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罪人們 其五
越聽，司象越感覺自己是在浪費時間，他還以為對方能說出什麼高論，但來來回回就還是那一套，也是，他在期待什麼
那少年想法不論，但觀察力卻極好，哪怕男人只露出了半分不屑，卻也被他精準地捕捉到了，隨後，他停下了那番高談闊論，沉吟了數秒
「看來你對我的想法不感興趣，那這樣如何，你回答我一個問題，咱們的談話就到此為止」
「說吧」
男人剛才對莉娜說的話，也不全是託詞，除開心中的那份微妙之外，他確實也想了解一下這第一位能夠操縱超自然能力的傢伙，深入犯罪者的內心，不僅是刑偵的一環，以後再發生類似的事件，也能多幾分經驗
「這世界上，資源，或者說財富的分配並不均勻，對吧」少年被綁著，手臂無法行動，只能勉強晃動脖子，對著隔壁伸了伸「我的鄰居，他家有一個孩子，今年上五年級，家裡父母都有工作，加起來一個月的收入差不多一萬出頭」
「在晚上的時候，那家男人會出去跑出租，掙些外快」少年用手指習慣性地敲著地面「他們的生活，除了工作之外，基本上沒有什麼娛樂時間，即便是這樣，也就能夠勉強能夠養活一個孩子而已，你懂吧，畢竟我看大叔你也年紀不小了」
男人點點頭，他當然懂，這年頭要養個孩子，不說日常消費，就光說要上個好的學校就花費不菲，甚至有時候還要托關係找熟人
他還算好的，因為職位是國家部門直屬，所以無論是工資還是關係，都比一般家庭要好上不少，老婆那邊也不用上班，可以安心在家帶孩子
想到這，他突然愣住了，不是因為別的，司象已經知道了少年接下來想說的話
「咱們再來說那些明星富豪，那你知道他們日常的花費嗎？你知道他們手上的資金流動嗎？」少年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深
「成百上千萬的資金在他們手上流動，甚至他們幾天，一天的花銷，普通人一年辛苦工作都比不上，對了，我只是聽說哦，在這個城市裡面，有個專門為有錢人所開放的市場，那裡面據說一枚雞蛋都能賣到上百元呢，當然，雞蛋沒有任何特殊的地方，真的是了不起，僅僅只是用優越感包裝，就能誇張到這個地步」
少年說著，打了個響指「那問題來了，你說，那些普通人，他們一輩子都在辛苦工作，在賺錢養孩子，買房買車，等到老了的時候，什麼都做不了了，才有可能被允許休息，那麼他們幸福嗎？」
「還是說，那些富豪財閥，他們絞盡腦汁，每天都思考著如何掠奪更多的財富，佔據更多的資源，享受更奢華的生活，他們，幸福嗎？」
「你覺得是哪邊呢？不要用類似階級矛盾之類的大道理來回答，道理本身就是無法解決矛盾的遮羞布，拋開這層布之後，用最簡單的話來回答我」
「我回你個頭！」男人還沒回答，少年便被人一腳踹倒，不知道什麼時候，莉娜已經消除了那女孩的污染，從屋裡走了出來「我還以為你們要說啥，少聽他這些歪理」
「莉娜大人，這是拯救世界的道理呀，怎麼是歪理呢？」
「狗屁！」莉娜又嫌不夠解氣，又往少年的身上踹了幾腳「你偷走的書是救世解吧，那上面寫的東西都是些狗屁歪理，除了你沒人會信！」
她說完，又看向司象，或許是害怕對方多想，於是便解釋道「你也別把他的話往心裡去，文明在發展的過程中，勢必會出現自身難以解決的弊端，這種弊端雖說確實有可能會將文明引向末路，但同時也是個機會，只要能克服這個問題，文明便會迎來升遷」
沒想到能夠聽到這種秘聞，男人感覺這次任務確實是沒有白來
「奶奶，那在您看來，我們文明有機會克服嗎？」
「哈？」莉娜彷彿用看傻子般的眼光看了他一眼「我怎麼會知道這個，文明的出路應該自行尋找，你來問我，就算是我告訴你了，你敢聽嗎？」
「想要解決這個弊端，每個文明都只能靠自己，而想要藉助外力」她指了指少年「這就是下場，依靠外力解決自身問題，就等於自行放棄了生路，選擇了自我毀滅的道路」
「你可千萬不要學這種，知道嗎？」
「奶奶說的是」被個比自己女兒大不了多少歲的孩子，老氣橫秋地教育，司象感覺自己的心理壓力不是一般的大
「行，就說到這，人我就帶走了」
她說著便從包中拿出了一枚蠟筆，在地面上畫了個圈，圈內部在閉合時變成了看不到盡頭的黑色，見狀，莉娜點了點頭，將少年直接扔了進去消失不見，她自己也準備翻身跳進去
「等下，差點忘了，屋裡那孩子污染已經驅除了，精神也恢復正常，接下來該怎麼判我就不管啦」她說完，連人帶包消失在了黑洞中
「呼.....」見少女離開，男人也是鬆了口氣，正準備行動，周圍的時間凍結隨之解除，看來這次她過來，是給上面打過招呼的
而此刻他才發現，外面已經到了深夜，這也算時間凍結的弊端吧，內部體感的十幾分鐘，外面可能已經過了數個小時
同時，隨著凍結解除，他的手機立刻響了起來，是科長打來的
「喂，你還在現場沒？」對方沒說多餘的話，直入正題
「在呢，我正準備把涉案人員帶回去」
「那正好，這事你就別管了，直接回家休息吧，下周再過來」
這話他就聽不懂了，男人毫不客氣直接反問道「老樓，怎麼個意思啊」
「議會那邊會派人過去接收」他的聲音有些嘶啞，顯然是剛剛跟人吵過「你就，回來吧，這次的事雖說不是你解決的，但上邊還是給你準備了份獎勵」
獎勵？這種說法
也就是封口費嘍
男人對這些不感興趣，但不代表著不懂，只是，派議會那邊的人來，也就代表著，這件事會被徹底壓下去，普通人的生活不會受到任何干擾，議會的威信不會受到任何損失
至於那些死去的人，依照他們的做法，事後沒有人會記得
「我知道了」男人說完便掛了電話
進入警校，立志保護人民，保護普通人，拼上了性命奮鬥到了今天，結果也不過如此，比不上人家半分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