得,便是這幾次擊殺魔道,居然有人察覺到了雲歌,遣人追查,才使得雲歌如此狼狽。
那人一邊說著「這如何使得?」,一邊笑容滿面地收下了儲物袋,連連保證必定第一時間知會雲歌。
雲歌便在山腳下運功休憩,恢復狀態。
到了傍晚,一艘法船在天空中飛速劃過,停留片刻,又飛速遠遁。
雲歌靜靜地看著法船遠去的流光,到這時,之前那人也沒有下來通知雲歌。
雲歌坐了片刻,喚出紅纓。
紅纓清脆地鳴叫一聲。
雲歌道:「走吧,還得要我們自己趕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