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目標：第一游擊隊！

既然看到了黃龍旗，北洋水師也就距此不遠了。

文鋒回想了一下時間：在大大前天「定遠號」出海測試那天，碰到了怪異天象和彩雲閃電，接著俘獲了「紅玫瑰號」，那時候據史密斯船長的航海日誌記載是公元1894年9月13日。第二天，也就是9月14日，召開了軍事委員會會議，部署任務后艦隊出航。又經過了兩天，艦隊在渤海黃海交匯的威海東北方向看到了北洋水師的運輸船。如此算來，今天就是9月17日！

啊！1894年的9月17日，文鋒心中一振，這正是北洋水師和日本聯合艦隊大東溝海戰的日子。想到這大東溝海戰，也就是甲午海戰，不由得讓文鋒熱血沸騰。

如果說在出航前，文鋒對穿越到清末甲午年這事還猶猶豫豫，將信將疑，那麼通過這幾天對其他船隻的觀察，尤其是看到了北洋水師的運輸船，文鋒已經從心底里堅定了東方基地已經全體穿越到了1894年的這一判斷。

現在是早上七點，距離1894年9月17日12點50分，北洋水師旗艦「定遠號」鐵甲艦打響海戰第一炮還有5個多小時。文鋒現在位置位於山東威海東北海域，要趕赴位於鴨綠江口的大東溝海戰現場還有約兩百公里。

文鋒不禁有些懊悔自己這兩天光在糾結到底是誰穿越了誰，反而沒能提早動手，早點趕赴戰場！但亡羊補牢，為時未晚。

文鋒立刻命令通訊戰位向全艦隊發報：「定遠致遠二艦，航速35，航向10，目標鴨綠江口，威遠艦回航，通知東方基地，已確認時間為1894年9月17日。」同時，命令「定遠號」主機檔位切換到前進三，對準鴨綠江口大東溝海域，取捷徑奔赴海戰戰場。

航速35公里每小時是定致二艦組成編隊的最大速度。雖然「定遠號」完全可以再快一些，但這已經是「致遠號」的最大速度，再快就要超負額，難以長時間穩定運行，怕出意外。在這強敵環伺的1894年，可不比東方艦隊傲世天下的1515年，搞不好就要前功盡棄，必須要穩妥一些才行。

航行中，文鋒用無線電通知「致遠號」：「我們預計中午時分與倭寇蒸汽艦隊遭遇，敵軍勢大，你艦務必提前做好戰鬥準備，跟隨旗艦行動。」

時間在一分一秒過去，一場大戰就要來臨。文鋒自己對日本聯合艦隊的實力是很清楚的，所以不禁有些緊張和興奮。而其他人只知道要和倭寇的蒸汽艦隊打仗，但對倭寇的蒸汽艦隊沒有絲毫概念。在東方艦隊建立這幾年的歷史上，和倭寇陸海軍交手多次，每次都打得對方滿地找牙，所以大家聽說又有大仗要和倭寇打，士氣高昂，信心十足。

中午13：05分，大家剛剛吃過午飯。雷達戰位報告：「方位5，距離25，多目標！」

文鋒立刻明白，在「定遠號」前方正北25公里處，有成片的艦船，艦隊就要進入戰區。此刻，海戰應該已經打響了。文鋒回憶海戰過程，這個時間正是北洋水師排成一字橫隊向日本聯合艦隊本隊衝擊之時。

緊接著，瞭望更報告：「正前方，發現大片煙跡」。

文鋒命令，全體戰鬥準備，大家各就各位，在戰艦主桅升起藍底紅字「明」字大旗，艦隊全體加速到40公里每小時。

命令下達以後，艦橋里詹姆斯等人和各戰位人員紛紛戴上防護頭盔，穿上防護背心。大家全神貫注，盯著前方的海面。文鋒看到，艦橋身後的煙囪中冒出團團黑煙，這是鍋爐在加大煤炭投放量。蒸汽機開始咆哮，腳下的艦體在微微抖動，戰艦航速在穩步提升，海浪奔涌，黃綠色的海水被巨大的鋼鐵艦體推向兩旁。

距離接近到15公里，文鋒在望遠鏡里終於看到了那反覆出現在歷史史料上的場景。

這是一幅宏大的蒸汽艦隊海戰場景。海波微瀾，日光清朗，大海之上，幾十艘鋼鐵戰艦吞吐著煤煙，攪動著波浪，爆發出火焰，互相纏鬥在一起。海面上不斷閃起艦炮開火的炮口焰，騰起一團團的硝煙，時不時有水柱在海面騰起，間或有的戰艦被擊中，爆發出耀眼的火焰。

鑒於雙方已經目視接觸，為了保護寶貴的雷達。文鋒命令雷達暫停運行，加上防護罩。艦隊用光學測距儀指揮炮擊。

距離繼續拉近到10公里，雙方戰艦隊形已經大體可見。黑色艦體，白色上層建築，黃色煙囪和桅杆塗裝的是北洋水師的維多利亞式塗裝，桅杆頂上飄揚著三角形黃底青色五爪飛龍旗。整體灰白色塗裝的是日本聯合艦隊的戰艦，桅頂飄揚著日本海軍的旭日旗。

文鋒在望遠鏡中看到，此刻北洋水師主力正在和日本聯合艦隊的本隊糾纏在一起，而北洋水師側翼已經被日本艦隊的第一游擊隊的快速巡洋艦群迂迴包抄，「超勇」、「揚威」兩艘千噸小艦被日軍4艘4千噸以上的新銳巡洋艦圍攻，陷入日艦的交叉火力覆蓋，一時間彈如雨下，情況危急。

文鋒迅速判斷了一下形勢:目前中日艦隊本隊距離我們最近，但戰艦互相遮擋穿插，敵我交錯，難以發揮我們戰艦的遠程齊射優勢，且北洋水師陣中有定遠、鎮遠兩艘鐵甲艦坐鎮，一時之間不會有危險；而位於北洋水師隊形側翼的超揚二艦已經被日本第一游擊隊分割，陷入重圍，危如累卵，四周均是日艦。鑒於這種情況，文鋒決定放過距離相對較近的日艦本隊，先集中力量解救超揚二艦之圍。

想到這裡，文鋒走到艦橋的火控指揮戰位，下達命令：「各炮塔注意，爆破彈裝填！」說完，火控台的指示燈開始閃爍，文鋒完全可以想象各炮塔內部各個炮班的忙碌景象。

這是東方艦隊第一次面對現代化的蒸汽戰艦，火力選擇很重要。文鋒手頭有兩種彈藥可供選擇，一是爆破彈，穿甲能力有限，主要靠彈頭的高爆炸藥殺傷敵艦；二是穿甲彈，爆炸能力有限，主要靠彈頭動能擊穿敵艦裝甲。文鋒想，日本第一游擊隊的巡洋艦群，都是大噸位的快速戰艦，皮薄餡大，沒什麼裝甲，用爆破彈正好。

文鋒命令：「目標方位310，日本巡洋艦一，五米測距儀開始測距！火控戰位計算修正量和提前量！」

不一會，測距儀戰位報出數據：「目標，日本巡洋艦一，方位310，距離7650米，航向110，航速18。」隨後，火控班開始射擊諸元計算。

當時日本聯合艦隊的主力152毫米口徑速射炮，並沒有文鋒這一套複雜的火控系統，有效射程也就三四公里。因此，此時東方艦隊完全處於日本艦隊射程之外。文鋒命令：「艦隊速度降為30，保持與日本戰艦5公里以上距離。」

這時，火控班已經將射擊諸元解算完畢，通過指示燈方式發送給各炮塔。同時，文鋒通過火控指揮傳聲筒重複火炮射擊諸元和射擊命令：「各炮塔注意，炮口指向320，仰角3，向左修正5密位。」

通過艦橋前的風擋，文鋒看到炮塔的火炮慢慢轉動到位，指向了左前方。於是，稍一停頓，下令道：「預備——放！」

文鋒眼前一片火焰，耳邊雷霆滾滾，腳下戰艦顫動。這是完全不同於時代的艦炮齊射方式，這是東方艦隊在全新時空的首次吶喊，這是壓抑了幾天來所有東方基地官兵暢快淋漓的怒吼！

艦橋里所有人望著西北方向，不多時，在日本巡洋艦群中騰起一排水柱。「近彈！」詹姆斯首先看到了結果，似乎略有失望。接著測距儀戰位報出彈著點位置。

十幾秒后，文鋒眼前的火控指示燈變成一排紅燈，各炮重新裝填完畢。火控班報出修正射擊諸元，發送各炮塔。

文鋒看到各炮微微擺動，完成了修正微調，馬上命令：「第二輪齊射，向左修正3密位！預備——放！」

又是一陣火光閃爍，再看遠處那艘日本巡洋艦，四周升起幾條水柱，艦身中部忽然火光閃爍，一道煙柱從艦體衝出，繼而變成一道衝擊波，橫掃煙囪下的甲板艦面，無數碎片沖向空中，繼而這些火光煙柱匯成一個碩大的蘑菇雲，翻滾著升騰向天空。

「跨射！命中4發！」五米測距儀觀測戰位冷靜地報出齊射成績。

隨後，「定遠號」又對著目標「巡洋艦一」打出了兩輪齊射，又有七八發150毫米口徑的爆破彈先後直接命中，直到對方變成了一個熊熊燃燒的火龍。文鋒不得不說，這金屬蒸汽戰艦就是結實，這麼個打法都不沉，要是換作風帆戰艦，早就已經散架了。不過，看這樣子已經失去戰鬥力，於是命令「致遠號」接近到5千米左右對這傢伙進行補刀。

而「定遠號」要利用這個空檔抓緊辦兩件事，一是完成大角度轉彎，避免和日艦距離過近；二是要選擇一個新的目標，重新進行射擊諸元計算。

實施轉彎其實是沒辦法的事情，在炮戰中戰艦如果形成了命中效果，一般不會輕易改變航向。但是文鋒考慮，對第一游擊隊的第四輪齊射后，距離已經縮短到6千米左右，如果繼續接近將進入敵艦射程，這些日本巡洋艦都裝備有十幾門152或是120毫米口徑的線膛速射炮，火力強悍，沒有十足把握不能靠得過近。

第二，完成轉完后，需要選擇第一游擊隊的下一個目標。經過這四輪齊射后，日艦似乎都有些懵圈，除了被重創的那艘巡洋艦以外，剩下的三艘一面繼續攻擊超揚二艦，一面四處兜圈子，想要搞清楚究竟是哪裡來的炮彈，所以對超揚二艦的攻擊強度明顯降了下來。

「左滿舵，航向280！」文鋒下達了轉彎口令，同時選定了他的下一個目標，標示為「巡洋艦二」，通報給了五米測距儀戰位和火控戰位。

艦炮轉動，瞄向新的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