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熟悉陌生

一輛二層的公交車開到一個城中村的站牌旁，「嗤」的一聲停下車。

車門打開，車上走下兩個大人和三個孩子，正是康程一行。

「今天是周末，先把你們給安頓好，然後帶去附近的公園玩。」康偉國拎著幾個袋子對著剛來的三人說道，袋子里裝的是剛在附近超市買的零食和肉食。

康程看著眼前十二年前的父母，終於把記憶和現實所重合。康偉國出生的時候因為胎盤異常，進而導致其母在生他的時候大出血而亡。因為種種原因康偉國自幼生性遲鈍，做事總是比別人慢一拍，再加上從小體弱多病，更是在村裡被其他同齡人欺壓矇騙。哪怕是親哥哥康偉軍，都不樂意去幫自己這個親弟弟。

至於為什麼能娶妻生子，那大概靠的就是康偉國那欺騙性的長相了。康偉國生得一副國字臉，潑墨的眉毛下是黝黑髮亮的眸子，高挑的鼻樑加上挺闊的嘴唇，利落的下巴上微微帶有剛長出來的胡茬。毫不誇張地說，濃眉大眼就像專門為康偉國製造的名詞。

「程程，要不要去看看你舅舅，你舅舅最近在家歇班呢。」劉麗萍對著康程說道。

「算了吧，我還是離他遠點，找時間我單獨叫小寧來玩吧，我舅就算了。」康程回到。

劉麗萍是康程親媽，劉建坤則是康程的親舅舅。

劉建坤本身是南方某工程隊的盾構機司機，中專畢業之後本來是個正正經經的小夥子，結果去了南方工程隊后沒過幾年就大變了模樣。本來是一個好好的小夥子，過了幾年什麼壞毛病都染上了。以至於劉建坤後來因為吃檳榔上癮，導致口腔癌，把整個臉都切了半邊。

劉建坤剛去工程隊不久，回來就在石門買了房結婚。結婚沒兩年，康程的妗子就和劉建坤離婚了，留下了二人的孩子劉寧。

正因為劉建坤常年在外工作，劉寧又是住校，所以劉寧反而沒被自己親爸給帶壞了。不過，在不多的幾次接觸中，康程覺得劉寧的內心還是有些孤僻和偏激。

康程對自己這個親舅舅那是避之不及，更枉談去見他，把表弟劉寧叫出來玩玩還行。

「哎，行吧，到時候你給小寧打個電話，把他叫來。」劉麗萍也忍不住嘆了口氣，自己這個弟弟也是讓她操碎了心。

原本康程的姥爺劉政軍生前對兩個孩子的管教是很嚴厲的，可自從他1999年意外去世之後，康程的姥姥葛小攢就再也管不住這個兒子了。在劉政軍去世后兩年，2001年，葛小攢也因病隨之而去。劉建坤就更是無法無天，劉麗萍對於這個弟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轉眼就到了康程爸媽在石門的城中村裡租的平房。

一座略顯簡陋的四合院，內部和李康莊村裡的房子相差無幾。

「一進院右手邊就是咱的屋。」康偉國指著眼前的屋子說道，「北房是人家主家的。」

一進屋把東西放上，屋內一個大床，地上鋪著一副包了漿的涼席。

「你仨睡床就行了，被褥都曬過了。」劉麗萍說道，說著走向卧室旁邊的小廚房，「今天中午吃個燜餅，我多放點肉。」

李佳坐在床上，熟練地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機。翻了半天，終於還是把《愛情公寓》給翻出來了。

康程也坐在床上，想著該怎麼說服自家表姐跟自己去一趟經貿大學，而且是越快越好。

現如今白天的溫度越來越高，還有沒幾天就要到夏至節氣，白天的時間馬上就要到達最長。

整個下午的時間，康程一行五人都在城中村附近的公園裡遊玩。康程看到公園湖邊釣魚的人，釣魚佬之魂瞬間復燃，差點沒忍住上前甩一桿。

時間飛逝，轉眼天色漸濃，一伙人再次回到城中村的住房裡。

「明天我倆就得去上班了，等我先問問廠里的人事部門，看看具體情況，再跟你說招不招人。」劉麗萍對著康苗苗說道。

「行，二叔二嬸，明天我在家裡看著他倆。」康苗苗說道。

吃完晚飯，五人躺到床上，漸漸地響起康爹和康媽的呼嚕聲。李佳轉眼間也睡著了。

康苗苗挨著康程躺在床的最裡面，想著工作和家裡的事，輾轉反側，久久不能入睡。

「姐，你別操心了，以你的學歷在廠里找個工作不是簡簡單單嗎。」恰好康程也在想著明天的事，乾脆小聲地和堂姐聊了起來。

「我還是怕你大伯他們不同意，不行我還是得回去上班，找個離家近的地方。」康苗苗小聲說道，接著用更小的聲音嘆了一口氣，「哎，我也想出來啊。」

終於二人還是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

劉麗萍緩緩睜開了雙眼，一看屋裡的表，剛剛六點半。起身，穿上外套，準備做早飯。

穿戴完成，劉麗萍往床上一瞄，才看見床上本該熟睡的三人中間空出來一個。床內側是背身，面向牆面的康苗苗，床外側是蛄蛹蛄蛹得快要掉下來的李佳，自家兒子不見了！

劉麗萍來不及叫醒自己男人，趕緊蹬起拖鞋，走進廚房，並沒有。趕緊又快步走往屋外，終於在院子里看到了正在站樁的康程，心裡終於踏實下來。

「程程，你幾點起的，我都沒感覺你出來了？」劉麗萍心裡終於放鬆下來，轉念一想也覺得自己好笑。

「五點。」康程滿臉冒汗，眼睛都睜不開了，只能閉著眼回答道。

「嗯，也是時候學學拳了。但是你要明白，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作為武者，最重要的是心性，可不能仗武逞能。」劉麗萍說道，相對於習武，她更關心的是孩子的安全。

「嗯，我知道。」康程說道，師傅前世也和自己說過這句話。

俠不以武犯禁，這是習武之人要修得心性。更何況，康程所學是以剛強著稱的形意拳。常人言「太極十年不出師，形意一月打死人」，並非虛言。

「我去做飯，一會兒練完了進來吃飯。」劉麗萍說著轉身回屋裡做飯去了。

「好。」康程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