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希望

馮年挨個回了個遍，嘴角露出一抹苦澀的笑，他的租戶們都不交租的，他要靠自己的存款撐起整棟樓啊！

這幾年他雖然攢了些存款，但完全不夠養一棟樓，往後一個月也只有一萬多塊錢的補助金，如果沒有這棟樓，他能過得富足有餘。

如果沒有這棟樓.........

一時念頭如野草瘋長，如果他離開四方公寓，會怎麼樣？

馮年這樣想著，程思旗的小臉卻突然出現在腦海，那孩子一早就等著他出門，亮晶晶的眼睛分明已經將他當成了親人，馮年是個孤兒，他已經出現在這孩子的世界里了，就這麼走，無疑是再次拋棄了這個孩子，

『艹！』黑著臉走出了手機店，聖母都該死。

路過傢具店，馮年買了一些家電和傢具，甚至還狠心買了一張四千塊的床墊，一劃卡，小几萬就出去了，反正現在他也有房了，得有個家樣。

轉了一圈，馮年在一處樣板間停下，綠色的天花板，淺綠的牆壁和奶白的牆壁相輔，奶白的牆壁上浮雕著金色的太陽雲朵圖案，綠色的牆壁上掛著木頭做的書架，一個大大綠色柿子挖空陷進去的軟床看起來安全感十足。

「服務員，」

「你好先生，有什麼可以幫您的。」

「這樣的一比一的兒童房要多少錢？」

馮年回了四方公寓，遠遠的就看見一個小孩蹲在樓道門口，熟悉的紫色小腦袋也看見了馮年，

「房東叔叔！」程思旗開心的站起身想迎接馮年，又立刻停住站在陰影里，外面的陽光讓他不敢多邁一步，

「你不會一直坐在這吧？」馮年看著程思旗，小孩眼裡的孺慕讓他的心也快化成了一灘水，

馮年揉著程思旗的腦袋，邊向104室走去，

「你先進屋，一會來人了。」程思旗乖巧的點了點頭，噔噔噔的打開了104室的門進去后又關上了。

傢具店的人很快就到了，馮年在他們安裝101室時，繞到樓外站著103室窗口觀察了一會，又打開了防盜門，確定103室是個空房間。

103室和104室的布局是一樣的，一室一廳雖然小，但更通透，陽光很好，尤其104室。

馮年讓裝修工人把101室原來的劣質傢具搬到了103室，兩室的傢具搬到一室里，倒是顯得有些擁擠。

101室也安裝好了。

『這是我的家了。』房間裝修的很好，棕色的實木傢具反射著溫暖的陽光，冰箱小聲的轟鳴，公寓房裡井井有條，就是有些不像家。

馮年帶著裝修隊去了104室，輕輕敲門，房門打開，裝修隊被房間里的血手印鎮住了，張大著嘴連門都不敢進，

「這個房間之前租給鬼片劇組了，別介意。」聽了馮年的話，裝修隊才放下心來，程思旗看見這麼多人整個鬼躲到了馮年身後，

馮年領著程思旗去了自己的房間，

「你這幾天先跟我住，晚上有客人要來，你可以在卧室里，卧室里有投影，你可以看動畫片，你今天見到102室的姐姐了嗎？」程思旗對馮年的信任建立的非常快，快到讓馮年現在不得不小心自己的言行，他的情緒會突然崩潰，馮年不想傷害到程思旗。

「我去敲過門，但姐姐沒理我。」程思旗眼中透露著些欣喜，小聲回著馮年。

馮年點點頭，裝修隊要三天才能裝完104室，也就是說這幾天會有外來人進入四方公寓，

『我最好今天晚上就和白薇把合同簽下來。』

在手機上交了電費水費，給程思旗放上動畫片，裝修的聲音時不時傳過來，馮年看的出來，程思旗很好奇104室發生了什麼，馮年不告訴他，

「等四天後你就知道了。」看著那些帶著安全帽的裝修工人，程思旗隱隱猜到，心裡癢的厲害，但還是乖巧的坐在床上，沒一會就被動畫片吸引住了目光。

馮年打開四方公寓軟體，他得接點任務，搞一頓晚餐出來，晚上小白林雲來，後半夜還要和白薇簽約，吃點東西，除了軟體給的食物，其他的食物依舊讓他反胃，

[今日可接取任務數量：3]

[發傳單：請把傳單發給雲海小區1608室、鴻發商城四樓欣欣女裝第四個更衣室、雲台道部落網咖44號機。

任務獎勵：豐盛的大餐。]

[四方公寓管理員：無規矩不成方圓，在一樓設置一個樓內守則。

任務獎勵：治療厭食症的藥物×1。]

[鄰里互助：打掃一樓樓道。

任務獎勵：二樓安全通道的鑰匙。]

「治療厭食症的藥物！」

一個月前馮年患上了厭食症，剛開始的一個星期馮年無法進食，產生自我懷疑自我厭棄，在得知自己患上厭食症后，情況愈演愈烈，

他是個法醫，他很清楚得了厭食症的死狀，他會躺在冰冷的停屍床上，渾身的皮膚鬆弛會像八十歲的老嫗，每一節骨頭的形狀清晰可見，臉頰眼眶凹陷他的眼睛不會閉緊成半睜狀。

死不瞑目。

自己的死狀和血腥的畫面一直在腦海重複，在心理醫生催眠下，馮年淡忘那段記憶，才逐漸好轉，可以微量進食，但效果不明顯，身體一直在消瘦，情緒低落，暴躁易怒，身體每天都在脫水的邊緣徘徊，

心理醫生昨天給他最後的催眠暗示后，他好轉了許多，一些記憶只剩下碎片，隨之而來的是失去記憶的空虛和抑鬱，當四方公寓出現時，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

吃了軟體給的食物后，馮年身體的不適消退，情緒恢復顯著，只剩下一些飢餓感要好忍耐的多。

這些食物用什麼做的？食材和普通食材又有什麼不同？是誰做的？馮年已經下意識忽視這些問題了，除了緩解身體的不適，胃裡雖然還會產生飢餓，那種飢餓卻不是對食物的飢餓，更像是對軟體食物的癮感。

馮年無法抵抗軟體食物帶來的緩解效果。

也許這是四方公寓控制他的手段。

那麼他願意。

他不會永遠願意，他只想休息一下，幾天就好。

「現在是下午兩點，裝修隊工作到六點，那我就先打掃一下一樓樓道，在設置一個樓內守則，等裝修隊走了再去發傳單。」馮年看著了那個治療厭食症的藥物，眼裡神色不明，黑眸深處卻藏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