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黑暗境域

「這……這是什麼？」韓羽臻心裡一驚。

左邊一面上是大片的紅黑色印跡，隱隱約約可以分辨出黑色的是一個個字，而那紅色的則是已經乾涸的血漬。血漬覆蓋在黑色字跡上，兩者混合在一起，使字跡變得非常模糊，完全看不清楚。

右邊一面上畫滿了奇形怪狀的圖案，有的像牛頭，有的像一截人的手骨，雜亂無章，完全搞不懂是什麼意思。

右下角一部分不知被誰撕了下來了，似乎是不想讓他看到。

「爺爺給我這個幹什麼？」韓羽臻滿臉問號，「總不可能單純只是為了嚇我吧？」

將右邊一張翻過去，反面也是混亂不堪的各種紋路。再看向它的下一張，終於正常了一些，是一段話。

「小臻，當你看到這些內容時，我必定已經死了。但你不用為我悲傷，因為我也算是死得其所。至於我死亡這件事的真相，等時機到了，你自然會明白。

接下來我要說的話非常重要，你必須一絲不苟地完成。」文字到這裡突然停了下來，空了七行才再次出現。

「在得到這本筆記本的同時，你也會得到一支筆。現在把筆蓋打開，你會明白的。」

文字徹底結束，再往下翻，卻發現剩下的紙上全部都是一片空白。

韓羽臻看著自己祖父的遺言，沉默了。

「看來這事沒那麼簡單。」他眉頭漸漸皺了起來，又看了一遍遺言，確認沒有遺漏的事情，才將筆記本放在一邊。

那支圓珠筆靜靜地躺在一旁，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

窗外，幾隻站在地上的麻雀和鴿子嘰嘰喳喳地叫起來。

樹葉沙沙地搖晃起來，幾隻老鼠飛快地跑過街道。

黑暗之中，似乎變得熱鬧了些。

……

韓羽臻仔細地打量起這支圓珠筆。「這也沒什麼特別的啊，就支普普通通的中性筆。」他將整支筆的外表都看了個遍，也沒發現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他重新將筆平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筆蓋上，深吸一口氣，猛然用力一拉。「啪」的一聲，筆蓋和筆身被分開，一張捲起的小紙條掉了出來。「這好像只是從A4紙上撕下來的，我還以為是什麼高級的材質。」他啫囔著把紙條張開，上面只有一句話。

「古景上府18幢甲單元401。」

「這是住址嗎？」韓羽臻一字一字看過去，把它記在心裡。

他重新卷好紙條，把它放回原位，蓋上筆蓋。

這時，一陣風從窗外吹進來，吹得韓羽臻身子一哆嗦，他只好站起來去關好窗戶。

他沒注意到，筆記本中的那些紋路之中，一隻眼形圖案眨了一下。

韓羽臻轉過頭，正要再去研究一下那些紋路。「咚……」的一聲悶響傳來，房子也跟著震動了一下，韓羽臻沒反應過來，直接摔在地板上。

「這怎麼了？」韓羽臻茫然地站了起來。

「咚……」悶響再次傳來。不過這次韓羽臻有了心理準備，沒摔倒。

他站在窗邊朝外面看去，還是和原來一樣的風景。

「咚……咚……咚…咚咚咚」悶響聲越來越密集，韓羽臻心裡也越來越緊張，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滑落，恐懼在他心中蔓延，將他壓抑得無法呼吸。

突然，聲音和振動停止了，就如它們的出現一般突兀。見它們遲遲不再出現，韓羽臻也放鬆下來，坐在地上喘著氣。

「呼，

總算是結束了，不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心中滿是疑問，當即站起來朝大門走去，轉動門鎖，門開了，他也懵了，那一瞬間他差點把眼珠子瞪出來。

「什，什麼情況！」韓羽臻覺得自己心跳漏了半拍。原本布滿高樓大廈，一片車水馬龍的現代世界此刻卻變成了無窮無盡的黑暗！借著房內的燈光才能看清周圍一圈灰色的地面。但這點光亮不過是徒勞，無盡黑暗中的它就像一葉小舟，在洶湧的波濤中顯得極其脆弱，似乎隨時會傾覆。

「不，不是，剛剛還在城市，怎麼一眨眼……靠，這哪兒啊？世界上有這麼黑的地方嗎？」他狠狠地咽了口唾沫。「不行，不行，冷靜冷靜……」他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結果手心的汗更多了，後背也幾乎濕透。

韓羽臻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抬起腳，一點一點放在灰色地面上。待放平穩了，他又用力踩了幾下，灰色土地紋絲不動。他微鬆口氣，伸手試探一下周邊地面，才將另一隻腳也向前踏出一步，這一步也沒出任何情況。

直到十幾步后，他才敢確定這一切確實不是自己的幻覺。

韓羽臻忽然停下腳步，低下頭看去，光明到這兒已經昏暗無比，地面模糊一片，再往前走就是無盡的黑暗，那就跟瞎了沒啥不同了。他朝著黑暗深處眺望，仍然什麼也看不到。

「先不走了，回去再說。」他轉身往回走，「可是這真的很不對勁，我是怎麼從那兒到這兒的？應該與那次震動有關，可是什麼東西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把一座房子移到這種地方？」

他沉思著走進大門。「難不成……是空間移動？額……好像有點玄幻了。」他走進客廳，癱坐在那張簡陋的沙發上。

正當他撓著頭思考時，目光一瞥，望見了自己頭頂上一盞盞明亮的燈。「等等，好像有哪裡不太對勁。」他環顧幾遍四周，還是沒發現問題究竟在哪。

「算了算了，不找了。」他站起身，「還是拿點東西探查下這裡吧。」他走進卧室，翻找出幾個手電筒，又拿了點食物塞進背包里。

準備好后，他深吸一口氣，眼中帶著凝重，幾步踏出大門。

快步走到十幾米外，他轉過頭望著這黑暗中唯一的光點。「幸虧這光在這裡十分顯眼，只要走得不太遠，還是能尋回來的。」他拿出手電筒，打開開關，前方不遠處出現一個不大的光圈。

這光圈雖小，卻給予了他些許安慰。抬手照向遠方，他繼續向前邁步。

……

黑暗中沒有時間概念，韓羽臻並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幾天？一個月？沒人能給他答案。

但他知道，那燈火通明的房子已變成一顆光點，三支手電筒已經用到沒電，包里的食物也只剩下一小半。

此刻的他很疲憊了，走了這麼久，腿早已酸痛無比。但他不是很困，畢竟這裡沒有白天黑夜，隨便他何時睡都行。

於是此時，孤獨才是人們最大的敵人。寂靜無聲的世界，千篇一律的場景已把他的精神蠶食得幾乎崩潰。

「我真的不想走了啊！不想繼續走了……」他頹然地跌坐在地上，手電筒咣的一聲掉在地上。往著遠方，他的目光有些空洞。

「對了，對了，我好像只是來探查的，不一定非要找到出口啊，對吧……」他眼中一亮，急忙撿起地上的電筒，轉身照向光點的方向。

下一刻他愣住了，因為光圈中的地面竟是青色的！驚喜一下子沖昏了他的頭腦。

「不同的！終於出現不同的東西了！」他飛快地衝過去，直到近了才發現這青色地面像一條通道延伸至深處，又風風火火地延著通道跑向深處。

但很快，他便冷靜下來，思考了番自己的處境，又轉過頭，找到了那光點，稍微安心了些。

他猶豫了會，最終還是決定繼續走下去。

畢竟這片諾大的黑暗境域，只有這裡不同，說不定真能找到出口呢？韓羽臻心中激動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