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圍殲「浪速」

鄧世昌的判斷沒有錯，「吉野號」覆滅之後，日本聯合艦隊全軍動搖。

文鋒指揮「定遠號」測距儀戰位開始瞄準跟在「吉野號」後面的那艘巡洋艦，然而幾分鐘過去，卻遲遲未見戰位通報數據。

文鋒走到戰位近前，只見那戰位軍官雙眼緊貼測距儀目鏡，左手不斷調整著物鏡旋鈕，右手記錄的數據記了又劃掉。

文鋒拿起望遠鏡觀察目標，那艘巡洋艦看樣子應該是「浪速」號，煙囪濃煙滾滾，正在全速大角度迴轉，艦身甚至因為轉彎角度過大都發生了明顯傾斜。繼而，選擇了逆風方向，向西北駛去。

文鋒略有失望，這狡猾的傢伙，果然艦如其名、賤不虛傳，以大角度迴轉讓「定遠號」的測距儀不能穩定測距，選擇逆風逃跑，讓煤煙灰遮擋測距儀視線，造成測距困難。好精明的一招！

文鋒知道，這「浪速號」頗有來頭，日後在日俄對馬海戰中的日本聯合艦隊司令東鄉平八郎此刻就擔任「浪速號」艦長。這個人務必要幹掉。

就在文鋒準備啟動雷達進行精確測距的時候，遠處紅光一閃，詹姆斯叫到：「將軍！致遠號擊沉敵艦！」

文鋒循著詹姆斯的手指方向，向左船舷西南望去，果然，海面上先前遭到「定遠號」遠距離齊射重創的日本「巡洋艦一」爆發出巨大爆炸，形成了一個黑灰色的蘑菇雲在空中翻騰，遠遠望去，艦體已經被爆炸炸碎，艦隻碎片四散。看樣子應該是鍋爐爆炸或者是彈藥殉爆，但不論怎麼樣，這艘戰艦肯定是連渣也不剩了，死得透透的。「致遠號」從這爆炸的硝煙中衝出，加速向「定遠號」方向靠了過來。

就在文鋒準備指揮「定遠號」會同「致遠號」夾擊日本第一游擊隊剩餘艦隻的時候，又是一道爆炸的亮光傳來。這次是在右舷，詹姆斯報告到：「日艦爆炸！」

文鋒來到右面，舉起望遠鏡向東南方向看去。果然在北洋水師和日本聯合艦隊本隊纏鬥之中，日本一艘大艦被擊中，發齣劇烈爆炸。

文鋒看時間，此刻已經是下午15：30，憑藉他對海戰過程的了解。這應該是北洋水師「鎮遠號」305毫米口徑的主炮擊中日本聯合艦隊旗艦「松島號」，引發日艦炮位上堆存的「下瀨」火藥連鎖爆炸。

一個巨大的蘑菇雲從日艦中部騰起，旗艦遭到重創，日本艦隊喪失了繼續打下去的信心。

北洋水師「定遠號」和「鎮遠號」兩艘同型鐵甲艦，噸位和防護力亞洲第一。海戰過後統計，這兩艦雖然中彈超過千發，但是無一擊穿戰艦的主裝甲，成為北洋水師的定海神針。這兩艦裝備的兩座雙聯裝305毫米口徑克虜伯主炮，在口徑上僅次於日本聯合艦隊「三景」艦裝備的320毫米口徑主炮。但日方主炮射速太慢，瞄準笨拙，命中率為零，在海戰中基本沒有發揮作用。而定鎮二艦上的305毫米口徑主炮則完全不同，從開始一直到結束，打滿全場，日方的艦隻只要挨上一發，基本就會重創，打中誰誰就要癱瘓。

在歷史上，「松島號」大爆炸引起了日方艦隊的集體震動，不過此前日本艦隊已經取得了戰場優勢，所以並未造成全線崩潰。那時，日艦隊的第一游擊隊已經擊沉了北洋水師的「超勇號」和「揚威號」兩艘小艦，本隊擊沉了「經遠號」巡洋艦，而且第一游擊隊在回防時又擊沉了「致遠號」快速巡洋艦。短時間內4艘戰艦戰沉，使得北洋水師軍心動搖，「濟遠號」、「廣甲」二艦脫離戰場，造成全線被動。

而歷史被文鋒介入之後，情況發生了顛覆性改變。日艦隊精銳第一游擊隊被文鋒的「定遠」和「致遠」二艦迎頭痛擊，新銳旗艦「吉野號」只堅持了兩輪齊射就在眾目睽睽之下翻沉，另一艘巡洋艦被一陣彈幕打得重創，又被「致遠號」近距離補刀打沉，更要命的是第一游擊隊剩下的兩艦居然扔下本隊望風而逃。接著本隊旗艦「松島號」被北洋水師「鎮遠號」主炮命中，發生劇烈爆炸。這一連串的失敗震撼著每一名日本水兵的脆弱心靈，屁滾尿流，肝膽俱裂。

就在這時，西面遠處又駛來兩艘戰艦，兩艦桅杆頂上北洋水師黃龍旗高懸。這是「平遠號」和「廣乙號」兩艦攜部分魚雷艇加入戰場。

北洋水師生力軍的加入成了壓倒日本聯合艦隊的最後一根稻草。日艦隊形大亂，各艦不等指令紛紛掉頭，轉舵東南，成猢猻之勢，開始逃跑。

說好的武士道精神呢？「皇國興廢在此一戰」的勇氣呢？在北洋水師壓倒性優勢之下，看來這一切根本就是個笑話，事到臨頭，逃命第一。

文鋒此時面臨兩個選擇，一是加入北洋水師主力，圍攻已經遭受重創的日軍旗艦「松島號」和其本隊其他艦隻，二是追擊第一游擊隊剩餘的兩艘巡洋艦。

如果加入北洋水師主力去圍攻日艦，那顯然是戰果最大的打法，但隨之而來的問題同樣也不好處理。一是文鋒的東方艦隊炮術和通信體系完全不同於北洋水師，雙方完全無法溝通協調，搞不好還會誤傷。二是文鋒穿越而來，事出匆忙，打完以後將如何面對北洋水師諸位將領？如何解釋自己呢？三是由於對清政府官僚做派知根知底，文鋒實在是不願意和這幫人打交道。

僅從歷史史實來看，中日大東溝海戰，或者說是黃海海戰和甲午海戰，北洋水師雖然損失五艘戰艦，但主力尚存，不能說是決定性失敗。對北洋水師來說，此戰最關鍵並不是損失了多少戰艦和多少人員，而是喪失了與日本聯合艦隊爭奪制海權的勇氣和膽量，從此龜縮在威海衛，被動防守，直至被日本聯合艦隊關門打狗、瓮中捉鱉，最終一敗塗地。

因此，只要能在此戰中，讓北洋水師取得一定戰果，激發出北洋水師的士氣和進取精神，保持敢於和日本聯合艦隊爭奪制海權的勇氣，即使文鋒和東方艦隊不再出手，結局也不會像歷史上那樣悲慘。

而這個目的，隨著東方艦隊幹掉了「吉野號」和另外一艘巡洋艦，北洋水師重創了「松島號」，現在已經達到了。

所以，從正反兩個方面考慮，文鋒決定把追擊日本聯合艦隊本隊的任務留給北洋水師，自己率「定遠」、「致遠」二艦，圍殲「浪速號」。

想到這裡，文鋒命令通訊戰位給「致遠號」發報：「迅速向東北方向航行，封堵日艦撤退航線。」同時，命令舵手左滿舵，航向330度，並通過火控戰位通知各炮塔，瞄準逃跑日艦，自由射擊。

自由射擊是指艦橋的火控戰位不再給各炮塔下達射擊諸元並統一指揮射擊，改為由各炮塔炮長接過射擊指揮權自行組織本炮塔所轄各炮瞄準目標並射擊的射擊方式。這種射擊方式依靠每個炮塔的三米測距儀和炮鏡進行測距和瞄準，通常用於射擊近距離目標。

文鋒估測，「定遠號」距離「浪速號」不過四公里，各炮塔各自為戰，正好對付「浪速號」的無規則逃跑航線，也可以順便考驗一下各位炮長的水平。

命令下達后，各個炮塔真正是「自由」了，有的用穿甲彈，有的用爆破彈，有的是三炮齊射，有的是各炮連射，毫無規律可循。這種射擊方式雖然命中率不如統一指揮精確計算的齊射，但也會讓對方難以捉摸，無法提防。

這下「浪速號」徹底傻了眼。剛剛面對「定遠號」的齊射，東鄉平八郎摸出了規律，每十秒一輪齊射，每十秒一輪射擊諸元修正，於是他指揮「浪速號」每十秒鐘就無規則左右轉向一次，跑出了「S」形，讓「定遠號」難以精確測距。

這種辦法對付遠距離精確齊射確實管用，但文鋒策略一變，下放炮術指揮權，改成各炮塔自由射擊。這下「定遠號」的定時齊射變成了4個炮塔12門炮的「乒乒乓乓」無規則射擊，「浪速號」立刻躲無可躲，顧頭不顧腚，連連中彈。

而且，「定遠號」利用他50公里每小時的高速，保持距離「浪速號」四公里以上的距離。這個相對較遠的距離上，加上「定遠號」的高速，讓「浪速號」速射炮的射擊基本沒什麼準頭，形不成威脅，只能被動挨打。

文鋒在望遠鏡中看到，「浪速」再也「浪」不起來了，「定遠號」12門十五式艦炮每分**發射60發炮彈，以一秒鐘一發的頻率落在「浪速號」艦體周圍，每隔幾秒鐘就會炸起一個火球，說明爆破彈直接命中。

「定遠號」持續射擊了五六分鐘，近三百發炮彈招呼在了「浪速」周圍，至少有十五六發爆破彈直接命中。

「浪速號」慢慢停了下來，甲板上燃起大火，文鋒估計肯定是不知哪個炮塔的炮長用了穿甲彈，貫穿了「浪速號」艦體，打壞了艦體深處的蒸汽機，摧毀了動力系統。

文鋒命令「定遠號」停止射擊，這種射擊方式雖然很有成效，但缺點也很明顯，那就是太浪費彈藥。「浪速號」已然重創，喪失了戰鬥力，就別再浪費寶貴的炮彈了。

想到這裡，文鋒命令「定遠號」航速減為20公里每小時，用無線電通知「致遠號」上去補刀。

終於，穩穩地跟在「浪速號」後面的「致遠號」加速衝到距離一公里的位置上開火，在8門十三式艦炮的近距離齊射中，這艘狡猾的日艦化成了一道火球，消失在海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