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魂屑與惡魔

雲揚迷茫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灰濛濛的天空與土地，深幽無底的黑譚，還有一棵枯樹。

枯樹上掛著一隻渡鴉，正凝望著自己。

「我死了嗎？」

這裡很像傳說中的冥界，哪裡都是蒙蒙的一片，讓雲揚以為自己已經死了。

「快了，但我會賜予你惡魔的力量。」

渡鴉口吐人言，張開黑翅，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為什麼選我？」

感受到沒有危險，且自己應該能活下來，雲揚好奇了，為什麼這個渡鴉惡魔會選他這麼一個瀕死的頻繁少年。

等等，渡鴉惡魔，瀕死，艾歐尼亞戰場，好熟悉的感覺。

「你是拉默？」

雲揚猛然想起，將來的諾克薩斯大統領斯維因不就是艾歐尼亞差點戰死後，跟拉默簽訂了契約，獲得了惡魔之手嗎？

「果然如此。我被稱為全知全能，卻看不透你的過去與未來。正是因為這一點，我才會選擇了你，本來我會選擇另一個智者。」

渡鴉唏噓地說著一些似懂非懂的話。

但云揚卻明白了，感情自己穿越過來，拉默看不透自己。

原著它選了斯維因作為惡魔之力的使用者，現在換了人選。

他還有些話想問，但渡鴉卻猛然鑽進他的身體，磅礴而邪異的力量在雲揚身體中噴薄。

「嘶！」

劇烈的撕裂感讓他驚醒，此時已是深夜，月明星稀，屍橫遍野，腐臭滋生。

他掃視著自己的身體，嘴唇乾裂，軀體皸裂，傷痕密布，看不到什麼變化。

「這......」

難道自己是被拉默忽悠了，簽了契約不履行義務？

雲揚努力用胳膊肘將自己支撐起來，但身體機能過於貧乏，不小心摔倒在一具屍體上。

「噁心死了.....咦？」

一枚微小地猩紅葉片在屍體上沉浮，若隱若現，上面蘊含著無窮地生機。

幾乎是下意識的，他伸手抓向猩紅葉片。

葉片在他手中消逝，一股濃郁地生機頓時湧來，修補著他破損的軀體，滋補他匱乏的生機。

幾乎是剎那間，他的傷勢已經有了一些氣色，足以讓他搖搖晃晃地站立起來。

這讓雲揚驚訝不已，要知道自己之前是受了重傷，而且兩天不吃不喝。

這一枚小小的葉片，竟然就能讓自己站起來，實在是不可思議。

「這是，魂屑？」

腦海中湧現出一段信息，雲揚若有所思，魂屑樣子就像紅色的葉片，一般是生物死亡后才會產生的東西。

收集魂屑，可以修補軀體，恢復生機，改造肉身。

收集到一定數量，還能使用惡魔之力，這讓他不禁興奮。

就是數量是個問題，不過他看了滿地殘骸屍體，雙眼火熱。

這些對於自己來說，全都是魂屑啊！

頓時雲揚感覺自己腰不疼了，腿不累了，原本乾澀的嘴唇也濕潤了起來。

雲揚估計，地上約莫有一百多具屍體，這讓他樂此不疲起來。

「兩個，三個......」

他撅著屁股，不斷在屍體上撿拾著魂屑，每多撿起來一個，自己的生機就壯大一分。

直到撿了五十個魂屑時，雲揚吐出一口濁氣，狠狠舒展了自己的胸膛。

心神舒爽，龍精虎猛此時就是專門形容他的，雲揚覺得自己現在一拳能打死一頭牛。

忽然，

腦海中又多了一段信息。

「解脫之觸？」

好傢夥，沒想到斯維因的技能自己都能用，只不過還需要收集五十個魂屑。

正當雲揚準備繼續在屍體上撿拾魂屑時，他忽然聽到了背後傳來馬蹄聲。

轉過身，只見一個寸發白頭，穿著黑色軍裝的中年軍官正在馬背上，神色和藹地看著自己。

他身邊還有兩個副官模樣的人，很擔心地看著這個軍官。

「少年，你是童軍部隊里的？」

軍官著裝看起來就位高權重，卻非常平易近人。

他下馬問發愣的雲揚。

「是的。」

雲揚表面木訥地點頭，心中十分警惕，怕剛才自己的行為被這幾個軍官看到。

「就剩你一個人了？」

「是的。」

自己說完這句話后，那個中年軍官就沖著身後一個體型臃腫的副官罵了幾句土話。

雲揚聽不懂，但看那個胖副官抽搐地臉色，想必罵得很臟。

「沒關係，童軍部隊馬上就會被廢除，你這樣的好少年不應該被這樣白白犧牲。」

寸發軍官用大手拍拍雲揚的肩膀，欣賞地看著他身上碎布條一眼的衣服。

莫名其妙，難道這傢伙跟拉默一樣，慧眼如炬，一眼就發現他是個人才？

「像你這樣，能在戰場上活下來，還給戰友做禱告的少年真是罕見，還一個一個做了五十多次禱告。介紹一下，我是帝國本部上校唐吉坷德·佛朗哥。」

看著這位佛朗哥上校也在一個屍體上俯身默哀，雲揚恍然大悟。

原來自己剛才撿拾魂屑的行為被他當做禱告了。

看樣子，除了自己，別都看不到魂屑。

「上校，他們為帝國獻身是光榮的，他們肯定對此引以為榮。」

剛才那個胖副官漠然地看了一眼跟破布娃娃一眼的雲揚，大言不慚地說出這一番話。

如果可以的話，雲揚很想罵死這個死肥豬。

把孩童送上戰場，還是強制的，三德子直呼內行。

「西斯上尉，這麼光榮你怎麼不跟著他們一起？」

佛朗哥淡漠地看了一眼這位空降到自己身邊的副官。

「童軍誘餌計劃還是你制定的，怎麼樣，試探出對方兵力部署了嗎？」

雲揚震驚地看了一眼這個胖胖的軍官，沒想到這種喪盡天良的計劃是他提出來的。

真該死啊。

他現在一想到當時殺掉別人和差點被別人殺掉的場景，就感到心寒。

而且，後續也沒有什麼所謂的部隊支援，也沒人援救他。

西斯咬咬牙，一揮手：「這次童軍太少，還有不少逃跑的，下次......」

下次，還有下次？雲揚聽到這句話現在就想跑路，這天殺的狗官，比惡魔可狠多了。

佛朗哥看到了雲揚眼中的異色，慍怒道：「下次你親自帶隊，自己的計劃自己去操刀。」

其他幾個副官見自己的上官生氣了，連忙勸慰。

「上校，這裡還是敵占區，此地不宜久留，出現意外我們很難護您周全。」

雲揚現在很想開溜，感覺跟著諾克薩斯軍隊混實在是沒什麼前途，升官發財談不到就算了，命都保不住。

忽然，他看到西斯惡狠狠地瞪著自己，雲揚毫不客氣，也瞪了回去。

正當西斯想要發作時，幾個軍官倏然張著嘴，手指顫抖地指向他後面。

佛朗哥倒吸一口涼氣，立馬拔出手槍對著西斯，讓大腹便便的西斯不解。

「你們怎麼了？上校，計劃雖然失敗了，但也不用拿槍指著我吧？」

「后，後面......」

雲揚的雙眼也一下瞪得像銅鈴。

西斯身後，一個巨大的怪物正蜷伏著抱著自己的膝蓋，張望著他。

它張著一副牛鬼一樣的紅角，模樣醜陋如鬼物，背後倒刺根根，尖上紅芒流轉，肋間中空，只能看到森森白骨。

怪物體型巨大，足足有三四米之高，此時它的口中正滴著口涎，落到了不明所以的西斯頭上。

「咦，下雨了？」

他抹了一下頭上的口涎，感覺黏糊糊的，轉頭看了一眼，頓時目瞪口呆。

「亞扎卡納，跑！」

佛朗哥大喝一聲，扣動扳機。

「砰！」

火蛇噴出，子彈穿過亞扎卡納，沒有造成任何傷害。

幾個副官慌忙之中想上馬，但卻發現馬兒驚懼地不能動彈。

雲揚也看到了這一幕，眯了眯眼。

看來說西斯該死還真沒錯，這裡居然能出現亞扎卡納。

原著中，只有極度絕望，悲哀，凄慘的情緒交織才會出現形似惡鬼一樣的亞扎卡納，它們就是傳說中的惡魔。

它們以製造恐懼而後吞噬恐懼者為樂，一切物理傷害對其無效。

「撤退，立刻撤退，回去呼喚大軍圍剿！」佛朗哥保持了冷靜，大吼發令。

而西斯攤到在地上，顫抖的雙腿儘力蹬地，讓自己離這隻亞扎卡納遠點，他的軍褲褲管流下一道水痕。

佛朗哥呼吸急促，沒想到遇到了惡魔，剛才的手槍更對其無效，難道他們等不到援軍就要葬身於亞扎卡納口中嗎？

馬兒不能動彈，亞扎卡納流著口涎已經望向他們，尖牙利嘴，血盆大口近在眼前。

陡然，雲揚感覺這隻亞扎卡納身上有種特別的氣息。

這傢伙身上，怎麼有魂屑香甜的氣息！而且可比那些死人身上的濃郁太多了。

他粗略估計，這隻亞扎卡納身上有五十人份的魂屑。

「哈哈哈哈！」

他興奮極了，大步向前。

五十人分的魂屑，拿到手就能真正使用隱秘惡魔——拉默的力量。

「喂，小子你做什麼！」

佛朗哥看到雲揚竟然主動走上前，靠近亞扎卡納，神色震驚。

西斯哆哆嗦嗦地抱著雲揚的腿，然後躲在他身後。

「救，救......」

雲揚捂著鼻子，這傢伙尿褲子了，一股腥臊之氣。

這隻亞扎卡納好奇地看著不怕自己的弱小人類，兩隻眼睛如同火紅的燈籠，盯著雲揚。

忽然，體型巨大，容貌醜陋怪誕的亞扎卡納被嚇得連連倒退，甚至栽倒進麥田裡，激起紛飛的稻花。

因為它看到，雲揚的眸中，蘊含著一隻漆黑如墨的渡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