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入山門
「已返回主世界,正在結算獎勵中。」在死士動手前的一刻,谷清寒依靠仙家的庇護,總算是死裡逃生。
「累計獲得八份【武學殘章】、四年【精純內力】、長劍:離陽。」
「正在抽取人物卡(王捕頭)的武學,恭喜玩家獲得心法《龜息行氣訣》一份。」
當真是黃粱一夢,谷清寒扶著額頭,緩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已回到原身所在的世界。
這獎勵大抵是根據任務完成度來發放的,好在最後算是勉強完成探索任務,避免了懲罰。
谷清寒樂樂呵呵地想到,這樣算來,自己也有了十一份殘章,可以換些更加高深的武學。完成副本后還能在已解鎖的人物卡中,隨機抽取心法或者武學,這倒是意外之喜。
「注意!時停將在三息后結束,請宿主注意!」
一劫剛度,他劫未平。谷清寒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差點忘了自己原身還在寒山寺中。他連忙調整心境,靠著離陽和武當劍法,想要逃出生天並不難。
「三、二、一。請宿主注意安全!」仙家話音未落,周圍的叫殺聲就已傳來,一柄柄刀就要往他的脖子上架。千鈞一髮之際,谷清寒雙腿發勁,輕點刀尖,騰空而起,立於浮屠之上。一眾甲士也是大驚失色,一時間不知如何應對。
風雨襲來,吹得谷清寒一襲黑袍陣陣作響,只見他催動真氣,周身竟隱隱有罡氣環繞,「嗤」地一聲,豆大的雨點滴在離陽上,竟被瞬間蒸發。
心念一動,谷清寒抬手就是一劍,只見一道劍氣劃過雨幕,落在人群炸開,一眾甲士被轟得七零八落。又是一劍,數道劍氣自塔頂襲來,直直殺向江屠二人。
以二人的身手,這一劍自能輕鬆應對,只是苦了這些甲士。
「居然還有這一手!」江屠和那面色陰沉的男子對視一眼,都讀懂對方眼神中的殺意,此子斷不可放虎歸山!
「咻!」數根銀針帶著絲絲寒氣,破空而來,谷清寒揮劍一擋,轉身翻下浮屠,還未站穩,江屠的綉春刀早已殺到。
若論氣力,江屠遠不及錢阿福,只是他更加靈活,氣息更加綿長。「鐺鐺鐺」江屠刀氣縱橫,使起綉春來可謂刀刀致命。
谷清寒不敢大意,自當全力以赴,二人一招一式間,不斷有暗器襲來。一對一尚不能敵,豈能分心多做糾纏?思忖間,谷清寒心意已決,正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又是數道暗勁襲來,谷清寒猛得一發勁,震開江屠,翻身躲過。
此時不逃,更待何時?江屠二人自然不肯放過,收起兵刃正欲深追,「咚咚咚」忽然聽得寺外傳來馬蹄聲。
「臭小子,還沒死透吧?」人未到,聲先至。洪亮的嗓音穿過整座寒山寺,一眾甲士捂著腦袋,只覺如石臼中的年糕被重重鎚下。
「駕,駕!」來人身著蓑衣,騎著一馬還牽一馬。只見他摘下斗笠,露出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不是谷清寒日思夜想的燕叔還能是誰?
「小兔崽子,膽還挺肥,你可知那兩人皆是江湖成名已久的高手,豈是你能對付的?」燕無極將手上的斗笠拋給谷清寒,又將手中的韁繩甩給他,催促著教他上馬。
說來也怪,這二人既是成名已久地高手,配合起來卻是貌合神離。谷清寒自知不是敘舊的時刻,戴上斗笠,翻身上馬,二人當即揚鞭縱馬逃離這是非之地。
江屠幾人剛追來,卻只能看到二人遠去的背影,
他扶著額頭,臉上青一陣紅一陣,惡狠狠地道:「哈啊!逆賊欺人太甚!將通緝令發下,我要教他們寸步難行!」
另一陰沉男子卻長嘆道:「竟讓一稚子從我等手中逃脫,還有何臉面向代王殿下復命?」
翌日,廬州城外的客棧里,奔勞一夜的谷清寒依舊神采奕奕,向坐在一旁的燕無極問道:「燕叔你又是如何尋到我的?」
燕無極夾了口菜道:「那日在金陵我突出重圍,一直放心不下你,就一路跟著官兵追到了這荒山野寺。」
「沒想到,你小子倒有幾分膽氣!敢孤身入寺。」燕無極大笑,拍拍谷清寒的頭道:「不錯!倒有幾分我年輕時候的樣子。」
谷清寒在長輩面前,臉皮倒也沒這麼厚,撓撓頭又問道:「說到金陵,那一關是回不去了,接下來又該何去何從呢?」
谷清寒在小世界里做捕快的幾日,自然不是白當的。他知曉雲鷹衛抓人的手段,怕是不出幾日,舉國各地的雲鷹衛手上都會有他叔侄二人的通緝令。若是懸賞上去了,屆時,怕是會遭受江湖人士永無止境的追殺。
燕無極咽下一口酒,眼神愈發滄桑,彷彿陷入回憶,過了良久,他緩緩道:「去哪?你且跟著我回鄉,有燕叔我一口飯吃,少不了你一口湯喝!」
「燕叔的故鄉嗎?這幾日我一對敵,倒覺得斷浪刀法有些太極的韻味,燕叔你不會是武當弟子吧!」谷清寒又問道。
去武當避避風頭么,這種江湖大派,倒是不懼雲鷹衛的通緝,只是能否收留自己還是個問題。
「你小子,怕是心中早有些猜想吧!」燕無極笑罵道:「吃完酒菜,早些休息,趁著夜色也好趕路!」
叔侄二人談笑間,一夥計牽來兩匹馬,向燕無極招呼道:「客人,你們要的馬兒已經備好了。」
二人趕了一天一夜地路,才從杭州城趕到廬州城,兩地相去五六百里,這人受得了,馬可受不了。故而花下重金換了兩匹快馬。
子時將至,燕叔將谷清寒叫醒,霜降時節夜裡有些寒氣逼人,谷清寒裹了裹背後的披風。他哈了口熱氣,搓了下有些僵硬的手,牽過韁繩,騎上馬,叔侄二人便向武當進發。
谷清寒雖在仙家這兒學成武當劍,但這些劍招並非他親身感悟,自然是有些疑問,叔侄二人一問一答,這跋山涉水倒也不算無趣。
數日後,望著雄據漢水南岸的襄陽城,叔侄二人長舒一口氣,這一路有驚無險總算是平安抵達。
所謂「一江碧水穿城過,十里青山半入城」,谷清寒自然對襄陽城神往已久,只是二人身負通緝,斷無羊入虎口的道理,只得繼續往武當趕。
翌日,谷清寒極目遠眺,只見群山環繞,中有一峰拔地而起,直入雲霄。
再入武當地界,復行數里,雲煙飄渺中且看滿山金黃,再細看,丹牆翠瓦,其勢磅礴!當真是「亘古無雙勝境,天下第一仙山!」
燕無極拉住路過的老農問道:「敢問老人家,此地可是武當?」有道是:「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
那老農一連鄙夷地看著他叔侄二人道:「枉你二人一副體面人模樣,斗大的字不識半個。」說罷他指了指一旁的石碑道:「看好了,『大武當山』,你二人可明白。」
谷清寒看著碑上赫然寫著「大岳武當」四個大字,啞然失笑,只好擺出一副受教模樣,拱拱手道:「多謝老丈,多謝老丈。」
燕無極聞言,早已潸然淚下,掩面痛哭。
「教你二人識幾個字,至於嘛?」那老農好奇道,搖著頭一臉難以置信地走開了。
再往前數百步,便是武當山門,左右兩名武當弟子,身著道服,手持武當劍將二人攔下:「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燕無極收拾一番心情,緩緩道:「武當棄徒燕無極,求見。」
那二人聽罷,大驚,仔細辨認后,恭敬道:「見過燕師叔,師祖有言:逆徒燕無極進山門,當一步一叩首。」
燕無極聽后破涕為笑,朝著山上恭敬一拜道:「謝師尊!」他深知,師尊怕是早已原諒他,這一步一叩首也只是做給門人看罷了。便當真一步一叩首,向山上走去。
谷清寒既非武當門人,也不知這對師徒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只好向守山門的弟子問道:「見過二位師兄,不知你二人怎識得我燕叔?」
年長一些的弟子拱拱手,答道:「既然是燕師叔的侄兒,我等也不敢稱一句師兄。要問我二人,如何辨得燕師叔,他當年叛出武當,實在是……呃……名震江湖。」
另一弟子補充道:「這些年來,守門的弟子值班前都要先見過燕師叔的畫像。」
謝過二位守門弟子后,谷清寒快步追上燕無極,只是他並非武當門下,自然不可能陪著燕叔磕頭,左右在旁,倒有些手足無措。
思忖間只聽得太殿之內,傳來一道渾厚,透亮的聲音,呵斥道:「你這小兒,怎忍心看你叔叔叩首,你且替他拜!」
燕無極聞言大喜,起身拉著谷清寒,就將他的頭死死按下:「謝師尊成全!謝師尊成全!」
谷清寒還未搞清楚狀況,只知燕叔要他拜,他就拜。才走了百來步,就覺雙膝紅腫,手掌和腦門也是擦破了皮。
谷清寒咬咬牙,渾身乏力,只有意志在支撐他,恍惚間又是走了一步叩了一首。不知過了多久,他只覺腦門一股暖流,再一睜眼,又覺眼神渙散,天旋地轉,搖搖晃晃站不穩。
復堅持了數十步,谷清寒隱約間彷彿看見一個仙風道骨的老人,快步向他走來,將他扶起。
「我這算是入武當派的門了么?」谷清寒喃喃道,卻再難起身,倒在這太和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