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大小姐與下人賭注
時間不知不覺來到了三月的小升初考試。
柏源仙樹走出家，戴著植物新芽香氣的風從身邊拂過，穿過提早綻放嫩綠翠芽的成排樹下，來到小學的上坡路。
千歲徹站在上坡路在等著他，兩人在這些年達成默契，在早上八點二十分在這裡等著。
「柏源，考完試出去玩嗎？」他見柏源仙樹走近問。
「嗯......我應該會去一直看書吧。」柏源仙樹說。
柏源仙樹想在這段時間，把這些年有名的輕小說全部再看一遍，還有調整自己的生活狀態。
「小黃書？」
「輕小說。」
「輕小說？那是什麼？」
「就是lightnovel，可以輕鬆閱讀的小說的簡稱，這幾年很火的。」柏源仙樹解釋道。
千歲徹斜眼瞪了他一眼：「別秀英語了行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外語差，話說回來那東西比電動還好玩嗎？」
「嗯。」柏源仙樹點點頭，仰頭看天說，「裡面的故事很好看，比如平凡的學生會被選成拯救世界的勇者，然後擁有各種超能力，還有非常漂亮的大姐姐會突然過來說要當他的老婆之類的。」
「啊哈哈哈。」千歲徹突然捂住肚子大笑起來，「居然還有人會浪費時間去看這樣的小說？缺愛嗎？還不如去玩街頭霸王。」
柏源仙樹淡淡一笑，這種話千萬別在大庭廣眾說，說不定下一秒就有搬磚砸過來。
「因為故事和設定都很自由，所以在輕小說里，不管什麼都能發生，這就是看點。」
柏源仙樹一邊說著一邊想到考完試會進入一個月左右的休息時期，他要去買一部通訊手機，如果行的話就要纏著母親買一個開通數據流通的手機。
最重要的，他需要一台電腦。
不過母親應該不允許他買電腦和電子遊戲機之類的東西，她寧可讓柏源仙樹出去和千歲徹混，也不願意他待在家裡。
「隨便你了，我爸爸答應帶我去橫濱的棒球俱樂部認真培訓幾天！」千歲徹擺出拿棒球棍的姿態，「等我上了國中，一定要成為主力！高中一舉打進甲子園！」
柏源仙樹看了他一眼。
對了，要想想辦法讓千歲徹的國中生活也好起來，如果又是像當初發現他被霸凌，自己卻沒有出手相助的話.......
又想起那天他絕望而扭曲的臉，作為朋友的柏源仙樹心中有些愧疚。
「柏源想去什麼社團？」
「回家社。」
「沒志氣。」
兩人一邊閑聊一邊踏入學校，到鞋櫃把鞋子換好進入班級。
今天考的是最後一門數學，即將和小學同學離別的氛圍感完全沒有，全是在討論昨天的國語試卷。
預備鈴響起，走進考場坐下，隨後，唰啦唰啦的自動鉛筆答題的聲音回蕩在教室內。
將所有的空都填滿，題目出的並不難，真不愧是小升初，第一絕對穩穩拿下。
而且這也不是大考，柏源仙樹甚至都能看見隔座的學生重心右移，想偷看隔座學生的答案。
老師正在低頭看手機，一副摸不在乎的態度。
考試結束，柏源仙樹剛走出教室，就看見轉角輕輕拂過的髮絲，在光線的照耀下顯得鉛灰透明。
一看見是黑澤搖愛，柏源仙樹就想轉身朝著另一邊樓梯下去。
「喂，給我站住。」
身後傳來黑澤搖愛冰冷的聲音，
她嬌小的身體周圍，好像瀰漫著只要一點就炸的空氣。
仔細想想，少女的發育通常在十二歲左右開始，比他還要早。
說不定開學的時候，黑澤搖愛就圓潤了呢？
「怎麼了？我要去廁所。」柏源仙樹回過神說。
黑澤搖愛走過來，雙手抱臂以高傲的語氣說：「考完記得留下來，我已經讓早泉老師留下來給我們對答案了。」
「不要，沒空。」柏源仙樹一口回絕，「等成績出來再說也不遲。」
「沒空就給我空出時間來，難道你的時間會比本小姐的更值錢嗎？」
看著那張囂張無比的小臉，柏源仙樹臉上的筋肉一抽——
這臭小鬼難道沒被人教育過么？如果沒有，那就讓他來替黑澤爺爺好好教育教育。
「那行吧，但在此之前我也有條件。」柏源仙樹想了想，說道，「如果你考不過我，你家裡的電腦借我玩，還有，你要當我一天的下人。」
「什麼？電腦？你會用？」
黑澤搖愛打量了他一眼並不覺得他會用，雖然小學里有計算機課，但通常只是教打字什麼的。
但很快，她發現了關鍵所在。
「哈？我當你下人？你想什麼呢？」
或許是太過無厘頭，黑澤搖愛小手撥弄著嘴唇，露出嘲弄的笑意看著柏源仙樹。
「你覺得你會輸？」
「怎麼可能？」
「那不就行了？」柏源仙樹聳聳肩。
黑澤搖愛眼睛微微一眯，透露出無與倫比的自信：「行，但你要被我打兩拳！」
「......好。」
她到底有多想揍自己啊？
「回到正題，你會用電腦嗎？要是弄壞了我要被我爺爺罵。」
「會一點點。」柏源仙樹說道，「如果你想學的話可以請教我，但你態度要擺正。」
黑澤搖愛一瞬間就意識到柏源仙樹是在裝蒜，單手拖著細腰肢冷聲說：「什麼啊，你這一副大人的口氣？在嘲笑我嗎？」
「沒，如果你真的願意把電腦給我，我就會教你。」柏源仙樹笑著說道，「因為我家裡沒有電腦，連電子遊戲機也沒有，考完試一直待在家裡看書很無聊的。」
如果黑澤搖愛真的說到做到，這倒是會讓柏源仙樹多多少少生出些好感。
就從現在來說，她的品質是高傲的，在賭局面前，那份高傲能否低下就是他對黑澤搖愛態度的轉折。
黑澤搖愛的視線直勾勾地盯著他乾淨純潔的笑容，小臉微微一愣。
她不太明白這種感覺，只覺得眼前的男孩子長的很清秀，明明自己很不喜歡他，卻不討厭他的臉。
「你要玩多久？」黑澤搖愛微微撅起嘴，心裡突然有些生氣，但這種生氣並不是對柏源仙樹，似乎是對她自己。
柏源仙樹手抵著下巴說：「如果行的話，我想一直玩。」
「一直？」
「不行嗎？」
「當然不行，我家裡就爺爺的那台電腦，他有時候還要工作呢。」黑澤搖愛說，「但周末的時候他都不會動，還有工作日中午到三點這段時間你可以過來玩。」
柏源仙樹打量著她，黑澤搖愛似乎真的在認真思考，如何最大化地利用電腦時間。
黑澤爺爺是當地報社兼出版的社長，刊登的信息五花八門，柏源仙樹不想浪費這個近在眼前的機會。
最好的結果，是投稿給黑澤爺爺，從他那裡賺今後的初始基金，和奠定今後博客的人氣基礎。
但是柏源仙樹記得黑澤爺爺的報社在一年後就倒閉了，據說是因為業績太差，沒有競爭點。
「謝謝你。」柏源仙樹一邊說一邊想著能不能扶持黑澤爺爺的報社，以此建立「初始基地」。
聽見柏源仙樹突然道謝，黑澤搖愛的小臉突然不受控制地紅起來。
她快速地別開臉，黑色的髮絲在光線中搖曳：「嘁，反正你也不可能贏我，你就等著哭鼻子吧。」
這時，柏源仙樹突然想起了什麼。
「黑澤同學，為什麼你不去考私立學校？」
按照有錢人的思維，絕對會讓自己的孩子去綜合素質更好的私立學校上學，而不是選擇國立。
黑澤搖愛不屑地嬌哼一聲，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說：「等我在國中再次打敗你，然後在你的臉上揍一拳，我就去私立！」
「......那你千萬別手下留情啊。」
柏源仙樹不禁啞然失笑，這傢伙竟然這麼記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