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上校

今天格外炎熱，太陽異常刺眼，空氣也躁動不安。

埃琳諾剛一起床，便聽見街上吵鬧不休。咒罵聲、跺地聲、槍聲不絕於耳，震得窗戶嗡嗡作響。

來到餐廳，凱瑟琳已經做好早飯，其他人恐怕還在睡覺。

「外面是怎麼回事？」，埃琳諾隨口一問。這幾個人平時從不出門，她也不指望得到什麼答案。

凱瑟琳放下刀叉，「殺人鬼又出現了，西區一位手工匠人家裡，父親、妻子、兒子……五口人無一倖免。人們正在遊行示威，控訴警察的無能。

「不過，所謂的殺人鬼，也只是一個可憐的、受詛咒的小女孩罷了。下次見面，我就不會再手下留情了」

「嗯……您認識她？」，埃琳諾有些驚訝，一時間忘了吃飯。

「哈哈，很意外嗎？」，凱瑟琳虛握劍柄，「她來過這裡，試圖攻擊我。但在心靈深處，她也是個溫柔善良的孩子。懦夫恐懼她，勇士無視她，野心家會利用她。如果我不能接納她，還能有誰呢？」

「！」，埃琳諾大受震撼

「你已經看出來了吧，和殺人鬼一樣，你的同伴都有一些危險的特質。就像白紙一般，質地潔白無瑕，邊緣銳不可當，容易划傷他人，自己也會被玷污。但是，孩子們是無罪的，他們不該承受這份重擔，這就是我苟活至今的唯一意義。

「我不會對你隱瞞什麼。你和他們住在一起，或許一個無意的玩笑就會要了你的性命。不過，現在外面的局勢也混亂不堪，等到事態平息，我會把你送到帝都，交由我的老朋友，克里斯汀小姐撫養。

「當然，我尊重你的選擇。如果想繼續留在這裡，我會盡量看著他們，避免他們亂來。如果要自謀出路，我也不會阻止。」

「我，我需要考慮一下」，埃琳諾胡亂抓起餐刀，避開了凱瑟琳的目光。

聖武士鄭重地點點頭，「這是你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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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林斯、安娜陸續到了餐廳。

「啊……吾沉睡了多久？沾濕的落葉猶在枕邊，回首人間，恍覺盛夏已至。這就是不朽的感覺嗎……」

柯林斯詠嘆道，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喂，你腦子壞掉了吧，需要我幫你修理一下嗎？」，安娜一臉無語，操縱紅線纏上了柯林斯的頭。

「別鬧了，湯要涼了」，凱瑟琳擔心接下來的發展可能嚇到埃琳諾，立刻出言阻止。

埃琳諾表示贊同，「不過，天氣的確有些反常」

「在燭火中，在爐火中，在飄搖如簾的煙氣中」，凱瑟琳輕聲吟詠道，「印跡如灰燼般顯眼，長生者已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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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雷克斯警長站在橋頭，耐心等待。

憤怒的民眾在大街上闊步行進，他的屬下正在竭力維持秩序。但比起那些，帝都的援兵即將抵達，從禮節上講，他應該出面迎接。

天空陡然變色，一枚火紅的流星從南方而來，落入維爾河，掀起層層巨浪，彷彿整條河流都沸騰了起來。

一位少年躍出水面，來到警長面前。他面容清秀，彷彿未經歲月雕琢，眼神中卻滿是滄桑。腰間佩著一柄大型刺劍，褐色軍服前襟掛著一排排勳章。渾身熱氣蒸騰，把濕透的衣服瞬間烘乾。

「上午好，我是文德爾上校」，少年頷首致意。

「您好，感謝您的援助」

「呵，不知不覺，已經六十多年沒打仗了，趁此機會，活動一下筋骨也好」

雷克斯有些懷疑，但沒有表現出來，「那麼，您帶了多少士兵？」

「不，不」，文德爾搖搖頭，「我一個人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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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長和上校來到兇案現場。狂熱的民眾已經圍住這座歷史悠久的小屋，甚至巷道里也擠滿了人，即使一隻老鼠也進不去。

「他是你們的人嗎？」，文德爾指向人群中一位兩米多高的男人。

雷克斯不假思索地回答，「顯然不是，我們沒有指派間諜、收買叛徒的習慣」

「哦！不愧是阿爾斯特的門生，我很欣賞你們這一點」，上校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是個優秀的戰士，既然不是朋友，那便是敵人了」

不待警長勸阻，文德爾踏前一步，亮出刺劍，直奔男人而去。他的眼睛放射出熾熱的火光，周圍的空氣因高溫而扭曲，使他的身形更為可怖，令遊行者紛紛退卻。

男人抬起頭，一雙金眸散發著無機質的光輝，身形一晃，手中便多了一把短刀和轉輪手槍。

不需要壯膽的誓言，也沒有虛偽的寒暄，二人的視線如刀刃般相撞……戰鬥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