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瀏覽

「你準備好了嗎？」

「在開始之前，我需要與你詳細說明，一系列的操作流程。現在你只要知道我的代號是裁決，他的代號是先知。」

說話的人名叫方迦備，坐在他一旁的人叫蘇適，而他們兩個面前的人，是他們的老朋友，趙雲濤。

「你可以理解成，接下來我會侵入你的意識，在了解你的記憶之後，我才能進行下一環節。在通曉你記憶的時候，也就相當於我的意識已經入侵成功，你會沉睡，同時這些記憶會成為夢境在你的腦海里閃過。」

「那麼，為了更加便捷，我需要那段記憶之中你曾說過的一句話，必須是原封不動的話語，這句話會成為標記，可以讓我直接折躍到這段記憶。一定要是原封不動的話，如果有一點差錯的話，我可能會折躍到其他記憶之中。」

「這並不影響時間，我瀏覽記憶的速度相當於現實世界的幾秒鐘，但考慮到記憶會在你腦海里閃過，可能會造成嚴重的後果。」

「所謂的下一環節，即是執行我身為裁決的使命——刪除記憶。在通曉你的記憶之後，我會用心靈交流喚醒你，你要實情告訴我，你要刪除掉哪些記憶，我會給出建議。最終的決定權在你手裡，我只是裁決者，請你一定要想通。」

「如果還會出現影響，那麼決定權就會來到我的手裡，該刪的東西，我務必要刪掉。如果你對此有意見，清除過程時刻可以終止，後果自負。」

「在我意識入侵后，你會沉睡，這一段過程是無法終止的，所以，我現在要再問一遍。」

「哥們，你準備好了嗎？」

「來吧。」

「把那句話說出來吧，不要擔心，如果會有重複的話語，我會根據現實時間找到那段記憶。只要別說錯話就行，好好想想。」

「希望下次能夠再會吧。」

趙雲濤說完這句話，方迦備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趙雲濤感到有些不適，隨後陷入了沉睡。

方迦備並沒有告訴趙雲濤，自己讀取記憶的方式，是變成記憶中的他，重新經歷那些過往。

方迦備從時間縫隙之中穿過，在趙雲濤說出這句話時，成功入侵了他的意識。

「不對啊，你回溯一下看看，這應該是結束語了，重頭戲在前面。」蘇適說道。

方迦備開啟了心靈互通的能力，趙雲濤的記憶齒輪被卡住，時間停止。

「不是說好，我看完之後你再發動的嗎？」方迦備問道。「你這麼想預知結果嗎？」

蘇適解釋道：「你理解錯了，我進入他記憶不會影響到他本身。就算他沒睡著，我也能讀取到，我是上帝視角啊，不像你，是第一視角，你會經歷他所經歷的事情，而我只是旁觀者。保險起見，我需要預知，你干涉前會發生的未來，而且也要預知，你干涉後會有所改變的未來。」

「隨你的便。」方迦備說。

記憶齒輪鬆動，時間恢復了流動，方迦備開始了回溯，順著時間線，他發現了事件的起因，並進入了這段記憶。

趙雲濤拿著手機，一直焦急地等待著一個人的出現。

「你來了啊。」是一個女人的聲音。「抱歉讓你等這麼久。」

趙雲濤說：「沒有沒有，我剛來。」

女人沉默了許久，握著手提包，眼神不斷躲閃。兩人就這樣站在夕陽下的車站上。

「徐萌，有時間就回來玩玩嘛，這縣城，小是小了點，好吃好玩的地方倒是不少。

」趙雲濤說。「咱們去過的地方也不少了，你說，你走了之後，能記得多少啊？」

徐萌笑著說：「傻瓜，肯定是都記得啊。」

車來了，趙雲濤只是回頭看了一眼駛來的大巴。轉過頭來，趙雲濤只看見了徐萌的背影。他趕緊拉住了她的手，趙雲濤有些抑制不住情緒，說：「到了那邊，開心點，不要老是像現在這樣，老是跟我抱怨。多看看外面的世界，我還想陪你一起在樹下看落葉呢，保重啦。」

大巴即將駛離車站，徐萌望著窗外的趙雲濤，對著窗戶比劃了一個愛心。趙雲濤在看到徐萌的動作之後只是感到無比緊張，只是自己小聲嘀咕著。

「希望下次能夠再會吧。我……還是沒有勇氣告訴你，下次見面我一定要說，我真的……真的好喜歡你啊！」

蘇適插了句嘴：「看的我落淚，情緒零碎，唉。」

「嘖，忘記把互通關上了，有一說一，你廢話有點多。」方迦備說。「我要回溯更多一點，如果只把這一段記憶刪掉肯定有些不妥。」

方迦備快速瀏覽著，像翻閱著書籍，穿過一條條時間線，找到了這個故事的起點——相遇之時。

趙雲濤第一次遇見徐萌是在大學校園裡。

徐萌在樹下拾起一片片落葉，趙雲濤騎車從一旁路過，經過時目不轉睛地盯著她，以至於趙雲濤沒看路，一頭撞在了電線杆上。趙雲濤眼冒金星，徐萌聽到聲響后，好奇地回頭看了一眼。

徐萌上前拉了趙雲濤一把，趙雲濤還沒反應過來，雙眼朦朧，徐萌只是覺得這個男生有些可愛。

「啊，你怎麼了，說句話啊，別裝死。」徐萌說。

趙雲濤第一次看到徐萌就已淪陷。長發垂肩，玉簪輕挽，簪尖垂細如水珠的小鏈，微一晃動就如雨意縹緲，宛如淡梅初綻，未見奢華卻見恬靜。眉清目秀，清麗勝仙，有一份天然去雕飾的自然清新，尤其是眉間唇畔的氣韻，雅緻溫婉，觀之親切，表情溫暖中卻透著幾分淡淡的漠然。泛著珠玉般的光滑，眼神清澈的如同冰下的溪水，不染一絲世間的塵垢，睫毛纖長而濃密，如蒲扇一般微微翹起。

「你……你好，我沒看路，謝謝啦。」趙雲濤有些語無倫次。

徐萌歪著頭看著趙雲濤說：「你摔得不輕，自行車也壞了。」

「自行車，我自己找人去修就好了，那個，我叫趙雲濤，你是……？」

「我叫徐萌，叫我萌萌也行啦。過來過來，一時半會我看你也走不了，跟我一起找葉子。」徐萌說。「我這個人吧，喜歡交朋友，保護欲還很強，平時最大的愛好就是撿拾樹葉之類的。對了，我是個話癆，你不介意吧。」

「這倒沒什麼，就是感覺有些突然。你經常來這兒看葉子嗎？」趙雲濤說。

徐萌思考了一會，說：「不是很常來吧，我去過很多地方，我研究葉子的形狀，偶爾帶走一兩片，做書籤或者裝飾之類的。誒，你看這個怎麼樣。」

徐萌說著說著，撿起一片葉子。

「我比較喜歡綠色，感覺很清爽，就像這片葉子，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銀杏葉，有的葉片黃中還泛著一絲綠色。」

趙雲濤蹲在地上，拾起一片楓葉。

「那個是楓葉哦，秋天的楓葉很美的，我喜歡它的形狀，就像是一隻手，表面還很光滑。」徐萌說。「你會不會覺得很奇怪，我呢，比較喜歡植物，也選了和植物有關的專業，研究生物學也不錯。」

趙雲濤就這樣注視著她，一轉眼，已經不知道是多少次陪徐萌撿拾樹葉了。

「能陪我干這麼無聊的事情，你還是第一個呢。」徐萌笑著說。

「哪有，有趣的靈魂總是有著獨特的眼光，你老是帶著我亂轉，我的自行車也多了一個位子，你想去哪，我帶你去就是嘍。」趙雲濤說道。「有時間咱到校外一起玩玩唄。」

每次徐萌拉著閨蜜來找趙雲濤出去玩時，趙雲濤卻都表現得極為靦腆，最終都委婉地拒絕了。這並沒有影響到他們的友誼，徐萌善解人意，對待趙雲濤很好。他期待的是美好的二人時光，只有他們兩個人，在暖陽沐浴之下，用葉片串成項鏈，掛在彼此的身上，行走在無人的街道上。

趙雲濤和徐萌的關係一度上升，周圍的朋友都說他們都般配，趙雲濤也就當作笑話聽一聽，徐萌偶爾也會因此惱羞成怒，跟趙雲濤撒嬌賣萌。

趙雲濤其實早就喜歡上了徐萌，但話一直沒能說出口，他害怕，他害怕會這樣傷害到他喜歡的女孩。他還是選擇了沉默，直至二人離別，趙雲濤也沒能說出表白的話。

趙雲濤從那天起發誓，要一直等，等她回來，把沒說出去的話，說給她聽。

可再後來，趙雲濤在她的動態里看到了別的男人出現，他和徐萌之間的聯絡也變少了，他便心生懷疑。回想起他與徐萌的經歷，就會感到十分難過。

「你說，她還會不會回來啊？我說好的，等她三五年又何妨，可我到底能不能等到啊？我做了好多的夢，我……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

趙雲濤心灰意冷，為了逃避現實，他想把這些記憶全部忘記，當作是沒遇見過，這些就不會傷害到任何人了。

方迦備瀏覽完了所有與徐萌有關的事情，蘇適也嘆了口氣，隨後說道：「我看到了他的未來，依我看，還是把他和徐萌有關的所有記憶全都清除了吧，減少點痛苦。」

「你這，太無情了，你只看到徐萌最後離他而去，而我能切身感受到徐萌曾對他有多好。趙雲濤只是模糊了，徐萌應該只是，一直把他當朋友，一個，很好很好的朋友吧。」方迦備反駁道。「在未來，你究竟看到了什麼？」

「他們……的確還有聯絡，不過應該是見不了面了。要我說，這並非背叛，我想，趙雲濤想的已經很好了。他是感情小白啊，第一次遇到一個這麼好的姑娘，他……很擔心這個姑娘會以這種方式離他而去。一時半會跟他說是說不清楚的，清除記憶之後，我再預知一次，把後續都處理好，他就能徹底忘記徐萌了，之後的生活也會走向正軌。」蘇適說。「你先忙吧，我這局遊戲馬上開了，你再好好問問他，我的建議就是把與徐萌有關的所有記憶全部清除，以防後患。」

三個成年人待在新裝修好的網吧里，蘇適正打著遊戲，方迦備無奈地喚醒了趙雲濤。

「你真的要刪掉那些回憶嗎？我決定權在你手裡。」方迦備說。「也許你們以後真的不會再見面了，但留下些美好回憶也是好的。我可以通過時間線幫你刪除部分記憶，有些記憶刪掉之後，你就不會對她有什麼念想了。你只會覺得你們是朋友，後來的很多事情也不會再發生啦。」

趙雲濤猶豫了一會，緊張地說：「我……再想想，我……真的……好喜歡她啊。」

方迦備說：「早就不是喜歡了，你很愛她不是嗎？如果你不愛她的話，又怎麼會想著做些事情不傷害彼此呢？」

蘇適聽到后突然站起，對方迦備說：「這次要你幫他決定了，也不用那麼複雜，和徐萌有關的事情都忘了，他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猶豫了。一個人在追尋愛之前啊，總是很清醒，正是因為一直攜帶追尋著愛的信念，所以才會逐漸迷失。真正要去愛的人得先是自己啊。」

方迦備看著無助的趙雲濤，就這樣注視著無助而弱小的他。趙雲濤也沒有再說什麼，迦備伸出右手撫摸著趙雲濤的腦袋，隨後手掌里濺射出光芒，趙雲濤困意漸起，寒風裹著屢屢銀光，他睡著了。

「醒來之後，就告訴他，打著打著遊戲睡著了。再吃點東西，我正好也餓了。」蘇適問道。「去整點薯條吧。」

「陳年老梗還玩，弄幾瓶啤酒，說他是被灌醉的。」方迦備說。

蘇適說：「我看你是想喝了。」

方迦備回答：「我可不想喝酒。」

蘇適豪橫地說道：「以後這就是咱們的地方了，我找人改造成網吧了，隨便來，要不你也正式入伙吧。」

方迦備說：「按你的意思來說，是不是還有同夥。」

「這什麼話，是合作夥伴啊，什麼同夥，說的好像我們是什麼違法犯罪團伙一樣，晦氣。」蘇適說。「反正也無所謂啦，你想來就來，估計生意也怪慘淡的，唉。」

「誒，你說我們這算不算超能力啊？」蘇適又說。

「算是吧。」方迦備說道。「在外人面前，少提這些，不然就是給自己找麻煩。」

「來，把他扛到座椅上。」蘇適拉著方迦備把正睡著的趙雲濤扛到了一旁的座椅上。

幾分鐘后，趙雲濤從睡夢中醒來。一切都已改變，他再也不記得自己曾認識過一個叫徐萌的女生，更不記得自己被兩個朋友入侵了意識。在度過美好的遊戲時光之後，二人與趙雲濤進行了告別，也算是老友敘舊。

分別之後，方迦備留在了網吧和蘇適談論能力的事情。

「好了，你說說，另外一個人是誰？」方迦備說。「也有特殊能力嗎？」

「哪有另一個人，就我們倆。」蘇適說。

「反正我不回家了，你這有地方睡吧，我入伙。」方迦備說。

「好嘞，明天就開張。」蘇適說。

蘇適帶著方迦備走進閣樓里的一個小房間，各種傢具應有盡有。上面還張貼著各種嶄新的海報，應該是最近才貼的。

「看樣子，你準備很久了，你等一下，那個是……」方迦備說著說著，目光凝聚到被一張白布覆蓋的物件。

「這個啊。」蘇適掀開白布。「哈哈，這個是你的床啊，我老早就訂好了。為了讓你入伙，我還帶了你很喜歡的東西。來來來，過來看這個嘛。」

「怎麼還是雙人床，蘇適，你該不會……」

「我睡哪都行，沙發上也行，你要上鋪還是下鋪啊？」

一時間，方迦備感覺自己在參觀動物園，但似乎蘇適並不是導遊，迦備才是。

「你該不會想讓我和你一起經營吧，你知道的，我還有很多事要辦……」方迦備話音未落，就被蘇適拽走。「你別亂搞啊，我才不住你這兒。喂，你到底有沒有在聽！」

「這是不是你第一次通宵打遊戲啊？」轉眼間，方迦備吃上了蘇適點的外賣，甚至連床鋪都準備好了。顯而易見，方迦備選擇了下鋪。蘇適吃著泡麵問著迦備的近況，迦備保持沉默，沉浸在美食當中。

「今天喊你來就是為了這個，你不是拿好行李了嗎，來，把家裡好好布置。」蘇適邊嚼泡麵邊說。「有你在，這個家就完整了，迦備。」

方迦備一臉嫌棄地看著蘇適說：「滾滾滾，我還要查資料，本來到你這是來查東西的，沒想到你直接給了永久特權。」

方迦備和蘇適是發小，都在葦四路長大。因為種種原因，他們搬去了不同的地區上學，但這並不會阻止他們的相遇。幸運的是，他們的大學時代是一起度過的。

方迦備去樓下倒了杯水，走上閣樓時還不忘觀賞窗外美景。蘇適正坐在椅子上，似乎在查閱著什麼資料。

「喂，你別翻我資料嗷，裡面都是些重要的東西。」方迦備說。

蘇適慌亂之中關閉了頁面，並笑著說：「哪有，我在看番呢。」

「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施法，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在翻我東西。」方迦備說。「我只要重複你剛剛那句話，你就會睡個好覺，那我可要對你說晚安嘍。」

蘇適也不甘示弱地說道：「無所謂，我已經知道你的下一句話是什麼了。你的下一句話是：『你個智障。』相信我，先知的內容是不會錯的。」

「你個智障。」方迦備說。「你好厲害哦，真的好厲害呢。」

「別太荒謬，你也不會看我的記憶的，這是約定。」蘇適說。

「什麼約定，你什麼時候說的？」方迦備問道。「你說的，該不會是那個吧。」

「嗯吶。」蘇適說。「這已經不是我們第一次使用能力了，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們要幫助那些人。」

「雖然說是好人好事，但是你就不怕我們的能力對別人造成不利影響嗎，如果有心之人知道了怎麼辦呢？」方迦備問道。「幫幫朋友就行了吧，我可受不住輿論壓力。我還有更多事情要做，你自己好好想想，正好預知一下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要想清楚。」

蘇適咽了咽口水，沒有再多說什麼。

「不過也可以，我倒是不想讓那些人想不開，我發現我自己的能力可能不止於讀取、刪除記憶和心靈交流。冥冥之中，可能真的會改變些什麼。」方迦備說。「你今天試了嗎，我干涉前後結果一樣嗎？」

「肯定不一樣啊，執行的效果，嗯……還是很不錯的。」蘇適說。「趙雲濤之後的軌跡算是很好了。儘管會有些瑕疵吧，不過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

「那你說說吧，他們以後還有沒有交集啊？」方迦備問道。

蘇適嚴肅地說：「記憶被刪除，就相當於被修改，他從始至終都沒有見過徐萌，這也進而導致了他關係網的變化。總之嗎，有利有弊，不過他與徐萌的離別，帶來的痛苦就不復存在了。啊……是這樣。」

蘇適突然有些不自然，咳嗽了幾聲后又說：「挺好的了，咳咳，我覺得挺好的了。這次乾的不錯。」

「哈～，好無聊，我睡了。」方迦備打了個哈欠說道。

當方迦備正處在睡夢之中，蘇適癱坐在沙發上，發動了先知的能力。蘇適預知過的未來是有記錄的，就像是不斷翻找著瀏覽記錄查閱信息。

蘇適觀察著方迦備干涉前所預知到的未來，還不忘說上幾句，他的臉色也變得凝重，神情緊張了起來。

「明明已經相愛，結果都遲遲不肯開口。」

「只是同學聚會啦，人家很忙，來不及回信息什麼的，趙雲濤也真會瞎想。嘖，他們確實很般配啊。」

徐萌早就愛上了趙雲濤，他在等她，她也在等。徐萌回來找他了，趙雲濤也終於解開了心結。

蘇適在預知的畫面之中，時間線會隨著時間推移逐漸模糊，他能感知到的未來，時間並不長久。在重要節點發生時，時間線會十分清晰。

「沒記錯的話，徐萌去找他了，就是這段啊……」蘇適說。

趙雲濤還在發送信息，遠處有一個女孩向她跑來，他站在路口，關上了手機。

不會錯的，一定是徐萌。

相遇的那一刻，趙雲濤緊緊抱住徐萌。

真的是她！

幾句寒暄后，趙雲濤向她說出了那些過去沒能說出的話。

「徐萌，我愛你。我……我知道這樣說，可能會……」趙雲濤緊張地說道。

「傻瓜，我……我一直，愛你。我不會再走了，我答應你！」徐萌激動地說道，眼淚早已流出眼眶。

「我還以為你不會回來了。」趙雲濤帶著哭腔說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此刻，他正抱著這個小姑娘，原來，從冬到夏，她一直在。

趙雲濤拿出用銀杏葉織成的項鏈，用手緩緩掛在了徐萌的脖子上，自己也戴上了用楓葉做的手環。暖陽沐浴著他，落下一片紅色。大樹的影子遮蔽著女孩，清風拂過，迎接久違的綠色。

「我還記得，你跟我說過很多葉子，各種不同的形狀，我都記下了，記得特別清楚。這是我給你的禮物，你……喜歡嗎？」趙雲濤說。

「當然喜歡啦！」徐萌喜笑顏開。

一抹新芽，嫩嫩的，綠綠的，立於一片殘敗之下。

原來，守望的紅色和生命的綠色，一旦相遇，真的會有意想不到的美好，正有了這紅色的守望，綠色才能更青翠嬌艷，昂揚向上。

時間不由得舉起了相機，拍下這紅綠相遇的美好。

相機閃光的一瞬，顏色卻變得黯淡，清風如泣。

正當徐萌洋溢在喜悅之中，殊不知危險降臨，趙雲濤下意識推開徐萌，卻晚了一步。

陰影之中，迎來的是汽車的風馳電掣。

那疾馳而來的轎車衝散了戀人的相聚，流淌著迸發的鮮血，他們依舊緊緊相擁，淚水也被鮮血染紅。

一陣轟鳴過後，意識模糊的趙雲濤感到強烈的不適，整倆車都被撞了個底朝天。他的心跳似乎要跳出胸膛，巨大的撞擊激起一大片煙塵。

他呼喊著，伴隨著急促的呼吸聲，他看見車底有一個女人的手臂，他的心臟幾乎停止了跳動。

呼吸聲變得急促，趙雲濤艱難站起，一瘸一拐走向了那片血泊之中。

他拉住那隻手，趙雲濤癱倒在地上，滿身都是鮮血。

趙雲濤用儘力氣想掀開汽車，但汽車紋絲不動，他的雙手顫抖，意識也逐漸消失。

他徹底倒在血泊之中，掙扎著發出聲音，淚滴隨著血液一同流逝。

「徐………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