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我送你回家

電梯的閘門隨著咔嚓一聲開啟，一女一孩童緩緩走了進去，按下電梯按鈕后，齒輪旋轉鐵索拉升，帶著兩人徐徐來到第二層。

白楊樹街，位於扭扭街上一層的地界。

來到這裡，也就意味他們兩人順利離開了扭扭街的範圍，算是勉強逃離了虎爪幫的追捕。

「你車停在哪裡？」

林墨一邊詢問，一邊觀察自己的身體，拍了拍沾到身上的細碎血肉組織。

他的身後正背著那把奇幻風格的古樸武士刀，斜掛在脊背上的細長刀劍幾乎比得上他大半個身子的高度。

林墨對此也沒有辦法。

凡是從數據里提取出來的物品，之後就沒有辦法再次放回去，他只能像這樣不倫不類地背著。

或許放在俠客身上，這把刀劍定能增添幾分洒脫之意，可放在小孩身上，徐婉雪對此只能感到幾分逗趣。

「外面的露天停車場，走幾步就到了。」她微笑著回答道，拉起林墨的手就往前走。

林墨沒有撇開她的手，順著她的拉扯，一大一小就往停車場的方向走去。

深夜，白楊樹街道上行人並不多，四周的高樓建築依舊光芒萬丈，一閃一閃的霓虹燈似乎永遠都不會熄滅那樣，為這座城市增添「賽博」的風格。

似乎是逃離了危險的追擊，徐婉雪的心情看上去十分不錯，神情放鬆，時不時用眼角的餘光觀察著林墨。

若不是親身經歷了這一切，她真不敢想象今晚發生的事情會是真實存在的。

就因為玩柏青哥機贏了不少，她就莫名其妙被人下了追殺令。

而一個毛都沒有長開的小屁孩，居然就這樣帶著她逃脫了追捕！

還有那驚人的反應...以及那一把驟然出現的武士刀，無一不體現著這個小男孩的神秘。

「說起來，多謝小朋友你今晚出手相助，如果不是你，姐姐我恐怕就死在那些幫派嘍啰手上了。」徐婉雪輕聲地述說著，偏過頭正視林墨的臉。

林墨也撇過頭看向她，一大一小互相對視，隨後林墨開口的話瞬間讓徐婉雪有些破防：

「阿姨，不用謝，剛剛若不是你推了一把那個大叔，我恐怕也得死。」

都多大年紀了，還說什麼姐姐呢，你可是要當我養母的人，輩分可不能亂......林墨內心吐槽。

徐婉雪的嘴角扯了扯，突然有那麼一瞬間覺得這個小傢伙也沒那麼可愛了。

「不管怎麼說，都是你救了姐姐，想要什麼獎勵的話，都可以跟姐姐說哦。」她深吸口氣，展開笑顏繼續說道，「還有，你的家在哪裡，這麼晚了，要不要姐姐先送你回去？」

林墨低下了頭，散亂沒有整理過的頭髮在晚風中飄動，徐婉雪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隨即說出來的話，還有淡漠的語氣卻又讓她的內心升起一陣哀憐。

「我早就沒有家了。」林墨平靜地說道，彷彿在描述一件毫不相干的事情。

越是這種平靜的語氣，越能觸動他人的內心。

「我從小就在扭扭街生活，現在殺了虎爪幫的人，我已經回不去了。」

或許是林墨先前的表現實在過於成熟，唯有這個時候，徐婉雪才看到他身上獨屬這個年紀的孤獨與柔弱。

她突然很想抱抱這個孩子，可此時走在路上，並不適合擁抱。

驀然地，徐婉雪有些後悔，她就不應該扯這個話題，能熟悉扭扭街各個街道路線，而且連虎爪幫的人都認識，肯定是從小到大都在那裡生活的人。

只是她沒有想到，林墨會是孤兒。

兩人一時之間陷入了沉默，在無聲間走到了路邊的停車場。

徐婉雪走到一輛跑車旁邊，用皮下識別裝置「種子」晶元解鎖了汽車的安全系統，隨後來到副座，拉開車門，示意林墨坐進去。

林墨也打量起來這輛跑車。

——古德拉V-Tech跑車。

外型菱角分明、頗具流體線形的美感，整體蔚藍色，雙人座的空間更顯舒適與寬敞，動力由後輪驅動。

一款價格不菲，但對於普通公司中層而言還算值當的跑車。

看見徐婉雪為自己開門，林墨也沒有顯得拘謹，大大方方地坐上副座，將武士刀放在一旁。

徐婉雪也緊跟著坐上車，啟動引擎，轟鳴的聲音從車后響起，跑車緩緩駛離了停車場。

林墨側頭靠在車窗，眼睛看向車窗外飄過的夜景。

這還是他來到這個賽博朋克世界以來，第一次離開扭扭街。

也將會是他今生的命運轉折點！

「對了，還沒問你名字呢？姐姐我叫徐婉雪，嗯...是康陶公司的職員。」徐婉雪自我介紹道。

「林墨。」

「你也是華國人？」徐婉雪有些訝異。

日本街是威斯特布魯克城區的三大區域之一，作為一個囊括大部分街道的概括性區域，無論是扭扭街亦或是白楊樹街，實際上都屬於日本街區域內。

顧名思義，生活在日本街的住民自然都是以日裔為主，像林墨這樣的華裔著實罕見。

「應該是的，雖然我是孤兒，但身份證明上確實是這個名字。」林墨解釋道。

徐婉雪微微偏頭看向林墨的側臉，心中突然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如果不介意的話，今後要不要讓姐姐我養你？」

林墨適時地表現出些許驚訝，看上去有些糾結與迷茫，不確信地問道：「你是認真的嗎......阿姨？」

啪。

徐婉雪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輕輕往林墨的額頭一拍，沒好氣地說道：「能不能別叫我阿姨，我現在也才21歲。」

「那伱想我喊你媽媽？」林墨捂著頭，眨了眨了眨眼問道。

徐婉雪心中莫名一陣觸動，但最終還是一臉正色地說道：「叫我姐姐！」

「自古長姐如母，我也沒說錯啊！」林墨故作委屈地說道。

「見鬼，你是從哪裡學的狗屁成語。」徐婉雪罵了一句，但旋即也被逗樂了，忍不住笑出聲。

「那些東瀛佬一向喜歡用華國的成語，我跟著學的。」林墨說。

「那咱們換個話題吧，你先給我透個底，那把武士刀從哪裡得到的。」徐婉雪轉頭一問。

她依舊對林墨突然掏出一把武士刀很是存疑。

林墨面色一凜，認真地問道：「你當真要問？」

「怎麼，難道還有什麼隱秘？」徐婉雪問。

「阿姨想聽的話，那我也沒什麼隱瞞的了，實際上在我六歲那年，我在扭扭街遇見了一個乞丐。」林墨很是認真地胡扯道。

「乞丐？」

「沒錯，那時候我看他可憐，就給他買了些食物，之後他看我骨骼驚奇，就說賣我一把武士刀，只需要10歐元。」

「我只當他是在換個方式委婉地乞討，也就沒有揭穿他的謊言，從褲袋裡拿出了10歐元交給他，結果他說武士刀已經交到了我手上，未來某一日如果我遇見危險，那把刀就會直接出現在我手裡！」

聽見這套說辭，徐婉雪第一時間不信，可看著林墨認真的臉，不由在心中泛起了狐疑。

而且剛剛的武士刀，似乎真是突然出現在他手上的！

「真的？」

林墨嘆了口氣，眼神彷彿在看傻蛋：

「阿姨，我都好心好意編個故事騙你了，你就當是真的吧。」

「見鬼，你這小兔崽子......」徐婉雪沒忍住開懷地笑了笑：「算了，你不想說，那我就不問了，對了，空調溫度怎麼樣，冷嗎？」

「不冷。」

「這樣吧，我們打個商量，我每個月給你500歐元做零花錢，你別喊我阿姨，喊我姐姐，如何？」

「好的，姐姐。」

「噗嗤，你個小財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