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生存與生活

妥了，李卓看了看時間，還差20分鐘，他隨便刷了一會抖音，8點半便進了「小貓鑒寶」直播間。

過程不贅述，李卓戴上耳機和對方連線，鑒寶師是個30多歲的年輕人。

光頭，瓦光鋥亮，標準韓式滷蛋！

兩人連麥后，李卓也不露臉，直接將手機像頭對準桌面。

「寶友你好，你要鑒定金幣是吧？這塊我還算熟。」鑒定師主動打招呼。

李卓知道對面其實更擅長看玉石，他也打招呼：

「鄭老師好，我們家傳的一枚金幣，你給掌掌眼。」

說著便把攝像頭對準金幣正面。

「這是正面……，好，你把金幣翻過來，……好，是最大面值的，8埃斯庫多，你再讓我看看金幣的厚度。」

他看完后，一邊摸著光頭，一邊說：

「這是西班牙金幣，不過是產自拉美，玩古幣的基本都繞不開西班牙金銀幣，因為它的種類和數量都冠絕全球，估計全世界30%以上的古幣都來自西班牙及其殖民地……」

鑒定師侃侃而談，最後說道：

「東西是真的，是好東西，現在這枚金幣光含的純金就能賣到上萬塊，加上古董價值，怎麼都得三四萬，你要是不缺錢花，這金幣就留著，它的存世量少，以後還有可觀的升值空間。」

李卓說道：

「你給估個價！」

「行，我感覺你這枚保存不是太好，如果是正常出價的話，三萬二吧，這價格不難出手。」鑒定師倒是挺利索給出了價格。

這價格跟網上查的，包括香爐給出的價格差不多，鑒定師沒亂報價。

李卓笑道：

「那麼老師你要嗎？」

「你真要賣呀？我跟你說，這金幣是真有升值空間，……算了，你私下聯繫我吧，這枚金幣我三萬二收了。」

解決起來挺方便，鑒定師直播完后，給他發了微信號。

這名鑒定師名叫鄭恆，在滬上做古玩、二手車租賃等生意，是個有錢人，他在抖音拍短視頻做直播，主要是為了找點樂子，順便再給自己古玩店打打廣告。

兩人簡單聊了幾句，得知李卓在杭城，鄭恆便讓他第二天帶上東西去一家名叫「恆記古董」的店，到時候會有人接待。

聽名字感覺這是鄭恆開在杭城的分店。

晚上臨睡前，李卓又看了看那隻許願香爐，確定今天發生的一切都不是夢，是實實在在發生了。

他用手機登錄淘寶，從網上買些盤香回來，顯然以後隨時都可能用得著。

按理說有了金手指，又富又貴的未來生活似乎指日可待，現在似乎可以辭職了。

不過李卓短暫考慮后，決定還是緩一緩，萬一金手指突然消失了怎麼辦？

自己不是滷蛋，沒有海絲騰床墊，也沒有綠茶婊養著。

而且這金手指明顯是循序漸進型的，給了他一個適應和成長的時間緩衝，不至於一下子暴富后瞬間迷失自我。

這樣也挺好，至少心態能比較穩定。

……

第二天李卓正常起床洗漱，隨後穿上一身休閑的衣服，腳下是一雙黃色系帶休閑鞋。

他照了照鏡子，身高181，身材挺拔勻稱，臉龐好看，而且氣質突出，整潔乾淨。

這不就是萬千少女心中的白馬王子嗎？

杭城吳彥祖來也！

他很自然地將香爐放進背包最底部，背上包後去離這裡不遠的公司工作。

他所在的這家攝影公司名叫美尚攝影，在杭城不算大，中等偏下規模，主做淘寶電商拍攝兼做其他，畢竟杭城是淘寶的所在地，這方面的需求實在旺盛。

公司的專業人員包括接近20名專做後期和修圖的工作人員，3名攝影師，4名助理攝影師，另外還有三個簽約的專屬模特。

李卓便是助理攝影師中的一位，他進步比較快，已經能夠獨立掌鏡，所以他現在拿到的收入其實比攝影助理要高不少。

今天的工作略忙，先是美化了一下之前的照片構圖，之後行程是給一家小雜誌社拍兩組平面廣告照。

不過模特遲到了半個小時。

模特名叫韓馨，長了一張看起來頗具媚感的臉龐，身材惹火，前凸后翹，她在簽約美尚公司之前曾拍過不少情qu內衣之類的淘寶照。

之前李卓在給她整理模卡時見過幾張內衣照，那種欲拒還迎，那種若隱若現，嘖嘖，不誇張地說，那是相當吸睛。

也因此，據說早早就被有錢人養著了，她來工作都是開了一輛二手保時捷718。

718新車估計得七八十萬，二手怎麼著也得四五十萬吧。

這姐們有點耍大牌啊，一群人在等她。

她來了也沒點愧疚，化妝師、造型師、助理攝影趕緊圍過來工作，李卓有點上火，不過沒表現出來，不慌不忙地調試完攝影機和燈光，等著拍攝。

忙到中午時分，李卓憋了一肚子火，韓馨明顯不在狀態，給人感覺不夠專註，臉上疲態明顯可見，成片怎麼看都彆扭。

本計劃上午11點就能完成的工作，一直反覆做到接近1點。

李卓默默收拾完器械，背上背包打算出門。

中午時間有限，沒時間吃飯了。

走出門時，前台的小妹在吃巧克力，有半盒巧克力放在桌面上。

包裝里露出的白巧克力，發出誘人的光澤。

李卓立馬笑著露出八顆白牙，彥祖附體：

「小雪妹兒，巧克力好吃嗎？看著就不錯哦。」

小妹叫王慧雪，嬌小型的，長著一對可愛的兔子牙。

此刻她害羞地捂住嘴巴，都不敢看李卓，笑道：

「好吃，很甜的。」

好吃啊，拿來吧伱！

片刻之後，李卓就蹭了幾塊巧克力，一邊吃一邊出寫字樓。

春季的杭城正是鳥語花香的時節，陽光明媚，天氣晴朗，甫一出來便覺得清風宜人，空氣清新，心胸都為之一闊。

他帶著笑容沿著街邊往前走幾步，隨後打了一輛計程車。

正在上車的檔口，他聽到一輛小跑的發動機轟鳴聲，抬頭便看見了韓馨開著保時捷718從旁邊經過。

韓馨在車中也看見了他。

她眼睛忽閃了一下，思緒翻湧起來。

其實從李卓去年6月份入職第一次相見時，她就知道這是自己最容易傾心的那種類型。

個高有型，大長腿，氣質不錯，而且有時候還有點雅痞，不那麼板正的感覺。

人是沒得挑，比包養自己的50多歲禿頂老男人可強太多了。

但是——

問題就出在但是上。

李卓賺的太少了，他做助理攝影師賺的比自己少不少，工資就那麼一點，在杭城這樣的省會，新一線城市夠幹什麼的呢？

買房？別想了，整個杭城的房價平均3.5萬一平，市中心這幾個區基本都在4萬以上，稍微好點的小區都得五六萬一平。

靠那幾千塊的工資，干到死也不可能買一套。

所以，外形好有什麼用，能當飯吃嗎？

這年頭，有情飲水飽是不可能的。

非常實際的問題，她慶幸自己的選擇，至少包養她的老男人給她在餘杭租了一套150平的躍層，給她買了一輛二手保時捷小跑，每個月還給她生活費。

各種奢侈品，消費昂貴的夜店她都能消費的起。

可謂衣食無憂，讓她少奮鬥了多少年。

跟這些相比，男人的長相、身材、年齡什麼的都不重要。

她再度了瞥一眼李卓，以及那輛大眾計程車，淡淡的優越感從胸中升起。

一邊是生存，一邊是生活，涇渭分明，她實現了從前者向後者的鮑魚躍龍門。

甚至可說不是同一世界的人。

她帶著成功者的喜悅，戴上墨鏡，腳下微一用力，小跑的油門轟鳴起來，載著驕傲地昂著頭的韓馨一陣煙塵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