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給勇士畫餅
嘭的一聲悶響。
泰勒將路上順手打撈起來的娜迦小姐用尾巴扔上了船，自己這才小心翼翼的爬了上去。
而這個動作，也讓足以裝載至少二十名壯漢的長船直接達到吃水極限。
看樣子必須得找個工匠好好改造一下這維京長船提高排水量了，要不然等他再長大一些，估計就只能直接裸泳了。
雖然北歐寒冷的海水奈何不了他，以他身為巨龍那誇張的體能加上可以在海中捕獵，幾乎可以成為生物永動機。
但即便如此，他依舊不喜歡游泳，尤其是在這能凍死人的波羅的海里。
世人其實對巨龍普遍有些誤解。
他們與其說像蜥蜴這種冷血生物，不如說更接近貓科動物。
除了白龍外，過度的寒冷，會讓他們更容易提前步入沉眠。
而身為藍龍的他，沒事兒時更喜歡將自己埋在乾燥的沙子里，如果是寶藏堆的話，那就更美妙了。
只是泰勒的金手指，讓他註定很難擁有過多的實體寶藏。
小小的年紀，就被迫體會到了封神之龍前輩們那種虛無主義的哲學感傷。
不過泰勒很早之前就學會了轉變觀念，同時不斷的自我暗示著：
他的金幣不是憑空消失了，只是從現金進入了『電子賬戶』，又從數字貨幣置換成了『優級股』和『固定資產』，還是能不斷創造價值自我增值的那種！
這麼一想，整條龍全身上下就都舒爽多了。
「走吧，我們出發。」泰勒抖掉了身上的海水，擺了擺尾巴，對著拉格納他們招呼道。
「出發？等等！泰勒閣下，您......這是要跟我一起回卡特加特？」拉格納再也顧不上喝水了，大驚失色的問。
就像是一名可憐的牧羊人忽然聽到灰狼開口說想要到他的羊圈做客一樣。
生怕這條惡龍把他的家鄉給霍霍了。
和巨龍做朋友是一回事兒，請巨龍回家做客那就真的是頭生反骨腦袋長包了。
哈拉森伯爵要是知道他私自跑出去一趟，結果就帶了條巨龍回來，估計第一個想法就是將他綁到石台上『獻給諸神』。
泰勒哪裡還不知道對方的忌憚所在，轉過腦袋，有些納悶道：
「我又不是非得逮著牛羊牲口吃，這片大海，足夠養活我了。」
拉格納依舊有些不太放心，小心翼翼的試探問道：
「可您......不是不太喜歡下海嗎？」
泰勒用尾巴尖指了指一旁的娜迦小姐：
「這不是有她了嘛？」
「啊？......這」拉格納看了看泰勒，又看了看已經被折騰的筋疲力竭的娜迦小姐，欲言又止，又言又止。
好不容易喘口氣的塞蕾伽，驟然聽到自己剛來到這個世界就緊跟來的第二個「主人的命令」，居然是要獨自養活一條巨龍時......嘴角抽了抽，幸福的睡了過去。
唯有沒心沒肺的索拉聽到他們要出發去往新的地方，當即精神了起來，一拉韁繩放下風帆，如同船長一樣拔出短劍指向天際的遠方：
「楊帆！起航！」
「等等等等！」
眼見實在無力阻止這兩位『客人』的熱情與意圖，只好退而求其次，鼓起勇氣與這條惡龍商量道：
「泰勒閣下，我可以帶你去卡特加特，但我希望您能夠......盡量不要在人前現身，那會造成極大的恐慌。
「那裡是我的家鄉，
是我妻子孩子所在的地方......」
泰勒聽到這裡才有些恍然，自己冒然造訪的意圖，似乎有些嚇到這位勇士了。
不過他也能理解，畢竟他在約特蘭領的那些年，所在的洞穴平日里甚至都是被戰士們全天候看護的，更不可能坐視他在領地里肆意『逛街』。
就像是上輩子也沒有哪個國家敢放著一架轟20成天在自個兒國家領空高來高去一樣。
而在中世紀，一條惡龍的威懾力，足以讓小兒止哭、悍婦停經。
一個領主連領地內最基本的安定都不能維持的話，那麼他的統治也就到頭了。
泰勒盯著拉格納的眼睛，直接了當道：
「你可能對我有些誤解了，我對卡特加特沒有絲毫興趣，北歐太荒涼太寒冷也太貧瘠了。就算我未來真的需要一片領地的話，也絕不會選擇這裡，而是更南方一些的地中海，亦或是更遠的彼方。」
「地中海？那是什麼地方？」拉格納一愣。
「在南方，一片被大陸環繞的富饒之地，亦是古羅馬帝國的發源之地，那裡四季如春，能夠耕種出一望無際的金色麥田，也有著氣候宜人的沙灘與收穫豐厚的漁場。」
「至少，約特蘭伯爵手裡的那份羊皮古籍上是這麼記載的。」泰勒點到即止，順手將鍋扔給了自己的老主顧。
誰讓這約特蘭那老小子不厚道，既然他能夠弄到古羅馬的床弩設計圖，想必也不會介意『多知道』一些吧。
「那上面有提到如何航行到地中海嗎？」拉格納有些眼熱起來，這正是他一直以來夢寐以求的。只要能夠抵達地中海，帶回足夠多的戰利品，就一定能夠說服哈拉森伯爵改變今年繼續劫掠羅斯的計劃。
眼見這位勇士果然上鉤，泰勒嘴角露出笑意，卻是對著拉格納循循善誘道：
「當然，只要一路向西，接連穿過兩處海峽，你就可以看到那片富饒之海。」
說著他用尾巴拍了拍這跟舢板沒啥太大區別的長船，意味深長道：
「但問題是，這樣的船不行，必須得更堅固，有著更大的船帆，能夠行駛到更遠的船才行。」
可讓泰勒沒想到是，令拉格納陷入惘然的卻是前一個問題：
「一路向西？可所有人都說，西面什麼都沒有，只有世界的盡頭，只有塵世巨蟒......耶夢加得。」
聽到這源自北歐的神話，泰勒也來了興緻，豎狀龍瞳眯成了縫：
「噢？你見過？」
「沒有。」拉格納嘆息道：「但我有個一個朋友，他曾經駕船一路向西航行了至少半個月，但那裡除了一望無際的海水，什麼都沒有，就像是......真的到了世界的盡頭。」
泰勒看著無中生友的拉格納，搖了搖頭：
「可既然除了大海什麼都沒有，你那位朋友，又怎麼能夠確定自己一定是在一直向西航行呢？」
拉格納微微一愣，旋即坦然道：
「這的確不能保證，即便是經驗最老道的航海家，也不能在那種境況下保證自己不會迷航。-」
泰勒一拍爪子：「所以，我們首先要解決的，就是航向上的問題了。」
拉格納眨巴著眼睛：
「這是我們能夠解決的嗎？這幾乎是有史以來無解的難題。」
「一個日晷羅盤的事情。」
泰勒說著，隨手就在船舷上掰了一塊木板下來，用爪子隨手畫了兩個圓，又在中間插了一根木條上去，最後在指尖挫出了一朵電花模擬太陽照射時的投影軌跡。
「喏，看出來了嗎？」
拉格納航行多年，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原理所在，大受震撼，有些興奮的喃喃道：
「只要我們一直讓這投影保持在圓圈內，且保持在同一個方向，就永遠在正確的方向！」
還沒待泰勒感嘆孺子可教，拉格納就問出了另一個讓他無語的問題：
「可如果航程中都像今天這樣，看不見太陽的天氣呢？」
泰勒默默的看了他一眼，然後抬起尾巴尖指了指自己。
這位北歐勇士看了看眼前的巨獸，又抬頭看了看天，下巴都快掉了下來。
是啊......
眼前這玩意，是條巨龍啊！
對方完全可以直接帶著羅盤飛到雲層之上去啊。
旋即湧來的，就是無盡的興奮與憧憬：
「告訴我，泰勒閣下，西方，真的存在大陸嗎？」
泰勒的嘴角露出邪惡的微笑，宛如誘惑世人墮落的魔鬼：
「當然，那裡不但有著廣袤的大陸，還有黃金......」
「無窮無盡的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