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似曾相識的身影
「師兄，距離百里山會可沒多少日子了，穆師弟那邊怎麼還沒有消息？」
牛魔山下，一處酒肆。
此刻正生意興隆。
二樓靠窗的位置，兩個身影相對而坐。
他們身上穿著同樣的黑衫，胸前都綉著金絲牛頭紋路。
明眼人一看，便知道這二人都是牛魔山上的山人。
其中一人年紀稍長，臉上的一雙眉毛在靠近鬢角的位置，忽然往上揚起，乍看上去好似在額頭上長了一對牛角。
雖是不曾說話，但是身上始終藏著三分威嚴。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牛魔山牛尊山人的大弟子，烏應鴻。
而坐在他對面的另一人，稍顯瘦削了一些，牛鼻子，絡腮鬍，聲音頗為粗獷。
此人則是牛尊山人的二弟子，烏應鴻的二師弟，魯宗峽。
剛才說話的便是他。
「莫非穆師弟遇到了什麼難處？」
牛角眉頭的烏應鴻放下酒杯，搖了搖頭：「青禾山上的山人都已經被咱們用縛仙索鎖住，應該已經沒人是穆師弟的對手。」
魯宗峽擴了擴鼻孔，點了點頭：「也是。」
「三師弟的《瘋魔十三劍》可不是尋常山人能擋的住的。」
「更何況還有我大侄子，刀法已經小成！此番定能幫穆師弟大忙~」
說起兒子，烏應鴻面帶微笑的揚揚手：「師弟莫要太寵浩初，他雖然有些天資，但想要將刀法練好還有很遠的路要走~」
「師兄真是太過謙虛了，有此麟兒如何還藏著掖著~」
魯宗峽按住酒壺，已經重新斟滿酒水。
烏應鴻笑呵呵的舉杯相迎，倒也愜意。
「希望這趟浩初能跟著老三長長見識。」
「另外，我已經讓老四前去調查一番，想來不日便會有消息傳來。」
「哈哈，原來師兄早有安排。」
「穆師弟謹慎，齊師弟利落，再加上師侄相助，此番必然馬到功成。」
叮~
二人輕輕碰杯，各自一飲而盡。
酒氣入喉，端得醇香怡人。
烏應鴻輕噯一聲，目光不由得看向窗外。
只見一個瘋子恰好從樓下一閃而過。
「咦，好俊的步法。」
酒肆臨著鬧市，此刻街面上，人流如織，正是最繁忙的時候。
可那瘋子卻在人流中穿梭自如，絲毫不受影響。
魯宗峽聞言，定睛看去，不禁驚訝道：「這步法倒跟三師弟的『牛踱步』有點像。」
「嗯？大師兄，你別說哈，不光步法像，連背影、身形也很像。」
「等等！」
「步法很像，身形很像，背影也很像，那有沒有一種可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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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禾山，牛蹄寨。
相比從前，這裡冷清了許多。
此刻，坐在聚義廳第一把交椅上的人，是個腦滿腸肥的胖子。
他懷裡抱著一根豬蹄膀，圓滾滾的腦袋正埋在裡面吃的痛快。
自上次大當家胡天同帶著大半兄弟出去砸窯后，便再也沒有回來。
不久就傳出，瘋人山大破牛蹄寨的消息。
大當家和一眾兄弟生死未卜。
二當家早就命喪瘋人山，屍骨未寒。
剩下的三個頭目。
馮三在地牢被揍成了傻子，整天抱著馬桶自循環。
趙五被發現的時候，
正掛在縛仙索上，盪著鞦韆。
如此一來整個牛蹄寨能站得上檯面的便只剩下一個頭目，也就是眼前的胖子朱肆。
都說鶴蚌相爭，漁翁得利。
朱肆就這麼白白得了一座山寨，莫名其妙的走上人生巔峰。
但不可否認的是，牛蹄寨卻是真的沒落了。
「報~~」
「大當家，山下來了一人~說要見……見……大……胡天同。」
「嗯？」朱肆終於捨得抬起頭，不過滿嘴油花，嚼得正香。
「那就送他去見呀~」
因為嘴裡有東西，所以他說話含糊不清。
跪著的山賊嘍啰一愣，旋即才明白過來：「是！大當家~」
說完轉身就往外走。
朱肆的眼睛藏在肥肉的夾縫中，雖然小但卻透著精光。
牛蹄寨兩位當家，三個頭目。
他原本是最弱勢的一個，而且性格有些苟，主要管山寨的後勤糧草事宜。
卻沒想到，最後反倒是自己成了老大。
於是乎，他明白了一個道理：要想站得高，就得活得久，要想活得久，必須得會苟。
你苟不了吃虧，苟不了上當。
總有一天苟死其他人，就能成老大。
至於替原來的大當家報仇？
省省吧~苟著不好嗎？
吸嚕嚕~
朱肆冷哼一聲，又趴到肉堆里，吸吮起來。
等他覺得呼吸困難的時候，才抬起頭，腮幫子已經變得圓滾滾。
嘴巴快意的咀嚼著，好像只有不停的蠕動，他才能活下去。
等嘴裡的肉咀嚼的差不多，大腦袋又一次埋進了肉堆里。
可這一次他的動作定住了。
剛才面前的大肘子，此刻忽然消失不見。
而空蕩蕩的案板上，卻多了一道影子。
朱肆身子一顫，滿身的肥肉就像果凍一般搖晃。
一雙小眼睛，忍不住擠在眼角位置，似乎想調轉個個，看一眼身後的景象。
「……這這位……兄台……光臨小寨，不知有何貴幹。」
冷汗順著肥肉之間的褶皺往下流，直滴落在面前的案板上，發出『嘀嗒』的響聲。
「呵呵，倒也沒什麼事，就是來找個人。」話語中有三分玩味，七分嫌棄。
「找人？」朱肆艱難的咽了口口水，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對方能不聲不響的出現在自己身後。
那搞死自己還不是輕而易舉。
可身後那人卻不答反問：「胡天同去哪了？」
朱肆心中暗道苦也。
隨即將胡天同砸窯失敗，下落不明的事說了一遍。
「砸窯未歸？」那道聲音似乎有些不解。
「那穆先生呢？」
聽到這個名字，朱肆的身體又顫抖了一下。
大家都知道原來的大當家胡天同對穆先生畢恭畢敬。
所以知道穆先生是隱藏在山寨的山人。
此人一來就找穆先生，那他十有八九也是山人。
「穆先生他……他跟大當家一起去的……」
「一起去的？！」此時朱肆身後那道影子，終於按奈不住轉到前頭。
那是一個三十來歲的中年人，一雙眉頭緊蹙，目光略顯陰蟄。
朱肆只是瞄了一眼，便覺得渾身發冷。
「他們去的哪裡？」
「瘋人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