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寂靜與喧鬧
一顆巨大的狐狸腦袋向上探出，將山洞頂部直接頂開，破開洞窟，偌大的狐頭在滿月的清光下更顯岸勇，一片稀薄的星光從頂部落下。
巨狐身體略微舒展，半座山體搖搖晃晃，好似地龍翻身，天崩地裂。
其身軀之巨大，堪比山脈，一根利爪就足以磨平小丘。
無數密林中的飛禽走獸惶恐地看向那隻巨狐，頓時如無頭蒼蠅一下四散奔逃，就連平日里神秘不可見的精怪也在地下瑟瑟發抖，惶惶不可終日。
冰湖下的魚瑟縮而不敢動，在它們感覺到一個堪比萬靈還要強大的惡魔正在蘇醒。
就連遠在狐谷口守候的阿狸都看到了那個衝天而起，碩大無比的狐狸頭，她脖后的羊靈圖騰散發著瑩瑩光輝，胸前佩戴的雙生寶珠也在發熱。
「發生了什麼？」
阿狸眉目憂憂，綁縛在粉發上的風鈴輕響，顯示著她不安的心。
「你在那裡嗎？」她呢喃了一句，望向巨狐出現的方位。
......
巨狐閉目片刻，無數嘈雜之聲形成一道道奇異之力，匯聚向它，壯大了它的氣息。
它睜開眼睛，宛若兩輪血月的眼珠望向雲揚。
一陣恐怖絕倫的偉力直接鎖定了他，讓他動彈不得，無法有絲毫動作。
這片場地周圍忽然上來了若有若無，惹人心煩的嘈雜之聲，但卻找不到來源。
已經變成使徒惡魔，只剩一副骨架的卡達則是熱忱地對著巨狐跪倒在地。
「主人！」
但巨狐並沒有搭理他，彷彿沒看到一樣，恐怖的氣息橫掃全場，吵鬧的無源之聲令人心神雜亂，精神無法集中。
它的目光，凝視向雲揚腰間的血刃，兩道近乎實質的光柱從它眼中激發，直接籠罩了整座祭壇。
「那隻綠頭鴉的氣息，噁心。」它低語一句。
霎時，一隻足以覆蓋整座祭壇的巨爪拍來，遮住了雲揚頭上的星光，若暮雲沉臨，壓倒一切。
狐爪遮天，山體再次搖晃，無數碎石巨塊隨著巨狐的動作落下，就連神器薄暮法袍在它的巨爪下都顯得黯淡無光。
他心中震顫，渾身根本無法動彈，咬咬牙，準備直接開惡魔升華跟這隻喧鬧惡魔剛到底。
但猛然發現，體內的惡魔之力若枯井一般，毫無動靜。
惡魔之力，徹底枯竭了！
「這東西，真不好用。」
望著即將拍下來的遮天狐爪，雲揚慘笑一聲，不管脖后的狼靈圖騰如何發熱都無心思考了。
「還是力量最重要。」他輕語一句，挺起胸膛，看似滑稽地舉起了那把血刃，在這隻巨狐面前血刃就好像一根茅草，輕易就會被摧折，他自己也是。
這是一位真正的半神惡魔，而且是本體。
「你麻麻石蠟？！」
忽然，一道怪異的戾嘯傳來，發出嘲弄之聲。
巨狐聽到這句話，舉起的巨爪一滯，懸浮在半空，看向雲揚。
就連卡達也一震，難以置信地看向他，根本不敢相信有人敢這樣侮辱自己的主人。
「別看我，不是我說得。」
就連雲揚自己都無比驚訝。他感覺到自己忽然能動了，連忙擺手示意剛才不是自己說話的。
「咦，血刃呢？」
他忽然發現血刃不見了，剛才還在自己手上的。
一轉頭就看到一隻墨綠的渡鴉，神氣地站在自己肩膀上，綠羽上流出潺潺的惡魔之力，
與巨狐隱隱針對。
「是我，白毛狐，你是不是有病，你再說那個詞我現在就把真身搬過來跟你干架！」
血刃無人拿起，自行浮在空中，而後猛然碎裂，再次匯聚形成一隻墨綠的渡鴉。
正是碧翠斯。
它一到來，方才的喧鬧聲消散了，周圍寂靜無聲。
「我測，小碧，真給勁啊。」
碧翠斯站在雲揚肩膀上，嫌棄地瞥了一眼他。
「別誤會，單純是我想揍它，跟你沒關係。」
巨狐的雙眼跳動著幽幽的冥火，匍匐在地的卡達感受到了他主人的怒火。
它開口道：「你上次和這些法師聯手把自己的惡魔同族封印，還敢出現在我面前？」
空靈的聲音隆隆作響，在牆壁之間來回碰撞，雲揚在碧翠斯的護衛下還能勉強站立，而一旁的莫里奇耳朵直接流出鮮血，就連已經成為惡魔的卡達也極為難受。
此地再次傳來無形的喧鬧聲，令人極為壓抑難受，負面情緒滋生。
「跟我可沒關係，是這小子舅......」
碧翠斯嘀咕了兩句，甩了甩頭。
「算了。再說了，我那時候沒吃掉你完成晉陞就不錯了，跟我狐鬧什麼？」
一股血紅的惡魔之力以雲揚為中心波動，直接清除了巨狐帶來的喧鬧之聲。
「寂靜與喧鬧，嘿！」
正在旁邊默默觀察的莫里奇擦了擦七竅流出的血，微微搖頭，嘖了一聲。
聽到他的話，雲揚心中一動，想起了這兩個惡魔的稱號。
這兩個傢伙都是半神惡魔，碧翠斯稱號是寂靜，巨狐稱號是喧鬧，相互衝突了，難怪會打起來。
而且聽起來，這隻巨狐就是被碧翠斯聯手猩紅秘社給鎮壓在了這裡。
巨狐嘴角露出靈性一笑，看向雲揚，亦或者是碧翠斯。
「你一具分身，因何能在我真身面前如此狂妄，靠一個契約者還是這個血魔法師？」
聽到這句話，雲揚頭髮都豎起來了。
尼瑪，感情這個碧翠斯是分身，真身沒來，那在這裝了半天，自己還以為已經穩定大局了。
「不會說話就不要說，眼珠子沒用就不要用。瞪大你那當裝飾用的眼珠子好好給我看看，這小子身上的惡魔氣息到底是誰的？」
但讓雲揚沒想到的是，碧翠斯居然絲毫不懼自己只是一個分身，翅膀一揚，自豪地引動他體內的惡魔之力。
它知道，雲揚是拉默的選擇人，只要是半神以上的惡魔就沒有不認識的，巨狐也不能例外。
只要露出它的氣息，根本不用碧翠斯自己出手，巨狐就會自己離去。
「看著，這可是我老祖宗的力......唉？」
它引動了一下，但云揚體內毫無反應。
現場陷入死一般的寂靜，巨狐饒有興趣地看著作妖的碧翠斯，想看看它要幹什麼。
碧翠斯不甘心，再次揮動翅膀，結果這次雲揚體內依然沒有絲毫動靜。
「呃，有個事我忘了說，我已經一滴都沒有了。」
雲揚尷尬地摸摸鼻子，偷偷瞄了一下尬在他肩膀上的碧翠斯。
一天一夜時間他開了兩次惡魔真身，毫無顧忌的使用惡魔之力，結果就成現在這樣，體內一點惡魔之力都沒了。
氣氛再次陷入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