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虎父犬子
下午,康熙正沉浸在批改奏摺的快樂中,梁九功悄聲走來,稟報道:「萬歲爺,李光地李大人求見。」
康熙看了看側後方的一個座鐘,把批好的摺子扔到即將下發的一堆中,笑道:「這是上午辰兒的任性給招來的,行,叫他進來吧。」
起身離開御案到外面的房間,李光地進來就見禮,康熙在主位上坐下來,點頭道:「你來的正好,朕剛看到施琅上的摺子,關於台灣有幾個問題想問問你。」
一路上都在醞釀如何把上午的辰親王無故退課,不尊師長不友兄弟的事情說出來。乍聽聞這話,李光地沒能從告狀的頻道中調換回來。
「鄭經之子鄭克塽,如今已三獻降書,卿以為是否應該接納鄭克塽?」
李光地露出一副沉思的模樣,用調換姿勢的時間來思考皇上這個決定的利弊,康熙也不急,端起茶杯慢慢的吹著上面其實也沒多少的熱氣。
李光地終於考慮好了,抬頭回道:「皇上,臣以為鄭氏後代可以接納,但他們必須世代居住京城,以免再生反心。」
康熙笑道:「愛卿說的對,朕也是這麼考慮的。此前你們建議與荷蘭兵聯合攻鄭,未行,荷蘭眼見台灣克複在即,竟然又向朝廷上了國書,想要分一杯羹。愛卿覺得這個徘徊在我國土上的野狼,該怎麼處置?」
李光地眉頭微皺,聽皇上這意思,對荷蘭人並沒有多好的印象,但皇上一直以來對外國來的傳教士不都是很友好的嗎?
如果驅逐荷蘭人,對福建不利,福建是他故鄉,他不能讓故鄉失利。但如果說任其自流,皇上定然不能滿意。
可兩方總是要取捨的。
李光地說道:「微臣以為,那些荷蘭人遠離故土,勢力極難擴大,並不用著意驅逐。」
康熙點點頭,道:「愛卿的意見朕會考慮,」這才想起什麼事的樣子問:「你過來求見所為何事?」
李光地聞言只覺額頭有熱氣蒸騰,似有汗意蒸騰而出。
「辰親王的課業耽誤太久,微臣想來問問皇上意見,是否需要給辰親王再增添一個時段的課程?」
李光地說得真心實意,康熙卻有些忍笑不住,李光地不會是知道辰兒最是厭學,不敢告狀了就故意這麼說吧。
好在他是個非常疼愛自家孩子的阿瑪,辰兒的確不喜歡那些之乎者也,學一些夠用便是,真沒必要逼著他學精學通。
「這倒不必了,」康熙忍著笑,說道:「李愛卿退下吧。」
回到內閣,立刻有一個小官過來通知李光地:「索相有請。」
「來來,晉卿快坐,」索額圖嚴肅的臉上盛滿笑容,給李光地倒杯茶推到跟前,問道:「皇上聽了辰親王的做為,有沒有發火啊?」
這副打聽的模樣,讓李光地恍惚的以為是看到在老家時隔壁那家的婆子。
李光地咳了咳,說道:「索相,萬歲爺應該是早就從辰親王那裡知道了上午之事,我還沒開口就被萬歲用台灣的問題擋回來了。」
索額圖拍腿:「看看,讓我說著了吧,萬歲爺對辰親王那是太過的偏愛了,什麼都護著,早晚惹出大事。」
李光地忙提醒:「索相慎言。」
挑事不成沒讓辰親王挨訓也就沒有機會去趁虛而入的索額圖,心中非常遺憾。他向外看了看,道:「這事你別放在心上,辰兒那孩子,只是心太慈了,等我有空了說說他。」
李光地只有滿臉苦笑。
一個時辰后,康熙從暗衛處得到李光地和索額圖今天的全部談話。
他看過,臉色微沉道:「索額圖這是嫌辰兒跟他不親近呢。」
何止辰親王不主動跟索相親近,辰親王還時刻提醒太子爺不要
和索相太過親近呢。
梁九功在心裡這麼補充。
康熙敲敲桌子,跑神的梁九功忙躬身道:「萬歲爺有何吩咐?」
「索額圖的行動冊子。」
梁九功忙跑到內殿去找尋。
誰都不知道萬歲爺居住的殿內,有一個小小的內室,裡面陳放的不是什麼兵符重寶,而是暗衛定期呈上來的朝中各位大臣的言行。
其中有好些,是他們貪污索賄的行為記錄,只皇上國事太過繁忙,根本不會實時查看罷了。
但若有人惹了聖怒,這些摺子就要出來,曾經做過什麼的,便會被清算。
梁九功捧著兩本標了S1的摺子出來,小心地放到御案上。
康熙十九年三月初三,索府一老僕撞見索額圖長子格爾芬醉酒姦汙萬花樓歌女,三月初五,索額圖為保長子名聲完好無損,在府內練習箭術,老僕被射殺。
後面是這老僕的家世,老僕乃旗人,三子一女,有個兒子在御林軍做侍衛。
侍衛名魯一。
因著此子,索額圖射殺老僕之後,還讓管家給對方送去五百兩的喪葬銀,並向魯一致歉。
魯一有沒有發自真心的接受這個道歉誰都不知道,因為索額圖在朝中的勢力的確不是一個小小侍衛能夠抗衡的。
啪一聲,康熙猛然把手裡的摺子拍在桌子上。
這就是他不願意看暗衛呈上來的這些摺子的原因,因為他這滿朝文武,竟然找不到一個私德無虧之人。
連朝中眾臣一致認為好說話的明珠,私底下收錢收無強佔平民良田也都做的不眨眼睛。
連他當初特別敬重的李光地,也是為了前途不顧友朋之輩。
有這樣一幫臣子,康熙時常會覺得大清沒有未來,甚至他隱隱能理解,首創錦衣衛監視大臣的明□□當年設定的刑罰那般重,並不僅僅是因為亂世剛定需用重典。
而此時此地的康熙,他不能像明□□那般無所顧忌的殘殺大臣。
他面臨著此前的帝王都不曾面臨的一個大問題,那就是滿漢之爭。
為了讓滿漢融合,朝廷穩定,他必須對所有漢臣採取拉攏政策,他必須是一個溫和寬仁的英明帝王。
康熙把摺子扔還給梁九功:「收起來。找到魯一,叫他來乾清宮為他父親申冤,朕會給他做主。」
梁九功輕輕「嗻」了一聲。
侍衛魯一到乾清宮為父伸冤的時候,索額圖正在和蘇辰說話。
他說李光地覺得蘇辰不尊重授課師傅,想去跟皇上告狀,是他給攔下了。
「二姥爺疼保成,可也更疼你。」索額圖語重心長,「辰兒啊,你都不想想當日如果不是二姥爺立刻把你送到宮裡,你還得在外面流浪多少時間?你看你現在的模樣和小時候是不那麼像的,到現在的話皇上未必能一眼就把你認下來。」
蘇辰點頭:「嗯,我一直記著二姥爺的恩情呢。」
「那你還跟二姥爺不親近,」索額圖笑道:「咱們整個赫舍里氏都是你和保成的後盾,我在郊外置了莊子,種的都是你喜歡的櫻桃啊什麼的,明天咱們去騎馬玩。」
蘇辰:「明天又不是休沐,你有空啊。」
索額圖肯定道:「有空。」
然後索額圖沒想到他真的很快就有空了,那魯一小崽子在萬歲爺跟前把他給告了。
被傳喚到乾清宮跪在地上的索額圖高聲喊冤:「皇上,奴才冤枉啊,奴才真實的是不小心,那老僕眼花耳聾的,他沒有看見奴才的箭,奴才的箭又偏了才那般巧合。」
康熙不置可否,大殿中一陣沉寂,能為父申冤的魯一當即上前陳明:「老父剛死的那幾天,奴才親自去索府附近查問過。親耳聽到索府大管家談論
此事,他親口說我父親是被索相故意射殺,只因為我父親看見索府大爺的敗行。」
索額圖一臉震驚沒想到的模樣,看著魯一道:「魯侍衛,當日收我錢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麼說的啊。」
魯一瞬間從袖子里掏出一張銀票,呈到頭頂道:「請皇上明鑒,奴才老父命賤,卻也不能用銀子就買走的。」
蘇辰站在一旁,暗暗稱讚道:「說得好。」
有錢人經常會有這樣一種悖論,你拿了我的錢,你的命你的尊嚴,你的健康,更常見的交換是你的孩子都得按照銀貨兩訖的規則給我。
而不想一想,拿錢想要買走別人的尊嚴不算太過分,但憑什麼買命買健康買孩子?
銀錢真的能按照商品交換規律買走一切嗎?然而,交換規律中最重要的一條是等價,請問多少錢能和別人的生命健康孩子等價?
康熙接過梁九功遞上來的銀票,問索額圖:「你還不知道錯在何處嗎?」
索額圖堅持道:「奴才不知。」
康熙發了火,怒道:「索額圖,你現在真是要無法無天啊,朕還活著呢。」
索額圖猛的跪趴在地,心裡卻明鏡似的,皇上只怕是早想辦他了,今天撈出這麼一件事來當切口。
只是為什麼是今天?
索額圖一點都不怕,因為他和保成綁的太緊了,皇上不會如此就把他棄置在一旁。
打了他不要緊,傷的卻是保成。
索額圖這麼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叫康熙心頭的氣怒一下子竄出老高,當即下旨剝奪索額圖內閣大學時之職,其他的兼職也一併卸了,叫他回家去反省。
而魯一,在這件事之後便成為乾清宮鑾儀衛,倒也不必擔心索額圖會向他家報復了。
蘇辰看他阿瑪那麼生氣,下午便去御膳房做乳酪棒,忙碌半下午收穫一大框。
他拿著這些甜食到乾清宮安慰阿瑪,然後發現阿瑪竟然一點都不生氣了,還看書在哈哈大笑。
他看向梁九功:阿瑪不會是氣過頭了吧?
梁九功走上前小聲道:「辰親王過去陪皇上說會兒話也好。」
那,也好。
自己終究不如梁九功這個貼身伺候人了解阿瑪的心情。
蘇辰把乳酪棒擱在阿瑪手邊的書桌上,康熙抬頭,看見了一個個圓溜溜胖乎乎的乳酪棒,拿起一個問道:「這又做了什麼?」
「乳酪棒,」蘇辰拿一個塞到嘴裡,一口悶,「阿瑪也吃,可好吃了。」
「阿瑪也不是小孩子,」康熙說著,卻和兒子一樣一口悶了個乳酪棒,濃郁的奶香味和並不誇張的甜味能讓人擁有很不錯的心情。
「阿瑪,您看的什麼啊,」蘇辰把目光落在康熙手裡的書上。
康熙:---
能告訴兒子他看的是笑林么?
他反著蓋在桌子上,問道:「你這是沒事了?跑過來和阿瑪閑話。」
蘇辰笑道:「我還不是看您氣的不輕,過來逗您的。」
看看桌子上一盤乳酪棒,康熙無聲一笑,「阿瑪沒有生氣,一個索額圖還沒有那麼大的份量。」
蘇辰觀察阿瑪神情,果然不像是多生氣的樣子。
「阿瑪,我以前看過一個笑話,」他卻依然這麼說,「特別特別好笑的那種,兒子給您講講?」
康熙被自家孩子這麼細心的哄著,心情已經非常不錯了,笑道:「講來聽聽。」
「有個人在外打工,打工就是賺錢的意思,」蘇辰想到的就是前世最喜歡看的那個宋小寶主演的小品,擔心他阿瑪聽不明白,盡量不用現代的化的辭彙,「這一天過年放假他趕路回家,在路上看見一個掛著海參炒麵的小麵館,恰覺飢餓,此人猶豫
一番便走進麵館---」
蘇辰在那兒跟個說相聲的似的,講一個小品把包袱抖了一層又一層,也成功把康熙逗笑一遍又一遍。
梁九功一開始還聽著,到後來卻擔心自己忍不住御前失儀,小心的跑到了外面,只不過聽到裡面辰親王講的內容,他那肩膀還是一抖一抖的。
保成這邊,結束了下午的課業往毓慶宮走著的時候,便聽見兩個躲在樹后的宮女在嘀嘀咕咕說著什麼海參炒麵這些話。
平瀾站出來呵斥道:「幹什麼呢這麼沒規沒矩的。」
樹后的兩個宮女出來,未到跟前就屈膝跪下來,一個宮女已經嚇的肩膀直抖,另一個卻還算平靜。
「講的什麼,孤也來聽聽。」保成如此說道。
平靜的宮女抬起頭,用小鹿般濕漉漉的一雙眼睛小心翼翼的在太子爺臉上看了一瞬,就立刻像是受了什麼驚嚇似的垂下眼眸。
「奴婢們聽到一個笑話,」她的聲音又脆脆嫩嫩,如同剛剛長成的黃鸝鳥。
保成勾唇,意味不明的笑了下:「什麼笑話?」
又是哪兒的人?現在他哥都在宮裡呢,還敢跑出來到他跟前獻媚。
小宮女再次小心的抬眸看保成一眼,道:「是,是辰親王下午給皇上講的,都傳遍了。」
保成聽到是自家哥說的笑話,立刻沒心思逗這小宮女玩,背手在後便如一陣風走了過去。
哥哥會講那就聽哥哥講好了,誰還要聽你一個滿肚子心眼的宮女兒講。
小宮女:———
保成腳步才跨過乾清宮的門檻,聲音就已喊了出來:「哥,我要聽海參炒麵。」
什麼海參炒麵?
蘇辰哭笑不得,宋小寶那個小品的名字好像不叫海參炒麵,不過裡面出現頻率最高的卻的確是海參和炒麵。
「來來來,」蘇辰向弟弟招手,「保成,你跟我說說,怎麼人還沒回來就知道這個?」
他才給阿瑪講完了不到一刻鐘呢。
保成說道:「在路上就聽到了,聽說都傳遍了。」
的確都傳遍了,蘇辰正跟保成講第二遍的時候,慈仁宮的皇太后給送來一串子珍貴器玩。
皇太后收藏的器玩頗具草原風味,鑲嵌著金珠的小手鼓,還有狼骨磨的質感如同上等羊脂玉的骨串,來送禮物的人還笑著轉述了皇太后的話:「叫王爺拿著把玩,只有了好笑話教一教慈仁宮的奴才,叫她也樂一樂。」
這還是蘇辰回到皇宮之後,皇太后第一次給他送小玩意,雖然是為了一個笑話,但這個親近的好意他收到了。
「你轉告皇瑪嬤,等我再有好笑話,我過去自己講給她聽。」
打發人走了,保成就又等不急的催促:「接下來呢哥,那個麵館的老闆不會真的沒有搞明白為什麼有一碗面錢找不到了吧。」
蘇辰:「不要著急,且等大哥我細細說來---」
突然覺得若當初沒能一進城就被送到宮裡回歸皇子身份,他靠著去茶樓講以前看的那些小品也能謀生。
這一天皇宮裡都是充滿著歡笑聲的。
索額圖府上卻氣氛低沉了一整天,格爾芬的差事也被卸了,他回府之後就回房間躺著,大奶奶擔心他想安慰,卻被格爾芬從床上翻坐起來照臉甩一巴掌。
大奶奶愣住了,滿屋子本就十分小心的丫鬟們更愣住不敢大喘一聲。
片刻之後,房間里才傳出來大奶奶的哭聲:「格爾芬,你竟然打我。我要去找阿瑪額娘做主。」
索額圖本來是一點不在意這麼點懲罰的,這才哪兒到哪兒,沉不了多久他就能重新起來,只是沒想到自己一向看好的長子這麼沒出息。
他被過來告狀的大奶奶哭得滿腦袋都是滿
的,沉著臉呵斥一聲世界才安靜,讓下人帶著大奶奶出去,索額圖這才走過去踹了長子一腳。
「我還指著你以後給咱們家賺個世襲罔替的爵位呢,你就是這麼辦事的?」
格爾芬氣惱道:「兒子從來沒有受過這麼大的奚落。」
「奚落,」索額圖抬手用力在長子頭上打了一巴掌,「奚落算個屁,古往今來成大事的人,哪個不是咽了很多苦才有大成就的,你這算個屁你就回來打媳婦。」
「幫不上忙還煩人,兒子受不了。」格爾芬強硬說道,然後果不其然又迎來阿瑪的一巴掌。
索額圖氣的臉紅脖子粗,「打小我沒少教導你,怎麼還是這個樣子?」
現在就不得不羨慕康三的長子,雖然辰兒不喜歡和他親近,但他的能耐索額圖卻是不得不承認的。
再看看自己這個兒子,他真是想嘔血。
說起來辰兒也有一半血脈來自赫舍里氏,怎麼他就比自家的兒子還老成聰明那麼多呢。
格爾芬被打的頭頂紅一片,只好低頭認錯。
索額圖這才坐下來,指著他道:「這段時間你在家裡好好修生養性,再讓我知道打媳婦添通房,我揍不死你。」
阿爾吉善在外面探頭探腦,見阿瑪消氣了才笑著進來,道:「阿瑪,我置辦好了一個大莊子,裡面都是按照辰兒喜好準備的。」
為防再出現幾年前二兒子辦的那不靠譜之事,索額圖問道:「辰兒喜歡什麼?」
「他不就是喜歡那些工匠嗎?他還喜歡吃。兒子找了很多工匠,打鐵的、做柜子的、燒陶的、燒瓷的,還有那做琴的彈棉花的,」阿爾吉善數著手指頭,道:「反正是能找到的工匠都找了,廚子也請了幾大菜系的。」
說著用得意的眼神小小瞟了還跪著的格爾芬一眼,你不是打小就能嗎?跟我比顯得多厲害一樣,現在還不是給阿瑪惹了大禍。
晚膳,蘇辰邊吃飯邊和阿瑪保成說著話,復康小心的走了進來,手裡捧著一個灑金帖。
保成看見了問道:「誰送來的帖子?」
復康遞上去,回道:「是索相爺送來的。」
蘇辰打開看了就笑:「二姥爺還有心情約我去莊子上玩呢。」
康熙的目光掃過灑金帖,道:「你們這位二姥爺,除非抄家才能嚇到他。」
保成說道:「二姥爺辦事多年,沒有功勞也該有苦勞。」
他的聲音僵硬,似乎有所不喜。
蘇辰是第一次感覺到阿瑪和保成之間劍拔弩張的苗頭,這是在之前半點苗頭都沒有的,儘管之前離宮兩年,但他跟宮裡通信頻繁,也沒有聽到任何關於阿瑪和弟弟不和的話。
蘇辰笑道:「不至於的,咱們自己個不至於生氣。」
康熙看了眼保成,什麼都沒再說。
保成也低下頭繼續吃飯。
蘇辰說道:「那我明天就去赴約了,看看二姥爺準備了什麼好玩的東西給我。」
「嗯,去吧。」康熙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