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炮艙

早上天剛蒙蒙亮，吳子謙悄然起身收拾東西。簡單吃了點東西，帶上應用之物，扮做客商模樣，準備出發，另外兩個兄弟在一旁背著行李乾糧。

聽到他們就要出發，我起身走下船板相送。正準備出發之際，一個熟悉的聲音傳過來：「等等，還有我老呂呢。」

只見呂伯延從船身中的小艙出來，雖然還是半吊著胳膊，但整個人的狀態都與昨日大不相同，似乎恢復了往日的生氣。

老呂怪罪吳子謙道：「老炮啊，你說的那些兄弟我也見過啊，此番去尋他們怎可丟下我呢？」「老炮」是老呂稱呼吳子謙的專有名詞，雖然吳子謙比老呂還要小几歲，但因為子謙在火器營操持大炮，所以就順便得了這個名字。

看到老呂有這般精神，大夥如釋重負，發自內心的高興。

「老呂不可大意啊」，我急忙攔住呂伯延，「傷筋動骨，需修養時日，切不可勞碌遠行。」

老呂自己也是知道此時不宜執拗，轉而對我抱拳道：「頭領救命之恩，伯延沒齒不忘！」說著就要行大禮。

我趕忙雙手攙起老呂：「呂大哥何必如此？如果沒有你，我等怎能聚在一起痛快殺敵？應當是我來謝你才對。」

老呂接著說：「我雖不能陪同老炮他們前去，但仰仗頭領神葯，小傷已然無礙，無須振鵬照顧了。況且振鵬也認得附近村鎮的好漢，就請他和子謙一同去吧。」說著，老呂晃了晃左臂，以示證明。

「好吧，就依呂大哥。」我同意了老呂的建議。大家目送著吳子謙、呂振鵬等四人離開鎮子。

接下來的兩天，李長昊和陳彥忙得不亦樂乎。第一天，上午，李長昊帶著青龍隊拆港池裡廢船桅杆，陳彥帶白虎隊訓練；下午，李長昊帶著白虎隊在自家船上裝桅杆，陳彥帶著青龍隊訓練。第二天，重複第一天動作。老呂主要還是在靜養，有空就在船上和陳彥訓練的城牆邊空地轉轉。

而我，把自己關在船艙里，悶頭搞設計，不時在船頭的大艙里量量這裡，測測那裡。

我要建一個炮艙，把那門紅夷大炮用起來。

這艘倭船用料結實，船身堅固，原本在船頭的那個豪華艙室視野良好，且足夠寬大，我等本非享樂之人，倒不如把這個大艙室改造一番。基本想法是，拆除原來的那些榻榻米、地板和裝飾物，艙室兩側的牆壁改造成可向下放倒的活動結構；在艙室中間安裝一個圓形木台，木台底部用卯榫結構直插船底龍骨，足夠結實。木台上半部可以旋轉，類似我們吃飯用的旋轉大圓桌；在木台上固定用整塊方木做成的炮架，架起炮身。

為了減輕火炮發射時的后坐力，炮架底部設計了一排輪子，用輪軌凹槽與旋轉木台連接，再用兩組滑輪繩索固定住炮架。這種輪式小車加滑輪組繩索固定火炮減輕后坐力的方式，來源於17世紀英國戰列艦上24磅重炮的固定和反后坐力設計，我如今兀自用來借用實踐一下，順便把這發明提前了一百年，真是怪不好意思的。

第二天下午，李長昊的工程終於完工了，在船的中後部豎起並加固兩個臨時桅杆，和原有的前桅杆差不多高，並用繳獲的布匹製作了兩面帆，可以掛在這兩個桅杆上。這雖說是比不上原裝三桅帆船的主桅杆高大，掛的船帆面積也小一些，但畢竟已經比單桅杆強太多，航速可以明顯提高。

就在李長昊的改造工程差不多完工的時候，我把我關於前部炮台的改造示意圖交給了他，又花了好大一番力氣給他解釋各個細節。

李長昊聽了直撓頭：「這拆艙室和改造艙壁的任務沒問題，我這兩天也發現了有幾個人確實精於木工斧鑿技藝。但這滑輪組實在是精妙，我等恐怕力有不逮。」

我對李長昊的擔心深有同感，心想：「用一百年後歐洲的技術標準要求大家確實有些強人所難，但這改造是一定要做的，哪怕粗糙一些。」

我安慰李長昊道：「長昊啊，有了這個改造，我們才能用大炮；有了大炮，我們將橫掃倭寇。這個設計確實有些難度，不著急，我們慢慢來，先拆后造，大家一起共同攻關。」

李長昊這才釋然道：「既有頭領同往，我等必當全力以赴。」

萬事開頭難，只怕有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