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無限迴廊

秦九兩人驅車來到一棟公寓樓下，立馬有人迎了過來，問道：「二位是？」

「誰報的案？」秦九不答反問道。

「是我，你們是？」

正主就在眼前，秦九掏出證件晃了晃，沒管對方是否看清，又揣回兜里，問道：「我們是來處理的便衣，這裡發生了什麼？」

「你好，阿sir，我姓盧，是這棟公寓樓的保安隊長，」盧隊長先自我介紹后，抬手邀請道：

「阿sir，請跟我來，事情是這樣的，經常有人在公寓樓里撞見阿飄，我想請你們來看看，是不是有人裝神弄鬼？」

又是阿飄？還真特么多……

不過，都是抽獎機會。

進入公寓前，秦九抬頭看向這棟三十多層的公寓樓，啥髒東西都沒看到。

或許現在是白天，阿飄不敢出來，不過天色已來到傍晚，天快黑了。

隨後秦九兩人跟隨盧隊長，一同進入公寓樓。

這時，從公寓內急匆匆跑出一個短髮女孩，還與秦九撞了個正著，兩人對視一眼后，女孩又跑開了。

目送女孩遠去，秦九也沒太在意，只是摸了下口袋，看身上的東西有沒有少，沒丟東西后。

就跟盧隊長在公寓樓里閑逛了起來，啥髒東西都沒看見，撬鎖盜竊的小毛賊倒是逮到幾個。

不過，當三人逛到頂樓，轉過走廊拐角時，看到一隻留著白色亂髮，渾身長著黑色長毛的黑影跑過。

「出現了出現了，是阿飄，」盧隊長看到快速閃過的長毛怪，被嚇得躲到秦九兩人身後，抬起顫抖的手指，指著長毛怪消失的方向。

「我去看看，」秦九同樣看到了長毛怪黑影，快步沖向長毛怪消失的樓梯，探頭向下望去，看到黑影正快速下樓，頓時心裡有了底。

返回黃耀祖跟前，指了下旁邊的電梯，喊道：「頭兒，我們坐電梯。」

待三人進入電梯，秦九隨意按下十層的按鈕，電梯門合上，開始下降。

電梯來到十樓，秦九率先走了出去，躲在樓梯看不到的死角。

當長毛怪路過這層，停下休息的時候，他拿槍走了出去，槍抵在長毛怪腦袋上。

「我數三下，不摘掉頭套，就腦袋開花，」秦九用槍口戳了戳長毛怪的腦袋，下了最後通牒。

還在喘氣的長毛怪懵了，他今天只想弄點錢花花，沒想到會撞見盧隊長帶人逛公寓，嚇得他扭頭就跑。

誰曾想，最後還是被堵住了，而且對方還有槍。

「一，」

「二，」

聽到秦九開始數數，長毛怪慌了，拚命脫頭套，但下了二十多層樓梯，他早已累的虛脫，哪還有力氣脫頭套。

眼看三快要數出，長毛怪被嚇得哭了出來，「別開槍，別開槍，我是人，是人……」

秦九早就知道對方是人了，所以沒有開槍，之前只不過是嚇唬對方而已。

待對方將頭套脫下來，時間早就過了三下。

看到長毛怪脫下頭套的瞬間，躲在後面的盧隊長沖了過來，指著長毛怪罵道：「啊，原來是你啊，道友明，你有病啊，假扮阿飄做什麼？嚇死我了。」

「我也不想啊，盧隊長，沒錢了，想裝阿飄弄點錢花花，要不你借我一點吧，我好餓啊，」道友明被盧隊長識破身份，索性也不裝了，直接開口借錢。

「要錢沒有，要命一條，怪不得住戶都說有阿飄打劫，是不是你乾的？」盧隊長越說離得越近，

湊在道友明耳邊，冷笑道：

「還有，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吸什麼，阿sir就在這裡，信不信，我現在就送你進去，唱鐵窗淚……」

「別啊，盧哥，我知道錯了，下次不敢了……」

見盧隊長跟臉上畫有虛弱裝的乾瘦男人眉來眼去，嘀嘀咕咕說個不停，秦九可沒時間跟兩人耗下去，眼看天色已黑，他們要打卡下班了。

「盧隊長，罪魁禍首找到了，我們就先走了，」秦九提出了告辭，並警告道：「還有，下次別亂打電話，這次就算了……」

「不好意思，阿sir，我沒想到是他在搗亂，」盧隊長見秦九兩人要走，急忙過來賠笑，並一人塞了一包大華，目送兩人去乘電梯。

可電梯剛剛打開，秦九眼前突然一黑，他四下看了看，發現只有窗外有亮光，來到窗邊才知道。

他們所在的公寓樓停電了，扭頭對黃耀祖喊道：「頭兒，停電了。」

噠——

靠在電梯邊的黃耀祖點了根煙，吸了兩口，指著樓梯道：「走樓梯……」

踏踏踏——

隨著黃耀祖每吸一口，煙頭亮起的火星，在黑暗中是那麼顯眼。

聽到黃耀祖腳上的皮鞋，踩踏樓梯的踏踏聲，秦九也跟了過去。

還留在樓道里嘀嘀咕咕的盧隊長兩人，望向只有應急照明的公寓，一股涼風吹來，嚇得兩人下意識抖了抖雙腿，迅速跟緊下樓的秦九兩人。

「頭兒，還要回雜物科么？」秦九追上黃耀祖，問道。

「不用，隨時待命就行。」

「這？007啊！」秦九無奈嘆息，果然在哪都免不了加班的命運，「頭兒，這得漲工資啊……」

「哈哈，放心，都能報銷，」黃耀祖聽到秦九提漲工資，頓時笑了，從什麼時候開始，他都沒這麼輕鬆的笑過了。

自從秦九來到雜物科，他好不容易重建的世界觀，被對方弄的稀碎，然後又重建。

好不容易盼到有人接手雜物科，他好辭職跟前妻雙宿雙飛，對方又說這個世界還有救，他到底是辭職呢？還是繼續堅守？

「阿九，這個世界還有救么？」

「這，」秦九被黃耀祖這一問，問得有點懵，自從來到這裡，他想的都是怎麼偽裝，不露餡，怎麼活下去。

至於拯救世界？

難道系統選擇他？

他就要拯救世界？

別逗了，這個世界沒有誰缺了誰就活不了。

小破球照樣自轉，除非把小破球炸了。

相較於這個危機四伏的世界，他開始有些懷戀前世的平靜生活了，至少不會莫名其妙被阿飄附身，被莫名其妙遞一刀，能一覺睡到自然醒。

『我在想什麼？想懈怠么？反正都回不去了，想那些還有什麼意義？』既然回不去了，那就自己創造好了，「頭兒，我……」

「啊啊啊……」

還不等秦九將重建世界秩序的想法說出，身後響起了兩聲尖叫，尖叫聲很快越過秦九兩人。

談話又被打斷，這次不是美女，秦九也不打算忍了，抬手抓向落在後面的虛弱男，一手搭在腰間的配槍上，盯著虛弱男問道：「你們叫什麼？」

虛弱男在秦九的冰冷眼神，與配槍上來回掃了掃，他毫不懷疑，對方真的會開槍，待他咽了咽口水，壓壓驚后，才回答道：

「阿sir，你們沒發現么？我們已經下了不止十樓了，在走下去，地下停車場都要走穿了……」

被對方一提醒，秦九才想起不對勁，剛才只顧著聊天想事了，不由暗罵出聲，「嗎的，怪不得老感覺怪怪的，一時又想不起來，原來是無限迴廊，恐怖片的老套路了……」

「頭兒，外面沒什麼變化，被影響的只有這棟樓，」秦九來到窗邊看向窗外，窗外的景色依舊燈紅酒綠，他又跑回走廊，發現過不去，又補充道：

「只有樓梯，頭兒……」

「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黃耀祖也來到窗邊，同樣看到了外面的燈光，探頭向下望去，他們依舊還在十樓。

平時遇見阿飄，他都是直接擊斃，頭一次被困無限迴廊，他看向秦九，問道：「阿九，你有辦法破解么？」

面對這種情況，黃耀祖也只能寄希望於秦九了，雖然兩人都是普通人，但秦九對阿飄的認知，要比在雜物科待了十多年的他強。

不光如此，對方是個講科學的，還有科學的邏輯思維能力，對阿飄縝密細緻地分析，這點他也比不了。

其實，他早已不知不覺，把對方當成了主心骨。

說到無限迴廊，秦九第一時間想到了視覺干擾，只有干擾四人的視覺神經，才導致四人以為自己在下樓梯，實則還在原地踏步，他出聲對黃耀祖問道：

「頭兒，你能看到我身後，或是腦後，有沒有東西遮住我的雙眼？」

「沒有，」黃耀祖搖頭，打開手電筒朝秦九身後照去，什麼都沒看到。

「阿sir，你們再說什麼？有阿飄么？怎麼辦？我們會被困死的……」

躲在牆角瑟瑟發抖的兩人，聽到秦九兩人討論鬼故事，被嚇得抱得更緊了，鼻涕眼淚橫流，吵得人心煩。

「閉嘴，在吵吵，現在就斃了你們，」秦九瞥了眼聒噪的兩人，拔出配槍恐嚇兩人。

沒辦法，兩人不安靜，他就沒法思考，太鬧心了。

「既然不是干擾視線，那就是幻術了，如果是幻術，那麼我們應該還在原地，停電也是假的，」秦九摸著下巴，開始回憶進入大樓的遭遇。

要想施展幻術，或是催眠，在前世需要層層引導，藥物輔助，還有很多心理暗示，以及運氣。

就這，還不一定成功。

所以催眠在前世被稱為偽科學。

就算催眠成功，也沒有儀器能判斷被催眠者，是否真的被催眠。

除了用腦波儀，觀測被催眠者的腦波變化之外，根本無法證明是否被催眠。

至於腦波變化，做噩夢做春夢都有腦波變化。

通過腦波變化，能證明對方正在做什麼夢么？

但這個世界不同，這裡有模因，各種各樣的模因，有個能瞬間催眠四人的模因，他一點都不奇怪。

「如果是催眠，那觸發幻術的媒介呢？想要讓我們四人都中招，總得有個相同的觸發媒介才行，」秦九想到這，覺得應該從醒來那一刻開始回憶。

回憶他看過，聽過，聞過，吃過甚至是摸過的任何東西，但這回憶太多了，多到有些他都忘了。

「你們今天早餐，午餐，晚餐吃得是什麼？」秦九問的自然是盧隊長兩人，他與黃耀祖都吃過牛排，他們自己心裡很清楚。

「我，我今天還沒吃飯呢，」虛弱男見槍口又指向自己，頓時更虛弱了，怪不得這麼虛，原來是餓的。

「我吃得豬腳蓋飯，」盧隊長看到槍口，立馬報出了菜名。

四人所吃的食物不一樣，幻術觸發的媒介不是吃得。

至於看的，聽的，聞的，摸的，根本沒法用排除法排除。

一樣樣排除過去，考慮時間流速問題，四人得在幻境中餓死。

「阿九，沒辦法了么？」黃耀祖見秦九皺著眉，如果秦九都解決不了，那大概率是出不去了，他又想到了離婚的前妻，還沒跟對方告別呢！

秦九見這個多愁善感的老男人又陷入了回憶，便知道這關只能靠自己了。

另外兩人，尖叫二人組，就更沒法指望了。

其實，他已經想到了解決辦法，只不過很被動就是了，他先把槍收起來，拍了拍害怕到無聊的盧隊長，問道：

「盧隊長，你們多久巡邏一遍整個公寓？」

「三小時？怎麼了？阿sir，」盧隊長抱了虛弱男半天，見自己沒事，也放開了虛弱男，回答秦九的問題。

「我們抓住他的時候，距離下一次巡邏還有多久？」秦九又問。

面對這個問題，盧隊長看了下手錶，發現時間根本不對。

「別看啦，時間早就亂了，從停電開始，我們就站在原地未動，停電也是假的，我們只能等別人叫醒，不然這輩子都出不去。」

當秦九察覺到中了幻術后，就基本無解了，至少被困在幻境的他們，解決不了現實問題。

「我想起來了，距離上次巡邏過了一個半小時，我們只需要再等一個半小時，巡邏保安就會叫醒我們……」

「阿九，是不是只用等一個半小時？」黃耀祖好似見到了希望，他還有機會見到前妻，又不頹廢了。

「樂觀了啊，盧隊長，」秦九找了個台階坐下，點了兩支煙，一支遞給黃耀祖，另一支放嘴裡狠狠吸了一口，才道出自己的猜測。

「第一，現實跟這裡的時間流速肯定不一樣，我們這裡肯定快很多，至於有多快？這得看催眠我們的幕後人了，還有對方的目的是什麼？

運氣好的話，一比一的流速，很快就能出去了，如果是一比一百，一千，等著吧，等個幾年說不定就出去了。」

「第二，如果對方的目的不是我們，我們早晚能出去，只是時間問題而已。如果對方的目的是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