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前兆

夜晚。

幾乎毫不費力，王光拿到了一大塊生肉。

倉庫內部人員決心要想順一點東西，簡直如吃飯喝水般簡單。

當然，前提是不怕被發現后，追究責任。

銀色的鐵鍋里翻滾著醬色的湯汁，陣陣濃郁的肉香飄蕩，清湯搭配綠蔥，讓人食慾大開。

忙碌的倉庫，一到夜晚，就顯得格外冷清。

有家有業的打工人，這時都選擇回家舒服躺著，單位宿舍糟糕的環境，也只有幾個剛畢業的實習生能夠忍受。

除了看門的保安，倉庫里顯得格外幽靜和空曠，再加上傍晚開始下起的大雨，王光幾乎不用避諱什麼，端起碗大搖大擺在食堂吃了起來。

或許是因為開啟了進化，又或許是『大胃王』的效果，中午和晚上的工作餐，讓王光感覺幾乎和沒吃差不多。

只有吃肉，才能讓他勉強果腹。

幸運的是，啞女手藝不錯。

端起一隻醬香牛腿，王光迎面就是一大口。

強烈的醬油香氣和融入其中的花椒麻感，同時在味蕾炸開。

好吃極了！

王光自己會做飯，但只局限於能吃的水平。

這啞女的手藝完全可以當倉庫的主廚了，但她只是一個打餐小妹。

可見，她私下裡肯定沒少偷偷下功夫。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不僅如此，他們通常還更加刻苦。

「你要吃點么？」

汲溪雨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

她可不好意思和自己的恩人搶食。

從小到大，她從來沒想過，會有一個陌生人，願意幫她一次性付清將近萬元的賠款。

而代價，僅僅是幫他做飯。

「不吃么，很好吃的。」

王光見她搖頭，也沒客氣。

三下五除二吃光了桌子上的肉。

汲溪雨趕緊起身，返回廚房，把熬在鍋里的鴨肉盛了出來，還十分貼心的為王光調製好料汁。

而這一份鴨，幾乎被王光一口乾光！

汲溪雨又趕緊取出了微波爐中的蒸肉糕，這種被剁的稀碎的肉沫口感極佳，被王光當成清水一般牛飲而盡。

不會說話的廚娘不甘示弱。

報恩宴，怎麼能讓恩人吃不飽呢？

她取出了一籠肉包，皮是現成的，汲溪雨足足蒸了三籠。

可即便如此，王光風捲殘雲的速度依舊震撼到了她。

一籠包子，至少有十幾個，而且每個都有成年人手掌大小。

可這些包子，在王光的面前，卻以一口一個的速度，快速消失！

汲溪雨此時相信王光之前說的話了。

他說吃不飽，那可不是一般的吃不飽。

這狼吞虎咽的，完全是餓虎下山……

在啞女的一番忙活后，大概吃了一個小時，王光才終於將帶來的幾十斤肉類全部吃光。

桌子上，全是斷垣殘羹，光是各種瓷碗，都疊的有人頭高。

「辛苦你了。」

王光這麼說著，啞女只擺了擺手，並回以一個淺淺微笑。

確認王光吃飽喝足，穿著白色圍裙的汲溪雨這才開始收拾。

「我來幫你吧。」

王光看她忙碌的樣子，心裡有些過意不去。

啞女額頭的髮絲，因為出汗而粘在皮膚上。

準備一個如此之大的肉宴，完全由一人執行，而且還保證了相當水準的味道，可是相當累的。

這一點，

做過飯的人都知道。

「呃……」

汲溪雨急的手指一陣比劃。

「你讓我坐下？」

「嗯。」

她點點頭。

王光想了想，忽然邪惡一笑。

他反將啞女抓住，往椅子上一摁。

「啊？！」

啞女嚇了一跳，想起食堂現在沒有人，一雙手臂趕緊死死的護在胸前。

然而，預想中的危險並未降臨，沒有手伸進她衣服里。

「我這人可彆扭了，心裡不痛快的事，是不會接受的。」

王光這樣說道。

他不想平白佔人便宜。

雖說名義上，是自己幫了啞女，可實際呢，他壓根就是白嫖。

汲溪雨為了保住工作，才接受王光的幫助。

可她不知道，再過幾天，人類社會的一切都將化為烏有。

工作這種定義的東西，將不復存在！

就是說，不管自己幫不幫她，她遲早都會失去工作。

「呃……」

汲溪雨臉色一紅，明白自己誤會了。

想掙紮起身道歉，可王光的手就像是老虎鉗，壓的她動彈不得。

「你就乖乖坐著吧。」

說完，王光熟練的收拾起來。

同為孤兒，洗碗工他以前可沒少干。

這次角色互換，輪到汲溪雨看著王光忙活了。

不知為何。

看著這個男人忙碌的身影，這位啞女心中竟生出一股暖意。

大概，我這次真的遇上好人了吧。

她這麼想著。

隨即，她還是從椅子上起身，固執的幫忙收拾起來。

見到這一幕的王光搖了搖頭。

這小姑娘不錯。

不過……

「我必須提醒你，就算你幫我收拾，明天你還是得繼續幫我做飯。」

聞言。

這位啞女微微一愣。

但很快，她臉上露出笑容。

點了點頭，也沒反抗。

……

……

次日，王光照常起來工作。

昨晚的雨下了一夜，並未消停。

陰沉的光線，外加時隱時現的閃電，這些都不能影響王光的好心情。

短短兩天時間，主線任務吃掉100kg肉類，他已經完成了81%。

今天過後，他就能突破新一輪限制器，開啟下一輪進化。

在末世降臨之前增強自己的實力，這無疑是一個好消息。

但相較於王光的喜悅，其他人的心情，就顯得相當糟糕了。

至少，對於今天還需要冒著暴雨上班的人們來說，十分糟糕！

舊江市內，11路公交車站台。

周鵬迎著擁擠的人群擠上車，就像一條被塞進罐子里的沙丁魚。

他很想甩一甩濕透的褲腳，可人擠人的空間根本不允許他這麼做。

那種粘稠、潮濕的感覺附在身上，相當不美好。

尤其是他今天還感冒了。

頭有些暈，摸一摸，似乎在發燒。

但周鵬沒有請假。

或者說不敢請假。

他甚至連打電話問領導這一步都省了，因為他知道，主任肯定不會同意請假。

可如果曠工，不去上班，後果也是可想而知的。

昨天，周鵬才剛嘲笑完那個被『發配』的傢伙。

他不想今天自己就成為第二個。

他需要這份工作。

大學談了四年的女朋友已經在催促結婚，而她們當地的彩禮……

很高，很高。

前兩年打工存的錢，只夠周鵬付一個買房的首付。

為了將來，他一定不能失去這份工作。

這就是大都市裡，普通人的悲哀。

「嗡嗡。」

耳邊，忽然傳來了隱隱耳鳴。

周鵬趕緊拍了拍臉，希望自己清醒一些。

「嗡嗡！」

但是人類顯然無法靠意志戰勝疾病。

「嗡嗡！」

耳鳴越來越響，越來越大！

就像是有什麼東西，硬生生灌入他的大腦。

「嗡嗡，」

「嗡嗡，」

「嗡嗡！！」

煩躁的聲音幾乎是引發暴力的導火線，周鵬不耐煩的一巴掌拍在公車欄杆上，發出一聲巨響。

砰！

一位和他靠的很近的女生，差點被他一巴掌擊中。

周鵬瞬間清醒，當即就想道歉。

可那個女生卻擺了擺手。

周鵬大鬆一口氣，暗嘆還好沒有遇上小仙女。

然而，

下一刻，女生眼睛里的暴戾一閃而過，狠狠的給了周鵬胯間一腳。

嘶————

有什麼東西碎裂的感覺，由下至上。

劇烈的痛疼之中，一股鑽心怒火淹沒了周鵬的理智。

他忽然一把掐住女生的喉嚨。

不管不顧，

恐怖的力氣完全能置人於死地！

公車上，人流洶湧。

詭異的是，

沒有任何一人上前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