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甘羅的反擊
這不是王沉看不起歷史人物,而是事實就是如此。甘羅雖說在歷史上留下了赫赫威名,但是人們看中的更多的其實是他的年齡。能夠在12歲的年紀完成出使一國的任務,並且成功從趙國手中拿到土地,這才是歷史銘記他的原因。
但是話又說回來,甘羅能夠從趙國拿到土地,難道真的就是甘羅自身的原因嗎?後世有一句話說得好,戰場上拿不到的東西,談判桌上也休想拿到。若非秦國本身實力夠強,且還有大勢壓著趙國,趙國也未必就肯乖乖交出手中的土地。
在秦國朝野將一切準備工作都做完之後,甘羅身為使者,將最後的勝利果實摘下來,這才是甘羅出使趙國的事件真相。
當然,這不是說甘羅就不厲害,畢竟能夠在12歲的年紀面對一整個國家而不心生恐懼,哪怕是有秦國在背後撐著,這也已經非常不錯了,至少比後來直接被秦始皇嚇得面色大變的秦舞陽要強得多。
但是有膽量歸有膽量,這和能否帶領甘家重新回到秦國政壇中心是兩碼事。歷史上甘羅在回到秦國之後就直接銷聲匿跡了,再也沒有任何的零星記載,可見他在回國之後是多麼得不受重視。
要嘛是因為心氣過高得罪人被人弄死,要嘛就是惹怒了某些人,被人們直接雪藏。總之無論是哪一種,都註定了他將來翻不起什麼大浪。在這種情況下,王沉自然沒必要害怕於他,相反,適當地在眾人面前數落於他,反而有助於在將來拉近與那些同樣被甘羅得罪之人的距離,為日後鋪路。
因此王沉今日反擊不是一時頭腦發熱,而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身為穿越者,他深知什麼樣的人可以踩,什麼樣的人不能踩。而甘羅,恰恰就是可以踩的那一類人。
可笑甘羅還想著踩王沉上位,結果卻被王沉反踩了一腳。也不知道這一腳對他的影響有多大,若是導致他之後無法以無敵的心態逼迫趙國交出城池的話,那笑話可就鬧大了。
到了那個時候,甚至不需要王沉出手,秦王嬴政,以及丞相李斯,都不可能再對他容忍下去。直接斬首不至於,但是再想與王沉平等對話,卻是不能了。
……
洛陽城西,驛館。
在經歷了長達一天的趕路之後,甘羅極其所帶的部隊終於抵達了這裡。
只是與想象中好不容易獲得休息機會應有的喜悅不同的是,此時甘羅所在的整支隊伍怨氣極大。
甘羅就不說了,被王沉當眾數落了一頓,關鍵是他還沒能反駁出口,心中真是要多憋屈就有多憋屈,活這麼大,他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子當面輸出呢。
因此在抵達驛館之後,他甚至連晚飯都沒吃,直接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中,將自己關了起來,不見外人。
而除了甘羅之外,其他的普通士兵心情其實也不好。原本他們早就可以回驛館休息了,結果就因為甘羅想要裝逼,就讓他們白白多走了這麼多路,心中有氣是難免的。
因此在甘羅回到自己房間之後,這些普通的士兵也是三三兩兩地聚在了一起。一邊按摩腳掌緩解疏通筋骨,一邊交頭接耳,吐槽著甘羅的毛病。
「咳咳!」
突然,一陣咳嗽聲從不遠處響起,驚得眾人立馬閉上了自己的嘴巴。轉頭望去,發現對方正是甘羅從家中帶出來的騎士,當即乖乖地低下了頭,不敢看他。
「哼!」
騎士冷哼著看了眾人一眼,而後快步走到甘羅的房間前,輕輕敲了敲門。
「進來。」
門內響起甘羅那年輕稚嫩的聲音。
「吱呀~」
騎士推門而入,而後快步走到甘羅的身邊,躬身說道:
「郎君,小人已經打聽到那個傢伙的棲身之所了。如何,咱們今晚要去襲殺於他嗎?」
「糊塗!」
甘羅聞言,厲聲喝道:
「王齕乃是秦國宿將,家中家臣各個都是飽經戰陣之士,光憑你們,如何是他們的對手!?」
「咱們手下不是還有一支一百人的隊伍嘛……」
騎士低聲嘟囔道。
「愚蠢!這些士卒都是秦國的士卒,不是我們甘家的家兵,他們憑什麼替咱們去襲殺那個傢伙!?萬一中途走漏風聲,咱們反而要吃瓜落!」
甘羅繼續駁斥道。
「那……那該怎麼辦?難道就這麼眼睜睜看著那小子進入咸陽,而後順利成為大王身邊的侍郎?」
騎士一臉急切道:
「小人可是打聽清楚了的,這個王家的小子這次進咸陽可是要去當侍郎的!郎君,那可是侍郎啊!雖然沒什麼實權,但是卻能終日跟在大王身邊,將來成就不可限量啊!若是讓他成功成為侍郎,將來再想報仇,可就難了啊!」
「侍郎……侍郎……」
聽到侍郎這兩個字,甘羅心中也顯得有些著急。畢竟有史以來凡是擔任過侍郎的,最終成就都不會很低。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們還都很受國君的器重,屬於國君的絕對心腹。在這種情況下,想要扳倒他自然也就千難萬難了。
甘羅不是什麼大度的人,有仇必報是他的最佳寫照。再加上少年心性,心高氣傲,能夠忍住不直接朝王沉下黑手就已經算他理智了,真想讓他什麼都不做,就這般打落門牙和血吞,卻是不能的。
因此他並沒有直接放棄報仇的想法,而是敲著桌子沉思了起來。
好半晌之後,他突然停下了敲桌子的手,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對著身邊的騎士道:
「我知道應該如何報仇了!」
……
翌日,清晨。
當王沉的家臣推開驛館大門的時候,他驚愕地發現自己所住的驛館門口已經擠滿了人。
這些人密密麻麻地站在驛館門口,對著王沉等人所在的驛館指指點點。三三兩兩地交頭接耳,似乎在討論些什麼。
而等王沉的家臣將驛館的大門打開之後,這些人又彷彿受了驚的小鳥一般,全部四散飛走,只留下王沉的家臣一人站在門口,一頭霧水。
「搞什麼名堂?」
家臣撓了撓自己的腦袋,而後回到房中,對著王沉說道:
「郎君,東西都準備好了。咱們可以隨時啟程,前去衙門替嫪毐先生上報軍功。」
「嗯,知道了。」
王沉點了點頭,而後對著一旁的嫪毐說道:
「先生,請吧。」
「郎君請。」
嫪毐回了一禮,而後便與王沉一同出驛館,登上馬車,朝著衙門的方向行去。
而就在這個時候,街道兩旁的議論聲卻悄悄地傳入了王沉等人的耳中。
「喂,聽說了嗎?昨日在東城門口,有人當著眾人的面,對相邦無禮呢!」
「什麼!?對相邦無禮?!究竟是何人如此膽大妄為?竟敢明目張胆地對我大秦的相邦無禮?」
「還能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