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行不悖(3)
11點35分,索米市,龍灣大使館附近。
小心的探出半邊臉,羅伊仔細的觀察起了大使館西門的情況。此時西門正被緊閉著,羅伊沒法看到裡面的情況,他只能看到圍牆外的情況。
馬路上,人行道上一個人影也沒有,這實在是太奇怪了。要不是那正在燃燒著的破油桶,羅伊還真會以為這是索米市最後一塊凈土。
細細觀察一下這個鬼頭鬼腦的黃毛的肩章,段雅按住了通話鍵:「陳隊,他們已經到了。」
「讓他們進來,」陳無彥平靜的說,「(北列語)奧列格,米哈伊爾,做好準備,他們到了。」
「(北列語)好的,陳!」奧列格大聲的回答道,接著他拍了拍車門示意車上的隊員們都下來。
拿好裝備,伊戈爾和羅曼下來了,而葉普蓋尼卻還坐在司機位發著懵。
「哎!葉普蓋尼同志?」奧列格拍了拍他的肩。
「嗯?」葉普蓋尼驚異的轉過了頭來。
「下來吧!這車讓給米哈伊爾他們。」正說著,米哈伊爾走了過來。
「你們確定要讓我們先走?」米哈伊爾一臉質疑的問道,對於這幫拿錢幹事的雇傭兵他實在是放不下心來。
把手搭在米哈伊爾的肩上,奧列格輕鬆的說:「拿了錢就要辦事,我們跟公司可是有合同的。」說完他狡黠一笑。
「是啊!不光是跟公司有合同,我們還和國家有契約。趁著曼德爾人還沒卡死回家的路,趕緊走吧!」說著羅曼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雖然羅曼的身上髒兮兮的可他胸前的那面北列旗幟卻還是如此的潔凈。
扣好卡車車廂的鎖孔,伊戈爾從上面蹦了下來,拍拍手上的污漬他說:「好了老大們,位置我都檢查了一遍。我們還可以再帶21個人。」
「21個?這可不夠啊!這跟豪特佬他們所說的51個還差蠻多啊。」說著奧列格窘迫的摸了下自己的下巴,轉過身他走向了正在轉移傷員林亦。
「哎!林亦小同志。你們那裡還有多少空位?」
輕輕地把傷員放上車,林亦又重新點了一下人數。過了大概3秒的樣子,他給出了答覆:「我們這還有14個空位。」
咣--
西門被兩名龍灣士兵打開了,門一開庭院里的眾人便看到了渾身髒兮兮的幻盟部隊。
看他們一臉窘迫的樣子,奧列格不由自主的笑了一下。回頭對羅曼使個眼色,他傲慢的將雙手抱在了胸前,他倒要看看這幫傢伙是些什麼樣敵人。
伊恩是走在人群最前沿的,一見到庭院里的北列士兵和龍灣士兵他便放心的把槍挎在了肩上。指著迎面走來的孫曉,他想要說什麼,可沒等他說話凱爾便搶在了他之前。
「(底斯蘭語)朋友,車在哪?這個人受了很重的傷,不能再拖下去了!」凱爾抬著擔架焦急的問道。
「啊?」孫曉愣了一下,「(底斯蘭語)噢!在那,跟我來。」
見車上還有空位,安德烈斯便直接走到了車的後面,然後對那些驚魂未定的阿特姆人說:「(阿特姆語)好了,快上來!你們馬上就可以回家了!」
此話一出,阿特姆人便一窩蜂的涌了上來。他們似乎是忘了這是為傷員留下的車。
擦一下額上的汗珠,孫曉趕忙過來攔著他們:「(龍灣語)不行!這不是你們的車!」
見有個龍灣人阻礙他們回家,阿特姆人自然是不幹了,他們一下子就嚷嚷了起來。
「(阿特姆語)這頭黃豬在說些什麼?」
「(阿特姆語)讓開!蠢貨!我要回家!」
「(阿特姆語)這不是為我們準備的車嗎?」
有人試著推孫曉,可孫曉仍是擋在車前不讓他們上去。他們的爭吵聲很快就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看著這些無理取鬧的人林亦有些不快。放下手中的彈藥箱他也走向了人群。
面對如此多張嘴孫曉實在是應付不過來,他只能站在原地無力的用龍灣語大喊著「走開」。
「(底斯蘭語)讓開!都給我讓開!」林亦不停地拉扯著這些鬧事起鬨的人,「這不是給你們的車!這是給傷員準備的車!四肢健全的人全都給我滾開好嗎?」
人群深入到一半,林亦便被一隻有力的手給拎了過去。
「(底斯蘭語)幹什麼?」林亦大聲的質問道。
「(底斯蘭語)我倒要問你幹什麼,這不是給我們準備的車嗎?」說話的人是安德烈斯,此時他正一臉不耐煩的瞪著林亦。
安德烈斯一心只想把這些人送回去好交差,其他的什麼他完全就不在乎。
推開安德烈斯的手,林亦怒氣沖沖的回懟道:「(底斯蘭語)這不是給你們的專車,要專車就滾出去!」說完他又對著其他隊伍大喊了起來:「傷員婦女優先上車,時間緊迫,動作要快!」
林亦的無視讓安德烈斯很是不爽,但他也只好作罷,畢竟這有這麼多的人看著。
站在二樓的陳無彥目睹了這一切,對於林亦的表現他還算是滿意。拿好自己的槍,他順著螺旋樓梯走了下去。一下到大堂他便見到了一個奧克託人,一個豪特萊斯人,還有一個底斯蘭女人。
打量一下陳無彥,賓率先走了過去:「(底斯蘭語)這麼看的話你就是這裡的負責人吧?LDA第二特遣隊隊長賓.哈姆斯沃森,很高興認識你!」
「(底斯蘭語)第四近衛隊隊長,陳!我也很高興認識你。」陳無彥熱情的說道。
「(底斯蘭語)THTF燈塔小隊隊長,伊恩.福布斯!抽煙嗎?」說著伊恩還遞上了一根煙。
謝絕伊恩的煙,陳無彥面帶微笑的說:「(底斯蘭語)軍中有規定,嚴禁煙酒。」說完他握了握伊恩拿著煙的那隻手。
「(底斯蘭語)皇家御用軍軍刀小隊隊長,桑德拉.加西亞。你們這裡有能夠隱藏人質的地方嗎?」桑德拉開門見山的說道,在同陳無彥握手的期間她還瞟了瞟這的建築構造。
回看一下桑德拉瞟過的方向,陳無彥極為平靜的說:「(底斯蘭語)有的,就在地下庫房裡....」說到這陳無彥忽然拿起了對講機,「(龍灣語)浮雲一,地下室清理乾淨了嗎?」
「(龍灣語)老爹,這裡已經清乾淨了。」
「(龍灣語)很好!」說完他又對眼前的三名隊長說:「(底斯蘭語)諸位,請跟我來。」
跟著陳無彥,他們很快就來到了地下室。這除了一個連接向外的地下車庫外就沒有別的可以直接離開的路口了。只要鎮守住樓上和車庫大門,他們完全不需要擔心人質的安危。
環顧一下又混凝土澆築而成的地下室牆壁,伊恩滿意的點了點頭:「(底斯蘭語)做的很好,陳。這是一個絕佳的房間。」
對於伊恩所說的話陳無彥微微一笑:「(底斯蘭語)有求必應,這是我們龍灣人為人處世的準則。」
「(底斯蘭語)陳隊長,咳咳...」話說到一半,賓突然尷尬的乾咳了兩下,「你們這還有彈藥儲備嗎?在剛才的路上我們弄丟了大量的彈藥。」
好吧,弄丟彈藥這件事確實很丟面子,虧他們還是奧克托的精銳特種部隊。
不知是得意還是熱情,這個龍灣人狡黠的笑了下,剛好這時對講機里也傳來了伊戈爾的消息。
「(北列語)好的....陳長官!彈藥箱我都搬到了一樓東側的辦公區里。」
「(北列語)幹得好,伊戈爾!現在去庭院里幫忙轉移傷員吧!」
「(北列語)是!」
結束通話,陳無彥又露出了那神秘莫測的微笑,這種微笑是所有人都知道的那種笑--皮笑肉不笑。
「(底斯蘭語)有,但是不多。我們得省著用。」
桑德拉受夠了這些東拉西扯,她只想快點弄清現有的條件:「(底斯蘭語)陳隊長,我有幾個問題需要現在就搞清楚。你們會有多少人留在這裡?我們需要防守的有哪些地方?支援大概要多久才能抵達?」
面對桑德拉的一連串提問,陳無彥表現的嚴肅了一些:「(底斯蘭語)嗯.....北列的山貓小隊和我們的禪意小隊將會押送車隊離開。也就是說留在這的就只有破冰鎬小隊和第四近衛隊。要防守的地方有很多,更何況敵人還是曼德爾政府軍,所以儘快召集你們的隊員來,我們得把工分清楚。至於支援....這個我也說不準,他們肯定會阻攔援軍的。」
一聽到這個消息,三人都緊張了起來,在支援抵達之前他們只能靠自己了。
「(底斯蘭語)所以,介意告訴我你們手上還有多少人力嗎?」陳無彥突然反問道。
三人相互看一眼,然後說出了自己手上還剩下的兵力。豪特萊斯還有7個人,底斯蘭8個,而奧克托只有5人。
敵眾我寡,這場防禦戰必然是艱難的。他們得非常小心的安插手上的每一點兵力,不容差池。
沖著二樓西側的某一個窗戶,地毯警戒的吠了兩聲。戴上掠食者眼鏡,胡伯仔細的看了看那個窗戶,只見窗戶後面一名槍手正面對著自己。
「(奧克托語)唔,機槍手。」胡伯尷尬的摘下了眼鏡。
11點38分,裝車已經完成了,是時候發動汽車離開這了。
拍拍尾車的屁股,奧列格大聲說:「(北列語)好了,同志們!快走吧!這裡不安全!」
駐守在這的人要面對的是無窮無盡的曼德爾政府軍,一想到這個米哈伊爾便不由心頭一緊。從車窗處探出頭來,米哈伊爾沖奧列格大喊:「(北列語)喂!奧列格,你確定你們能守住這裡嗎?」
「(北列語)守得住也得守,守不住也得守,這是我們的工作。倒是你!米哈伊爾同志,護送這些平民的責任就落到你身上了,一定要保護好他們,別給我們北列丟臉了!」說著奧列格伸著自己的「熊掌」走了過來。
米哈伊爾明白奧列格要做什麼,伸出手,他們進行了一次沉重的擊掌。擊完掌,米哈伊爾的表情突然有些哀傷了,趴在車門上他苦澀的說:「(北列語)要保護好自己,你的手下們也是一樣!」
一聽這話奧列格輕蔑的笑了起來:「(北列語)人總歸是要死的,就算不是今天死也有可能是明天。你是我們北列的正規軍,要保留好戰鬥力去對抗烏斯堡人,多為我們爭點面子!」
說完,車便發動了。坐回副駕駛位,米哈伊爾堅定了自己的視線,看著那越來越近的圍牆門口,他擺出了一副堅定的表情。升上車窗,他們要開始戰鬥了。
將剩下的16名人質送進地下倉庫,林亦用底斯蘭語跟他們交代起了注意事項。這時他突然注意到了角落裡縮著的一個底斯蘭女兵。
起初林亦還以為這個女兵是受了什麼非致命傷而無法戰鬥。可仔細觀察一番后他發現並非如此,除了肩膀和右側腰上有火燒的痕迹外,林亦在她的作戰服上並沒有看見任何的血跡。
雙目無神,面泛淚光,她可能是被嚇到了?帶著這個問題,林亦小心地湊了過去。用手輕輕的點一下她的肩膀,林亦輕聲問道:「(底斯蘭語)怎麼了?」
「啊?」女兵被林亦嚇得猛的一顫,等這一顫過去她又趕忙用手擋著右臂。
「欸?」林亦也被女兵的反應嚇了一跳,平復一下心跳。他注視起了女兵被燒黑的作戰服,那底下應該被燒傷了。
亮出自己的醫療兵標誌,林亦小心翼翼的解釋說自己是一名醫療兵。見林亦是一名醫療兵,女兵獃獃的點了點頭。
「呃....你的那邊受傷了對嗎?」林亦小心地用手指著女兵的右肩。
「嗯。」女兵點了點頭,然後又獃滯的看向了地板。
「呃....聽著,我知道這很無禮,但是我現在需要你配合我進行檢查好嗎?沒有別的意思....我,」說到這林亦尷尬的頓了頓。
他媽的,我在說些什麼?林亦的內心有些抓狂。
「就是...就是說幫你治療一下,可以嗎?」說著林亦還亮出來一瓶用了一半的醫療酒精。
抬起臉來,林亦看清了女兵的面容,她很年輕也很漂亮,她看著不像是一名訓練有素的士兵,而她臉上的淚漬也證明了這一點。
「唔?好...好的。」
為了讓女兵放鬆下來,林亦決定跟她閑聊一下。可這時孫曉突然來叫林亦了:「(龍灣語)林亦,你在哪?老爹在找你了,你趕緊來辦公區我們好分工。」
「(龍灣語)呃...我現在還在地下庫房裡幫一個女人療傷,我等下就會上去。」
「(龍灣語)一個女人?噢!我知道了,不會是那個年輕的底斯蘭女兵吧?她看樣子應該是被嚇壞了,你這個趁虛而入多少有點不道義啊!」孫曉戲謔道。
「(龍灣語)他媽的滾!我只是幫她治療一下而已。告訴陳隊我馬上就上去。」
「(龍灣語)了解,我也會順帶把這件事情告訴段雅他們的。」
「(龍灣語)你敢?!」
結束對話,林亦決定加快自己的速度。幫助女兵脫下防彈背心和作戰服后,他飛快地從包里找出了要用的醫療器械。
戴上一次性消毒手套,林亦率先開口了:「(底斯蘭語)好的.....所以你叫什麼呢?」說著林亦已經把衛生棉浸入了酒精里。
「(底斯蘭語)凱...凱特.惠勒。」女兵將臉別向了另一邊,她似乎很忌諱林亦就這樣盯著她的身體看--雖然她身上還穿著一件背心。
林亦也知道這不好意思,所以他的視線一直都是在凱特的傷口上的。凱特的右肩,胳膊還有右側腰上都星星點點的散布著水皰,看樣子這應該是深二度燒傷,這會留下瘢痕的。
「凱特.惠勒.....這是個很好的名字,我叫林亦。」林亦低聲說道,夾著濕潤的衛生棉他小心的擦拭起了凱特有些泛紅的皮膚。
「嘶...」凱特嘶嘶抽著冷氣,她的身體都疼得繃緊了。
「呃....說件有些令人難過的事情,你的燒傷....會留下瘢痕的。」說著林亦又拿出了一支無菌注射器。
「嗯....」凱特沮喪的回應道。
林亦擔心這會讓她難過,於是他趕緊安慰凱特說:「不過沒關係的,凱特。這些傷口平日里都在衣服底下的,只要不穿裙子短袖什麼的是看不出來的....」
說到這,林亦頓時意識到自己就像是個活生生的傻逼,於是他趕緊改口又說:「呃....其實都無傷大雅的你知道嗎?即使有這些傷痕你也還是很漂亮的--」
聽到這凱特突然抬起頭看向了林亦,她是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他的。
「啊!!!我,我是說這些傷口並不會對你的顏值造成影響!」說完這句,林亦決心讓自己閉嘴。沉住氣,他快速地用注射器吸走了水皰內的積液,接著他又拿出了一條藥膏。
「這...這是治療燒傷用的。」林亦低著頭解釋道,在幫凱特上完葯后他倉惶的收起東西逃離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