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1鵝犯罪全族挨打

呀，這怎麼還有其他人啊。

趙溪將手裡的大白鵝遞給一旁的內侍，徐徐走到宗澤三人面前，而後，小臉上露出甜美可人的微笑，雙手抱起，深深作揖。

「趙溪見過三位先生，三位先生為大宋日夜操勞，辛苦了！」

看著眼前這小小的姑娘，居然抱手，朝自己深深作揖，這般從容，這般彬彬有禮。

三人眼中掠過一絲駭然，五歲大的公主殿下能說出這般話，這是天資聰穎、知書達禮啊。

不過，這真的是方才那個耍瘋魔棍法，手拖著大鵝說要整死它的柔嘉公主么？

趙桓彎腰將趙溪抱在懷裡，然後笑呵呵的問道：「好閨女，你為什麼要欺負大白鵝呀？」

「大白鵝太討厭了。我和哥哥正在院子里開開心心的吃小魚乾，大白鵝突然飛過來一口就把小魚乾給吃掉了，哥哥的胳膊也被它給啄流血了。」

「竟然敢搶我們溪溪的小魚乾，不可饒恕啊，爸爸判處它死罪可好。」

「好啊！好啊！」

趙溪雙手鼓掌，在趙桓的臉上親了一口。

「拔毛切塊，鐵鍋燉大鵝，再配上爸爸調的蒜泥料汁，最好吃了。」

宇文虛中看著趙桓，心裡暗自腹誹，陛下莫不是個女兒奴？不然陛下何以隻字不提太子殿下，手都被啄流血了呀。

良久，趙桓終於想起來，好閨女剛才還提到了太子趙諶（chen），那個逆子幹什麼來著，也不說好好保護自己的妹妹。

「太子人呢？他怎麼不自己出來收拾大白鵝，躲在一個五歲小女孩的後面，還當什麼哥哥？」

「哎呀，爸爸，你冤枉哥哥了。哥哥帶人去玉津園（皇家動物園）了，他說要把裡面的大白鵝都揪出來打一頓，讓它們知道敢搶奪溪溪小魚乾的下場，一鵝犯罪，全族挨打。」

「嗯，這還像話，一會給他留一碗。」

「三位愛卿，朕先去趟尚食局，你們就在議事房商量一下怎麼把剛才的事情落實下去吧。一會留下來用膳，嘗嘗柔嘉公主的鐵鍋燉大鵝。」

趙桓留下輕飄飄的一句話就抱著趙溪離開了，提著大白鵝的內侍連忙跟上。

剛出福寧殿，趙溪就掙扎著從趙桓的懷裡爬下來，蹦蹦跳跳的在前頭帶路，一路上都留下了她的歡聲笑語。

穿越到北宋，趙桓才體會到歷史書上所說的北宋經濟富庶，汴河繁華。單是一個飲食，汴京宮裡就有十幾個機構。

給皇帝做飯的是尚食局；給後宮嬪妃做飯的是光祿寺；做葯膳和素膳的是太官署；提供美酒的是都麴院；加工牛羊奶製作酥酪乳餅的乳酪院；做各種甜點飲品的珍饈署……

東廊，尚食局。

二十名身穿梅紅羅纈衫、金鍍銀腰帶的御廚正熱火朝天的忙碌著，他們全都是為趙桓的一日三餐服務的。

就這，還是趙桓當皇帝以後裁撤了一大半的緣故，之前給皇上做膳的御廚有一百一十多人。

講真的，宋朝是很有儀式感的朝代，就連廚師的服飾都是統一的。

趙桓一進來，齊刷刷跪了一地，山呼萬歲。

「起來吧，還是那句話，做飯要緊！朕今天要招待三位愛卿，你們就準備四涼八熱十二道菜吧，主菜就用鐵鍋燉大鵝。」

「你，鵝毛要拔乾淨啊，不然影響口感。」

「你，肉塊切的太小了，吃起來不過癮。」

「還有你，多放點酸菜，哥哥愛吃這個。

」

…………

趙溪小大人一般背著胳膊在尚食局裡走來走去，煞有介事的指揮著御廚們幹活。

不多時，一桌子美食就準備就緒了，趙桓看了看，四涼八熱，個個色香味俱佳。

四道冷盤分別是：雞絲涼麵、醬牛肉、麻餅卷豆芽、紅絲水晶膾。

八道熱菜分別是：乳炊羊肉、東坡肘子、西湖醋魚、東安子雞、羊方藏魚、洗手蟹、二十四橋明月夜、還有公主親點的鐵鍋燉大鵝。

福寧殿議事房，三人你一言，我一語，最後由大學士宇文虛中執筆，草擬了一份方案。

「真不知道陛下會賜下何等的美味？」

宗澤手捋著鬍鬚，一臉期待。太上皇寵信蔡京、張邦昌、王黼等人，哪怕為國效力幾十年了，立功無數，也沒機會吃上一頓御賜的飯菜。

沒想到，一輩子快到頭了，趕上新帝登基，迎來了人生的曙光，當今陛下聖明啊！

「宗老元帥，剛才陛下不是說了么，一會吃鐵鍋燉大鵝。都是鐵鍋燉出來的，您說這燉鵝跟燉雞燉羊有什麼區別？」

宇文虛中笑呵呵的說道，三天前在宗老元帥府吃了一天的鐵鍋燉肉，現在想起來還覺得一嘴的羊膻味，沒胃口。

「大學士，話可不能這麼說，柔嘉公主都喜歡吃的東西怎麼會差呢？我可是看出來了，陛下對公主甚是疼愛啊。」

這句話說的倒是頗和宇文虛中心意，他也覺得陛下是個女兒奴。

正說著，內侍王懷吉進來了。

「老元帥、大學士、守御使，飯菜準備好了，一起前往客廳用餐吧。」

宋朝招待實行的是合食制，煎炒烹炸，形成了品種豐富的美味佳肴，大家一起坐在一張桌子上，共享美味，和21世紀相比，沒什麼兩樣。

前些日子，網上特別推崇的中國古代就已經實行的分餐制，主要是因為當時的經濟、技術條件不行，菜品少。

也正是因為這樣的合食制，大家都在一個桌子上吃飯，所以宋朝的臣子才把得到陛下御賜的美味當做恩寵當做榮耀。

趙桓當然是坐在主位，趙溪坐在一個高高的兒童座椅上，面前也放著一副碗筷。

這個兒童座椅，自然也是趙桓的發明了。

「坐，都坐，嘗嘗御廚的手藝。」

三人依次落坐，看著滿滿一桌子的美味，食指大動。

「不要客氣，都自己動手啊，朕得照顧閨女，溪溪，別老盯著一個鐵鍋燉大鵝吃。」

趙桓一邊說著，一邊夾了一塊乳炊羊肉放在趙溪的小碗里。

宗澤聞言也夾起一塊羊肉，放入嘴中，細細咀嚼了一番，點頭讚歎道：「這道乳羊，鮮美可口，清香濃烈，肉質嬌嫩爽滑，食之回味無窮，令人胃口大增呀。」

宇文虛中也是讚歎道：「清甜鬆軟又不失嚼勁，當真是令人喜愛的緊啊。」

「喜歡就多吃點啊，這麼一大桌子可都是為你們準備的，平時我們可都是四菜一湯的。」

「陛下節儉，臣等欽佩。」

「別說沒用的，多吃點就行，別浪費。汴京宮裡這幾天正在大力推行光碟行動，剩下飯菜可是要扣俸祿的，哪怕是客人也不例外。」

趙桓頭也不抬，他正在給閨女剝蟹肉。

宇文虛中看著面前滿滿的一桌子，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然後用無能為力的眼神看向宗澤和李綱。

二位，我是個不爭氣的文官啊！這一桌子的飯菜還得靠你們來解決啊。

李綱回瞪過去，這會知道你自己是個不爭氣的文官啦，晚了！必須得吃！

「爸爸，爸爸，我要吃魚……」

「好嘞，爸爸先給你把刺挑出來。」

「爸爸，爸爸，這個豆腐為什麼要叫二十四橋明月夜呀？」

「這豆腐可不是尋常的豆腐呀，得先把一隻火腿剖開，挖了廿四個圓孔，將豆腐削成廿四個小球分別放入孔內，扎住火腿再蒸，等到蒸熟，火腿的鮮味已全到了豆腐之中。」

「溪溪，你來數一下，看看這豆腐是不是二十四個呀。」

「一、二、三……二十三……」

宇文虛中尷尬的看了看自己筷子上的豆腐，補充到：「二十四在這兒……」

「爸爸，爸爸，你懂的好多呀……」

「哈哈哈哈！」

被閨女誇讚了，開心！

………

「爸爸，我吃飽啦！」

趙桓把女兒從兒童座椅上放下來。

「打包的鐵鍋燉大鵝呢？我去帶給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