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星夜玉衣相幽會,徒留夢殺空流淚。
「我覺得,我好像看出來什麼了。」柳月微微一笑,一合摺扇,拍擊在自己的手心。
「我也覺得我好像看懂了什麼。」洛軒輕輕摸了摸自己的玉笛,放到了嘴邊輕輕吹奏著有些悲哀的曲調,但是這悲哀的曲調中卻好像帶著一絲奇怪的感覺,好像這悲哀是獨屬於某個人的,其餘人都是是歡愉的。
剩下二人聞言也是頻頻點頭。
雷夢殺望著那個位置望了很久,好些時間后,終於緩過神來。
「那個......該不會是寒衣吧。」雷夢殺一臉不可置信地指著白衣倩影消失的地方,幽幽問道,問出這句話已經是他最後的倔強。
眾人只是輕輕點頭,沒有說什麼,卻好像什麼都說了。
雷夢殺忽地感覺自己全身都軟了,啪嗒一聲跪倒在了地上,好像全世界都黑了......他的嘴裡幽幽嘀咕著:「我的小寒衣......我的小寒衣......她從來沒有喚我的名字喚得如這般歡喜過......小寒衣......啊——」
見著雷夢殺此時的模樣,趙玉真只得摸摸自己的後腦,有些不知干甚為好,哪裡有著剛剛那揮劍的絕世劍客的姿態......畢竟自己要摘人家的小白菜。
趙玉真此時腦海中已經有了兩個方案:
一:上去拍拍雷夢殺的肩膀去解釋:我和你家小仙女一點關係都沒有,真的!
二:上去大大方方地承認:岳父,我喜歡你家小仙女。
但是轉念一想,趙玉真連忙甩頭將這些想法給甩出腦海內,心中連道不行不行.....
去解釋的話李寒衣那邊就麻煩了,百口難辨,這是萬萬不行的!
但是過去直接承認地表白也不行......這表白的話語怎麼能和她爹講啊,要說也得和小仙女本人先吱一聲啊。
於是,趙玉真決定保持沉默......
趙玉真偷偷不著痕迹地招了招手,喚小道童過來。
李凡松踩著小步子蹦蹦跳跳地湊到了趙玉真身邊,趙玉真俯下身子湊到小道童的耳邊,輕聲講了一下自己的安排。
「不行!這一定不是真的!肯定是個誤會!我要去找她!問個清楚!」雷夢殺忽地起身,眼神堅定,一躍追出了高牆......
「那個,諸位公子,師父讓我帶你們去你們的房間休息,你們的房間已經準備妥當了。」小道童走到了幾人面前,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幾日之前,趙玉真收到了來自天啟城李先生的信,所以趙玉真提前知曉了最近會有李先生的幾位弟子過來,早已提前備好了房間,只是他沒想到這正好李寒衣和她爹爹直接撞在了一塊兒,完全沒有給他任何的反應時間和操作空間。
「好,那就麻煩這位小道士了。」洛軒放下了手中的玉笛,率先跟著小道童出了福祿庭,嘴角帶著微笑,眼神中的八卦色彩極為濃郁。
跟在後方的顧劍門稍稍頓了頓,緩緩開口:「我覺得,李先生應該算好了咱們的時間......太巧了,感覺有詐!」
「確實,太巧了,咱們師父啥性子大家都懂,就喜歡找樂子,而且......」墨小黑低聲嘀咕了一句,雖然此地距離天啟城不知多少距離,但他還是壓低了聲音,生怕哪裡的百曉堂人員把話傳了過去。
「而且,他一旦找樂子,絕對不會只逮著一個人找,我們可能......」柳月又展開了自己手中的摺扇,
接上了墨小黑的話。
「我們可能都是他樂子的一部分。」走在最前方的洛軒幽幽說出了柳月沒有說出的話,攥著笛子的手微微發力......
「算了,他要整咱們,咱們跑不掉的。還是隨遇而安吧,比如先去看看雷夢殺是啥情況。」洛軒的手又放鬆了開來,接著低頭向小道童詢問道,「你好,你是趙玉真的徒弟?看上去就像是個小天才,怎麼稱呼?」
「我叫李凡松,諸位公子是有什麼想問的嗎?」小道童聲音奶聲奶氣的,卻是不受洛軒的誇獎,直問了出口。
「哈哈,天生聰慧,小道士好生聰明,咱們確實有一些,八卦之事,想了解一下,」柳月輕輕摸上了小道童的腦袋,輕聲詢問道,「如何,是能和咱們講的嗎?」
「問吧,我定當知無不言,其實剛剛我師父便讓我替他約諸位公子今夜去他院子小喝幾杯。」小道童笑了笑,直接應了下來,剛才趙玉真在他耳邊跟他講的確實是此事,趙玉真想要請他們幫幫忙,讓雷夢殺的幾位兄弟當他的說客,幫他和雷夢殺打打感情牌。
「哦——~看來這其中,還真的有故事啊。」洛軒把玩著自己手中的玉笛,眼神之中充滿了好奇。
「你那師父,和李寒衣,什麼情況?」柳月也不拐彎,拍打著摺扇,一語直接問出。
聞言,跟在後面不說話的墨小黑和顧劍門二人耳朵忽地就立了起來,身體也不由自主地往前湊去,想要聽聽八卦。
小道童腳步不停,回想著自己見著的情況:「就是......師父每天都會呆在那桃花樹下發獃,至於他們相遇的故事,我也不知道,我才拜師二十天不到,我沒見過你們說的寒衣姐姐。」
「霍!還是個情種!這一點和顧劍門你很像哦~」洛軒放慢了點步子,玉笛輕輕戳了戳顧劍門的肩膀,打趣道。
「你這手反諷著實是狠狠插了我一劍。」顧劍門額角青筋冒起,話語之中有些怒意。
「哈哈——」
其餘人同時笑出了聲,顧劍門生性狂浪,可不會有什麼情根深種這個可能,唯一能讓他一生不放的,便是他心中的劍。
........
另一側,李寒衣的速度那是絕對不如雷夢殺的,由於雷夢殺拼了老命地追,只是一炷香左右的時間,她幾乎就要被追上了。
「寒衣!別跑!停下來跟爹爹說清楚,你肯定是被那小子脅迫的對不對!肯定是這樣!爹爹為你出氣!」雷夢殺蹬地一躍而起,險些抓住了李寒衣的手,這一路上他的嘴就沒停過,別人嘴不停,都是在吃著什麼,唯有他,吧啦吧啦地講個不停。
李寒衣聞言撇了撇嘴,更不願下去了,這會兒下去,不說自己和趙玉真的事兒,實在是太丟人了!她也不說話,只是逃,她忽地記起了那日趙玉真和自己聊天時所說的青城山的一條隱秘小河,逃跑的方向臨時一變,便沖著那後山而去。
趙玉真那會兒的話語在李寒衣的腦海里回放:
「青城山的後山,有一小溪,大概一兩丈寬,水流不急,那會兒我小,貪玩,在那裡玩水,卻是沒想到,一個不小心,意外磕到了頭,暈了過去。」
「隨後醒來之時,我正卡在一石塊上,而從那裡上岸,往北幾百步,便是福祿庭。」
「待到這第二日,我便去了那小溪旁邊尋了一塊大石,在上面刻了個劍痕。」
李寒衣心道:只能希望這是真的了。
由於雷夢殺剛剛那一躍是幾乎盡了全力,在半空中他也無什麼接力,下落的路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李寒衣從自己的手前躥到了百米開外,雷夢殺再度躍起的時候,速度下降了些,做不到像剛剛那般迅速追上李寒衣了。
兩人便是這般一追一跑,逃的人一聲不啃,追的人喋喋不休,一刻未停。
終於,來到了青城山的後山。
月明星亮,白光熠熠,山間草木,森森閃爍,卻毫無陰森鬼氣,反而是道門正氣。
這處常年無人問津的地方,今夜,確實迎來了兩名客人。
李寒衣前方一路奔襲,過了不知多少巨樹,巨石,溪流,終於在最後即將被逮到之時見著了那塊刻著一道深深劍痕的巨石。
雷夢殺追的很緊,只是差著大概幾十米的路途。
「我說寒衣啊......快停下吧,爹爹都跑累了,我又不是反對你們的事兒,你倒是得給爹爹一點心理準備的時間啊,終究都是要過我這一關的不是嘛,別跑啦別跑啦,你戴個面具還能騙的了你爹爹我?腰上掛著聽雨,爹爹一眼就認出來了!」
李寒衣這會兒哪聽他話,你要是早些說這句話她也就不跑了,在她都跑到地兒了你再跟我講這話,哼!今天你別想逮到我!
李寒衣過了巨石,一劍揮出!一道劍氣順勢飛襲而去!她隨即借著巨石的掩護一躍入了小溪。
雷夢殺一愣,他做夢都沒想到自己的女兒居然會對自己揮劍,還是他丫的為了那個小白臉!隨即驚神一指破去了這道劍氣,連忙追上前去,但是待到他追到巨石之後,入目卻是空無一人,只有閃爍著銀光的湍湍溪水嘩嘩流著。
雷夢殺氣不打一處來,他可不想罵自家寶貝女兒,只得將氣都撒在趙玉真的身上,站在這片無人得森林仰頭朝天怒罵:「啊!小白臉!要不是我打不過你!我一定給你扒了皮,抽了筋,居然騙得我女兒向著我揮劍,我今天和你沒完!你給我等著!」
......
福祿庭內,趙玉真靜靜地坐在桃樹之下,修鍊著心法,在這星輝閃耀下,哪怕是這樸素的院子,也別有一番風景。
只是若是細看,今日這院子,比往日多了些事物。
一桌,几凳,幾碗,以及......好幾壇好酒,恩,去師父那裡拿的。
想來師父也不大可能今日出關,偷偷喝他幾壇酒,應該無傷大雅吧,反正師父藏酒的那個地方,酒還多著呢。
正想著,趙玉真忽地感覺自己的屋後方有細細簌簌的動靜。
趙玉真眉頭一皺,伸手招來了青霄,一躍上了屋頂,借著月光,看著屋后的模樣。
銀白色的月光灑下,照亮了下方一小片空地,繁茂的樹木夾雜繽紛無數的花瓣,以及小部分樹上露出的有些泛紅了的桃子,環境很美,但是趙玉真此時沒得心情去看便是那些優雅的環境,只是盯著正中間的那一小條落滿了花的小道,細細簌簌的聲音便是從此處傳來。
那聲響越來越大了!趙玉真握劍的手漸漸用力,眼中的寒光已然開始閃爍。
終於!一個白衣濕透,緊緊貼在身上的倩影從這片森林之中緩緩走出,她手上拿著銀白色的面具和白色的斗笠,那頭秀髮亦是濕透。
李寒衣!
趙玉真眼中的凌厲之色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心疼與柔情之色,他連忙一躍而下,趕到了李寒衣的身邊,輕輕握起了她的手,手中真氣一起。
李寒衣在出來的瞬間被這突然出現綠袍身影嚇了一跳,本能地有些躲閃,但是感受到自己身邊人那熟悉的氣息,她還是強忍住了下意識躲閃的動作,任由他牽住了自己的手,手掌處傳來的觸感讓她大腦突然一片空白,腦海里突然閃過好些少兒不宜的畫面,面色微微一紅,竟然閉上了眼睛......
但是隨後從手上傳來的感覺卻是讓她微微一愣,那如陽光般溫暖的真氣流過了她的全身,瞬間便幾乎烘乾了她身上那些濕透了的衣袍,意識到是她自己想多了的李寒衣卻是莫名其妙地有些慍怒感,小臉一紅,腦袋一甩,輕哼了一聲,別了過去。
李寒衣此時的頭髮很濕,隨著這一下甩頭,她那些濕漉漉的頭髮瞬間甩過了趙玉真的面龐,趙玉真微微一愣,摸了摸自己臉上那些正流淌下來的水珠,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是微笑地柔聲道:「好啦好啦,小仙女,來,我幫你吹頭髮。」
李寒衣正想拒絕,但是一雙大手已經摸上了她的腦袋,從來沒有和外人有過這般親密接觸的李寒衣一時間紅透了臉,別過去的又腦袋微微地向下低了點。
趙玉真一隻手輕輕揉搓著李寒衣的髮絲,另一隻手輕輕揉著她的腦袋,同時將體內的純陽真氣散發通過手心散發開來,形成了溫暖的熱風輕柔地吹著李寒衣的每一根秀髮。
「你師父要是知道你這樣用你道家的至高心法,你是不是會挨揍?」李寒衣緩了好一會兒,還是轉回了頭來,小臉紅撲撲的,和那冰山美人是截然不同的模樣,很是可愛。
「沒事,功法嘛,就是拿來用的,不然練它幹什麼呢?」趙玉真輕笑一聲,-低頭很是深情地盯著李寒衣那對極為好看的眼睛,隨後輕輕一擺手,竟然露出了些驕傲之色,「再說,我挨的揍還少嘛,不差這一頓。」
「噗——哈哈。」李寒衣被趙玉真這突如其來的補充逗笑了。
「好啦,呆在這裡可不好,裡面是師父老人家閉關的地方,咱們回院子里再說。」趙玉真戳了戳兩人前方靠左的那個房間,單手摟著李寒衣的腰部一躍便要帶她回福祿庭的小院子。
與此同時......
「趙玉真!你奶奶的臭.......小......子......」雷夢殺帶著自己的四個兄弟趕來了福祿庭,他氣勢洶洶,走路都走出了王八步,到了門口,一腳便踹開了福祿庭的大門,扯著嗓門就開吼,但是話才一半,他便見著了庭院內的模樣,說話斷斷續續了起來......
只見......
星光璀璨,卻只能淪為背景,有容貌絕世的少年單手摟著絕美少女的腰肢從高空滑翔而下,銀白色的月光打在二人的身上,如臨世之嫡仙,亦宛如天成之伴侶。少年面目俊朗而白凈,青衣道袍隨風飛舞,一身說不出的仙風道骨,恍若仙人臨世;少女長微散,隨風微微向後飄動,白衣有些凌亂,但是卻完全遮掩不住那宛如仙女一般的氣質容貌。
「你奶奶的!**,***!你幹了什麼!小寒衣怎麼衣服這麼亂!衣角還有些濕!她才十七歲!***,****,嗚嗚——,*****!」一大串臭罵夾雜著些許哭聲突然響起,打破了這優雅絕美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