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出擊

紅日西沉，炊煙裊裊。

「鴛鴦陣」初步訓練完成，晚飯也已做得。剛才的戰前會議后，呂伯延、呂振鵬他們給大夥說明了此戰的基本想法，獲得了大家的一致認可，同時大家也知道這是在故土的最後一餐，都拿出了最好的東西。

飯食端了上來，粗麥餅、熬煮的青菜和大個的鮮魚，甚至還有一隻逃過倭寇劫掠的雞。經過了一天的準備和忙碌，我早已飢腸轆轆，這些明代普通飯食雖然談不上精緻，但對我來說畢竟新鮮，格外多吃了一些，感覺味道尚可，只是調味料過於單一。

馬上就要上戰場了，個人生死未卜，而且打完仗又要離開故土，大家都默不作聲，悶頭吃飯。根據自己以往軍訓和看戰爭片的經驗，覺得有必要做一下戰前動員，給大夥鼓鼓勁。

夜色降臨，各組人馬收拾停當。看看天氣，八點鐘左右，新月如鉤，能見度還可以，是個夜襲的好天氣。我讓老呂在院子里點燃火堆，所有人員集合完畢，成兩路橫隊站好。

我走到隊伍面前，目光掃視了每一個人，大夥的表情堅毅而凝重。前排的幾個後生，看樣子也就十七八歲，只把簡單的甲胄穿在身上，看得出有點緊張。是啊，就這幾天的光景，這幫年輕人經歷了生離死別，又只訓練了一天就要上陣廝殺，誰又能不緊張呢？

「兄弟們」，我朗聲道：「在一天前，我們都還不曾認識；在幾個月前，我們還都有自己的家園，有自己的妻兒父母。我們不是天生的戰士，但是倭寇來了，殺死了我們的親人，霸佔了我們的家園，讓我們再也回不去以前的生活，想想我們九泉之下的親人，想想我們曾經的家園，我們該怎麼辦？」

「殺倭寇，報仇雪恨！」大家齊聲回答。

「對！」我肯定地說：「倭寇，這個共同的敵人讓我們走到一起來，讓我們拿起武器，讓我們不得不成為戰士，讓我們變成兄弟。今晚，就是我們報仇雪恨的開始，我們要用自己刀劍告訴那幫強盜狗賊，我們不是任人宰割的魚肉，我們是堂堂的七尺男兒，我們不會眼看著我們的妻兒死去，不會眼看著我們的家園被霸佔。我們要用我們的一腔熱血告訴那幫強盜，我們中華男兒不可欺辱，他們的所作所為必將血債血償！今晚，就是他們的葬身之日，這裡就是他們的葬身之地！」

颯颯秋風掃過院落，火堆里噼啪作響，火光照亮了一張張復仇的面容。整個隊伍一片肅殺之氣。

「大家有沒有信心？」我高聲問道。

「有！」隊伍所有人拖著長音回應，喊聲在村中回蕩。

作為遊戲宅男的我從未想過會這樣做一番戰鬥動員，可能是大家的遭遇讓我同情，可能是穿越的能量激發了我的潛能，也可能是自己在內心深處對建功立業的渴望。

大家帶好自己的東西出發了。路過村口的時候，有的人默默抓起一把家鄉的泥土，仔細包好，裝在身上；有的跪倒在自己親人的墳前，嗚咽著磕頭。大家以這種方式完成了對親人、對家鄉、對以往自己的告別。

我再次被這一幕深深地感動著，我自己又何嘗不是正在經歷與自己的告別呢？

看著大家一個個離開，頭也不回地跟上隊伍。我不禁感嘆道：「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