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寒門線索,太守退堂!
「大離十三年,武威郡玉門山附近,墨雲翻湧,山石崩塌,有人聲大如牛吼,方圓數十里可聞,恨聲曰:溫侯背信棄義,必遭天下門閥共擊之!」
張晉目光停留在「溫侯」兩個字上,沉思不語。
在白鹿書院的藏書閣中,他翻看那捲《九原異事錄》,裡面關於侯氏屍骸的那則故事,便提到了溫侯兩字。
他將此卷內容記下,繼續翻看。
慢慢的,一些卷宗被他挑選了出來。
「大離二十一年,武威郡焚秋山附近,龍門鏢局全員身首分離,死於荒野,死者傷口溢出黑血,身下草葉全部枯黃。現場兵刃全部折斷,刃口晦暗。」
這案件發生在焚秋山,比上個卷宗的價值更高。
從卷宗上分析,死者應該是遭遇了外煉高手,才會被折斷兵刃。
從死者的狀態來看,敵人應該是用毒的行家,有一定可能是中了真靈血的毒。
「大離十三年,焚秋山附近的秋葉河中現一人,胸膛洞開,頭骨破損,曳於泥水中,旋即消失不見。」
張晉眉頭皺起,如此重傷,還能在泥水中遊動,這還是人嘛。
如果此人是寒門,那這生命力有些過於頑強了。
旁邊的陳司閣已經幫忙把焚秋山的其他卷宗整理出來,遞給張晉。
張晉隨手翻看,
「大離十六年,焚秋山山路發現一具無名男屍,胸膛塌陷,臟腑被掏空,僅餘一張人皮。」
「大離十七年,焚秋山陰面發現五具無名男屍,死狀安詳,全身血液被吸干。」
「大離十九年,焚秋山陰面發現二十三具無名男屍,死狀安詳……面帶笑意,體下有不明痕迹。」
焚秋山失蹤案到大離二十三年戛然而止。
從此之後,失蹤案再無異狀。
縱然有人失蹤,也最終被證明是江洋大盜或者山匪作案。
「大離二十三年,發生過什麼大事情么?」張晉跟陳司閣隨口閑聊。
「那是前太守白樂田在任的時候了,他勤政愛民,敢為人先,二十三年時,修築長堤,率領民眾開墾梯田,疏通山路,疏通好后,還把墳丘山改了名,與郡民在此飲酒同樂。」
張晉精神一振,似乎抓到了什麼。
他苦苦思索。
「單單改個名字,不可能有如此效果。一個普通的凡人太守,恐怕也沒這麼大能耐,能壓得住這些詭異之事。」
「應該有兩種可能,一者是太守本身也是真正的寒門,為了政績出手。」
「但這種可能性不大,從過去遇到的幾個寒門來看,寒門似乎總是擔當者秩序破壞者的角色,而朝廷似乎也跟寒門並不對路。」
「那第二種可能性就更大了。」
「焚秋山的異狀,應該是幕後的存在主動收手了,而太守不知如何獲得了些消息,因此才會改名慶賀。」
「那些失蹤案中,死者的死狀也逐漸變得溫和,身體內缺失的物質也越來越少,由臟器變為精血。」
「臟器、精血,其實都是氣血凝聚,從我自己來看,氣血有兩重功效,要麼修鍊,要麼療傷,如果是修鍊的話,幕後黑手應該會源源不斷的需要更多氣血。」
「因此,幕後黑手應該當初是在療傷,傷好后便主動收手,恐怕也是在忌憚什麼。」
「假設幕後黑手就是那不太對勁的朱家莊莊主,盧仁嘉失蹤,朱家莊又對我表現出惡意,只能說明一件事,
他,或者說它,又缺氣血了,也就意味著,大規模的失蹤案恐怕即將開始。」
他心頭一驚,不知道這一波失蹤浪潮,會不會更大,以至於波及到武威郡中。
但他又敏銳的發現了其中的好消息。
「莊主缺了氣血,說明他應該又陷入虛弱狀態,或者受了傷,因此才會如此迫不及待的動手。」
張晉可不是什麼講武德的人,敵人如果是虛弱狀態,他必然要痛打落水狗。
不過現在還不確定,出手的究竟是不是莊主。
幕後黑手究竟是誰,還需要進一步確認,不能妄殺好人。
不過今日能收穫如此多的信息,確實是重大進展。
武威郡附近的超自然存在,不管是不是寒門或者門閥,綜合來看,可能有以下能力。
毒,折斷刀劍的橫練能力,身受重傷后不死的能力。
而毒和橫練,自己有長春功與金剛功在身,絲毫不懼。
就是那重傷不死的能力,如果遇到,可能有些麻煩。
張晉心中想著這些事情,眼見卷宗已經翻完,便和陳司閣告辭離開了案牘庫。
那小吏畢恭畢敬,將他們送到太守面前。
太守堅持拉著張晉吃了頓午飯,席間賓主盡歡,直到下午時分,才把張晉放走。
張晉走後不久,太守正在府衙查看案牘。
「咚咚咚」,有人在太守衙門附近敲響登聞鼓。
「帶上來。」
「太守大人,我兒被同窗暗害,至今已有多日,求您為我做主啊。」
「你且慢慢說來,你兒究竟是誰,要狀告何人?」
堂下跪著的中年男子衣衫華貴,聞言惡狠狠道:「我兒乃是郡中推舉的孝廉盧仁嘉,我要狀告的,乃是白鹿書院書生宋聞道,與四方藥鋪的學徒張晉。」
張晉?
太守皺了皺眉,自己的救命恩人身懷絕頂武功,要是想害一個人,晚上摘了仇人頭顱便好,怎會留下首尾?
或許是同名同姓吧,太守心中忖道。
「你慢慢說,是哪個張晉,他又如何害了你兒子?」
盧仁嘉的父親聲具淚下,把張晉與盧仁嘉路上發生小衝突,此後又如何一同離去,最終失蹤,添油加醋說了一遍。
「盧氏一百三十口人,均為了此事茶飯不思,求大人為盧氏做主,救救一族老少!」雖然是懇求,語氣卻暗含威脅。
太守眉頭皺成了川字,但還是耐著性子,先把宋聞道和白鹿書院的書生找了過來。
恩人剛走,難不成便找他回來?如果證明此案是誣告,自己豈不是顯得昏聵?
更何況,張晉闖案牘庫,原本就是為了盧仁嘉的安危,乃是義氣之舉。太守不相信張晉是這樣的人。
他先是審問了宋聞道。
宋聞道將幾人離開,盧仁嘉非要湊過來,最終在庄中宿后失蹤說了個明白。
同時,提到了自己與張晉四處尋找,在青樓之地找尋盧仁嘉的消息。
「污衊,都是污衊,我兒怎是這樣的人!」盧父大叫道。
「住口!公堂之上,不得咆哮!」太守怒聲道。
有壯班的皂隸看到太守臉色,心領神會,一棍拍在盧父前,嚇得他住了口。
「你們幾個,把盧生平日里,與誰結仇,與誰爭執,都跟我說一遍。」
幾個書生見宋聞道被倒打一耙,早已憤憤不平,此時終於找到機會,把宋聞道平日里不尊師長,狂悖無禮,眠花宿柳等事一一道出。
盧父還要申辯,卻聽到太守冷喝一聲:「果然是仗著家族勢力橫行霸道的蛀蟲,盧仁嘉失蹤之事,我自會派人查訪線索。」
「但在此之前,我要動用郡守之權,革了盧生的孝廉功名。」
他想到張晉,為張晉有盧仁嘉這種朋友,頗為不值。
他憤憤道:「這等登徒子,如何配做張晉的朋友,又如何配得上孝廉兩字!」
「大人不可!」盧父大驚失色。
太守派人取來名冊,將盧仁嘉名字一勾。
「退堂!」
盧父兩眼一翻,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