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這頭,顧天准漫漫長夜難以入眠,那頭,秦羽蕎和趙雪娟陳玉香則是促膝長談。
趙雪娟從小養成的性子,火辣又爽利,屬於是不怎麼吃虧的,誰對她好她就對誰好,誰對她不好她也記仇。
然而此刻,這人難得一見地哭地抽抽搭搭,眼裡全是化不開的愁緒。
「大不了我就跟他吹了,這對象不處了。」趙雪娟吸了吸鼻子,又胡亂擦了一把臉,因為哭得費勁臉頰都紅了一片。
秦羽蕎和陳玉香聽她說了一通話,都沒敢吭聲。
原來趙雪娟家裡不同意兩人好,原因是陳立軍家裡窮,另外給她尋摸了親事。
趙雪娟家三代貧農,那是過了不少苦日子的,不過家裡孩子是一個接一個的生,越生越窮,越窮越生,一個個孩子養起來都面黃肌瘦。趙雪娟她爹排行老四,下頭還有倆,到趙雪娟這一代,她排行老三,下頭也有倆。
她上頭倆都是女娃,下頭倆都是男娃,五個孩子連帶著兩個大人,以前沒少挨餓。趙雪娟處在中間,搶食搶不贏不說,也最被忽視。
她本來高高興興談著對象,結果剛到了一封來自老家的信,家裡這些年只有要錢的時候才寄信,這回她拆開一看才發現,家裡說給她物色了一門好親事,以後退伍回來能過好日子。
「那人長得膀大腰圓的,像只熊,笑起來臉上全是橫肉,我之前見過他,脾氣爆得很,還打我們村裡其他人,下手沒輕沒重的。我娘還說給我找的模樣好,就想先把我騙回去相看。要不是村裡我們鄰居小妹兒給我寫了封信說是找的生產隊隊長的小兒子,準備換一百彩禮錢,我還不知道我家裡打的是這個主意。
這回我算是看清楚了,我爹娘就是拿我去謀划好親事呢,壓根兒不管我死活。」趙雪娟惡狠狠說話,轉頭又開始埋怨陳立軍,「結果我跟陳立軍說了這事兒,他還勸我,勸我好好跟家裡說。他們都要把我賣了,我還說什麼說!」
趙雪娟是家裡三個閨女中,長相最好的,又進了文工團,自然有些好名聲,那家人願意出高價彩禮娶了她。
陳立軍是個老好人,總覺得爹娘和孩子沒有隔夜仇,總不能害自己娃,勸著趙雪娟別衝動。
「我當時就說了,是不是我被逼著嫁人了你也不在乎,他還傻愣愣呢!反正我不想理他了,這人就是個木魚腦袋。」
\是是是,就是個木魚腦袋。\秦羽蕎替她擦了擦眼淚,趙雪娟本就在氣頭上,對象性子有些面沒和她統一戰線,要是自己再不和她一條道,人估計得生氣委屈瘋了。
「雪娟姐,喝點水潤潤嗓子吧。」陳玉香晾了溫水給她,聽著人嗓子都有些啞了,「那你跟家裡怎麼辦啊?」
「能怎麼辦?反正我不會回去嫁人,他們就沒念過我的好!這回小弟結婚不夠錢修房子才想把我嫁了多拿點彩禮錢。」趙雪娟說到這兒又激動起來,差點把搪瓷盅給掀翻了,幸虧秦羽蕎和陳玉香手忙腳亂給托住了。
秦羽蕎是知道她家裡情況的,也知道她的潑辣性子是逼出來的,不這樣她16歲估摸就被配人家了。「咱先不氣了啊。」
「我沒氣!」趙雪娟眼眶泛紅,重重哼了一聲,說出來的話又急又快速,明顯是氣極了。
最讓人傷心的莫過於以為會無條件站在自己這邊的人還在那兒勸。
秦羽蕎和陳玉香一人坐在床上,一人坐在床邊,哄著安慰著趙雪娟,直到夜色深沉。
四周有一種萬籟寂靜的感覺,秦羽蕎看一眼手錶,凌晨兩點多了,她看著眼皮打架的陳玉香讓她先去睡。
「我再陪會兒她,沒事兒。」
陳玉香又安慰趙雪娟兩句,先回了自己床位,沾著枕頭沒多久就睡熟了。
秦羽蕎替趙雪娟攏了攏被子,爬到床尾把自己床上的枕頭抽了過來,也躺進了趙雪娟被子里。
兩人擠在窄小的宿舍床上,說著悄悄話。
趙雪娟本安慰了一陣,又哭了一場,現在倒是平靜了不少。她聽著秦羽蕎壓著聲音說的話,腦子還亂糟糟的。
「你家裡這情況,你想好之後怎麼過沒?」
「反正我不會回去跟他們安排那人結婚。」趙雪娟心一橫,也管不了那麼多,「陳立軍那頭,大不了就吹了。」
「行了,你別說氣話了。」秦羽蕎知道她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要不然也不會一直給家裡寄錢,就算知道她爹娘把錢拿去補貼家裡,補貼弟弟結婚修房子,也忍著呢。
怎麼說也是有這血脈親緣的,趙雪娟平日話說得再狠也架不住她娘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這麼些年也斷不幹凈。不過這回給她找的親事確實把趙雪娟的心傷透了。
「陳班長確實不知道你家裡以前的事兒,還以為爹娘都疼孩子呢,誰知道外頭還有那麼些不一樣的。你好好跟他說說看,你們倆人一個性子直一個性子面,說起來差得遠,不過仔細想想也挺好,要是他是個火爆性子,我都怕你們倆以後結了婚天天干架。」
「誰干架啊?我可不是愛動手的人。」趙雪娟為自己聲明,不過片刻后她才反應過來,「誰跟他結婚啊,這對象都不一定能處呢。」
「那你明兒就去跟他說,不處了,以後可別見面了。」秦羽蕎哪能看不出相處多年的小姐妹的心思,這人就是嘴硬心軟。
「我...去就去。」趙雪娟側過身子看著躺在自己身邊的秦羽蕎,放下豪言壯語,「明兒你就跟我一塊兒去,做個見證。」
「行。」秦羽蕎困意來襲,也哄著她睡覺,「那咱們得開始養精蓄銳,明兒找他去。」
說著說著,眼皮就打架了,夜裡三點多,實在是睏倦,秦羽蕎晃了晃眼皮沒撐住,緩緩睡去。
「哎...哎...這就睡啦?」趙雪娟翻過身子躺在床上,只能合眼休息。
=
第一日,趙雪娟腫著一雙眼醒來,嚎得隔壁宿舍都差點聽見了。
她拿著鏡子反覆照照,嘴角往下耷拉,更悲傷了,「我這眼睛怎麼腫成這樣了?」
秦羽蕎坐在桌前凳子上,回頭看她,「得問問你昨天哭了多久。」
「不腫才奇怪呢。」陳玉香手裡拿著三個飯盒,準備去食堂打午飯回來吃。
「你們說什麼呢?」趙雪娟輕輕碰觸浮腫的眼皮,不願意出門,「你們替我打回來吧,我不想出去。」
秦羽蕎捏著她小臉看了看,是有些明顯,「我們去食堂看看有沒有雞蛋,你在屋裡等著。」
出門打飯前,秦羽蕎又拿著從家裡帶過來的一小袋糕點往其他宿舍發,她難得回來一趟,跟大伙兒拉著手聊了會兒才往食堂去。
這時候正是午飯點,文工團宿舍不少人都拿著飯盒出去打飯,一條走廊上不少人,都往樓下走,秦羽蕎走著走著便和陳玉香走散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蔣英走到了自己身邊。
「蕎蕎,你待到什麼時候啊?」蔣英親熱往秦羽蕎身邊一站,笑得憨厚,「我還想讓你看看我寫的字,」
蔣英每天晚上回宿舍都會練一篇字,十分上進,雖說寫得慢,她多是一筆一劃笨拙地寫,可室友們都覺得越寫越好了,這不,她想讓秦羽蕎看看自己的進步。
「就這一兩天,一會兒吃了飯我看看去,我可聽玉香說了,你現在字寫得很不錯。」
「好!」
一群穿著綠軍裝,甩著兩條麻花辮的文工團隊員們走在去往食堂的路上,倒是吸引了不少目光,看著就挺扎眼的。
今天食堂有紅薯飯,黃心紅薯又軟爛又甜,吃起來味道極好,秦羽蕎打了一份土豆絲和小蔥豆腐,她手裡拿著兩個飯盒,給趙雪娟打了一份炒青菜和茄子。
休息日她們喜歡打了飯回宿舍吃,邊吃邊聊聊天,一群人還熱鬧。
今天隔壁宿舍的也過來了,全都擠在秦羽蕎宿舍。幾人坐著幾人站著,互相夾菜,吃得香。
「今兒師傅是不是手抖灑鹽多灑了幾顆?」孟津津拿起陳玉香的搪瓷盅猛灌了一口水,覺得嘴裡有股鹹味兒。
「有嗎?」趙雪娟腫著雙眼掃了一眼她飯盒,兩人飯盒裡飯菜都是一樣的,她又夾起筷子吃了一口,「不咸啊,味道挺淡的,鹽也是稀罕物呢,他哪兒捨得多放。」
孟津津把菜和飯拌著吃,「那可能是我這陣子嘴裡味道不對。」
「蕎蕎,你現在住家屬樓咋樣啊?習慣不?」董麗華吃飯吃得快,最後仔仔細細把飯盒裡每粒米飯都趕進了嘴裡才放下飯盒。
「還成,沒什麼不習慣的,不過還是想你們。」
「那你記得空了多回來看看。」
「好。」秦羽蕎嘴裡包著菜,含糊不清地應下,剛轉頭回去繼續吃飯,就見到自己飯盒前突然被放了一板巧克力。
「上回說的巧克力,你們嘗嘗。」沈月慧收回手,看著秦羽蕎說話。
巧克力的包裝盒被除去了,現在被一張金黃色的包裝紙包裹著,是一塊方正的形狀。
「謝謝。」秦羽蕎把金黃的包裝紙打開,見到裡頭黑色的巧克力模樣,一板巧克力由橫豎九小塊組成,沈月慧和宿舍的人吃了六塊,剩下的三塊包了起來。
「快嘗嘗。」秦羽蕎從小塊巧克力上掰了一點兒下來嘗了嘗,「好吃,有點苦還有點甜。」
嘗完,她把東西遞給其他人。
「我們吃過啦,月慧可大方了,你們三吃吧。」
秦羽蕎點點頭,把巧克力掰下來,一小塊餵給了身側的陳玉香,另一小塊站起身伸長手餵給了陳玉香旁邊的趙雪娟,剩下的被她抿掉了一點邊緣碎屑的小塊,她用原本的包裝紙包起來,「我帶回去給小侄女吃。」
「謝謝啊,月慧姐,這巧克力真好吃。」陳玉香被濃郁的巧克力味道包圍住,唇齒留香。
「謝謝。」趙雪娟突然被塞進了一塊巧克力,知道是沈月慧給的,她小聲嘟囔道了謝。
「跟誰道謝呢,人可在後頭站著。」秦羽蕎給趙雪娟使了個眼色。
趙雪娟吸了口氣,側身回頭看著沈月慧,突然覺得這人看起來也還好了,誰叫自己吃人的嘴軟呢,「謝謝你啊,月慧。」
沈月慧靦腆一笑,心裡有點開心,「沒什麼。」
趙雪娟又抿了抿嘴裡的巧克力味兒,又香又濃,她起身打開自己的抽屜,拿出攢著的幾顆糖,分給沈月慧宿舍幾人。
「好啊,你還藏著好東西呢。」孟津津剛吃完飯,正想甜甜嘴,剝開糖紙就扔進嘴裡。
「我可攢了好一陣的,還有兩顆是蕎蕎那天發的糖。」趙雪娟看著自己沒剩下什麼吃的抽屜,嘆了口氣。
吃過飯,秦羽蕎招呼著趙雪娟往三營營地去,這兩人的事兒可拖不得,再耽誤一兩天怕是誤會更大了。
=
顧天准以往沒覺得休息的日子難熬,結婚前總能找著事兒做,可今天正好閑得很,一個人在家總覺得家裡空蕩蕩的,明明秦羽蕎再搬進來沒多久。
尤其是隔壁程前一家還愛在走廊上晃悠,圓圓纏著爸爸飛飛機,兩手一張,兩腿一瞪,被程前雙手舉在空中,開心得很。
「姑爹,姑姑呢?」圓圓剛玩兒累了,跑進隔壁屋裡,看了一圈都沒看到姑姑。
「迴文工團宿舍了。」顧天准把圓圓抱起放到腿上,這小丫頭機靈得很,真是招人疼。
「為什麼回宿舍了?」圓圓點著小腦袋想了想,姑姑的家就在這裡啊,「姑姑不要你了嗎?」
她上回去一樓玩,聽到李志強媽媽李紅跟隔壁鄰居阿姨說話,就說到村裡有人不要媳婦兒了,自己跑了,都不回家裡住。
顧天准額上青筋一跳,沒成想圓圓能語出驚人,「誰教你這些亂七八糟的?嫂子,這可得管管啊。」
程前和溫倩正站在門口,聽到閨女說話笑得不行,「圓圓,瞎說什麼呢?這孩子真是。」
「那姑姑什麼時候回來啊?」圓圓可想找姑姑一塊兒玩。
「今天就回來。」顧天准把圓圓牽出去,反手帶上門。
「姑爹,你去哪兒啊?」圓圓看他要出門,忙問他。
「去接你姑姑回來。」
顧天准大步往樓下走,說是要接秦羽蕎,不過人卻沒往文工團宿捨去。
陳立軍正從營地出來,他今天也沒閑著,清點了一番明天的伙食才準備離開。
結果剛走出去就見到了自家營長,按理說營長剛結婚不久,怎麼今天還沒事兒往營地走呢?
「營長。」
「陳立軍,休息日也不閑著?」顧天准搭上他的肩頭,把人帶著往一旁牆邊走。
「報告營長,我剛來檢查下明天的伙食,省得耽誤了,現在準備回宿捨去。」陳立軍臉上漾著開心的笑,對自己的工作非常自信。
「今兒天氣不錯,日頭也不曬,你就不跟對象出去走走?培養培養感情?」顧天准右手食指朝上指了指。
陳立軍擰了擰眉,突然有些惆悵,「營長,我對象和我吵架了,正生我氣呢。」
「那你不去找人賠禮道歉?」顧天准拍了拍肩頭,語重心長,「你還回什麼宿舍啊?快往文工團宿捨去。」
陳立軍摸了摸後腦勺,笑得勉強,「營長,你不知道,我對象生起氣來不願意見著我,我也不能再往她跟前湊,惹她嫌。」
顧天准氣得倒抽了一口氣,這人倒是個死腦筋,「你這樣還能找著對象真是老天爺開眼了,吵架了還不快去哄哄人,你等著人姑娘上門來找你啊?」
「陳立軍!」
顧天準話音剛落,就聽到一個清脆的女孩兒聲音,帶著一絲怒氣。
秦羽蕎和趙雪娟站在幾米遠的地方,看著兩人。
「雪...趙雪娟同志。」
陳立軍在自家營長面前沒敢放肆,連稱呼都改了,不過這聽在趙雪娟耳朵里更是難受,這人既不來找自己現在還跟自己劃清界限。
本來就腫著的眼睛又開始泛紅,趙雪娟把下巴一抬,強撐著驕傲,「我們談談去。」
今兒就算是吹了,也得說清楚,而且還得自己說。
顧天准跟生氣中的趙雪娟點點頭打了招呼,自顧自大步往前拉著自己媳婦兒離開。
「哎...」秦羽蕎還準備再勸兩句呢,就被人拉著走了。
「讓人倆說說話,你在旁邊湊什麼熱鬧?」
顧天准拉著她走到外頭一棵樹下,兩人面對面站著,稍微晃一眼就能看到前方遠處的趙雪娟和陳立軍。
「娟兒就是刀子嘴,偏生陳班長嘴笨,半句軟話都不會說,氣得她不行。」秦羽蕎撥弄著一片落葉,放在手裡扇著風。
「陳立軍能力沒問題,人也踏實,在營隊里大伙兒都看得見,就是不夠活泛。」
兩人說著話能隱約聽到那頭傳來的聲音,不過聽不真切。
「陳立軍,你是不是覺得我對家裡不孝順啊?你看不上我是不是?」趙雪娟等那兩人一走,便開始連珠炮似的輸出,壓根沒給陳立軍還嘴的機會,「你知不知道他們要讓我跟誰相親去?」
陳立軍盯著對象看了好一會兒,一個字兒沒說卻轉身離開了。
正激情輸出的趙雪娟像是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深覺無力,「哎,你去哪兒啊?」
她又嚷了兩聲,看著陳立軍進了營地裡頭,心裡暗暗下了決心,大不了和他吹了,對,等他出來就直接說,不處對象了!
沒等多久,陳立軍小跑出來,趙雪娟剛要開口,就見他從兜里掏出個雞蛋往自己眼睛上放,還滾了兩圈。
趙雪娟的話又咽回了肚子里,手接過雞蛋自己滾起來。
「你眼睛怎麼腫成這樣了?」陳立軍看著有些心疼,說話時還不忘往顧天准那邊看看,悄聲道,「這雞蛋是我自己攢起來的,但是我擔心營長誤會了,你一會兒滾完就吃了吧。」
趙雪娟捏著雞蛋,感受到它半燙的溫度,彷彿自己眼睛也消腫了些,心裡也跟著軟了軟。
「等會兒,我話還沒說完呢。」她抗住了\敵人』的糖衣炮彈,繼續掰扯,「你要是不想處了就直接說,我也不是扭扭捏捏的人...」
「誰說的!」陳立軍那天把對象給惹毛了,人撒腿就跑,他沒敢追上去。「我...我真不是那個意思,我想著自己家裡哪有隔夜仇啊,好好商量肯定...」
看著趙雪娟越來越凶的眼神,他聲音也越來越低。兩人第一次吵架,應該是說他第一次惹人生氣,總有些手足無措。
「你不明白,我現在才是看透了。」趙雪娟說著家裡,語氣中突然帶著一絲委屈,她哪裡沒渴望過家裡爹娘的疼愛?
可誰知道自己的親事還是要被算計。
往日又精神又威風的趙雪娟突然蔫了,說話也沒了力氣,明亮的眼睛黯淡無光,顯然是被傷著了。
「娟兒,你...你別傷心。」陳立軍看對象這麼蔫了,也跟著難受,他也顧不得現在是大白天還在外頭,一把握住趙雪娟的手,「大不了咱們結婚,以後不回去了。你要是不想跟你爹娘那頭再有牽扯,那就不牽扯了,我都聽你的。」
「真的?」趙雪娟稍稍順了一口氣,要是對象都不和自己一條陣線,她真能嘔死。
見陳立軍連連點頭,趙雪娟彆扭地笑了笑,把雞蛋遞給他,「那你替我剝了吧,這麼好的東西,還是吃了好。」
秦羽蕎在遠處看著,兩人怎麼還吃上雞蛋了,不過看著趙雪娟臉上都掛上了笑,想來是沒事兒了。
顧天准也挺滿意,拉著媳婦兒就要回家去,「咱們別跟著湊熱鬧。」
兩人走在回家屬樓的路上,秦羽蕎想起趙雪娟的事兒,開口詢問顧天准,「陳班長就是不夠主動,還得等娟兒找過去。哎,你說,要是我們倆吵架了,是你先來找我,還是我先來找你啊?」
「我不可能讓這一架吵過夜,哪有什麼誰先找誰的,當時就得說清楚。」顧天准脫口而出,沒有半分猶豫。
「哦~原來你還想著跟我吵架呢。」秦羽蕎小心掩飾著嘴角的笑意,故意說道。
顧天準頭發發麻:?
我不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