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679 上一次是誰,下一次又會是誰。
王堅半夜不睡覺,跟做賊似的坐在青瓦的房檐兒上,抽著煙,看著遠方。
這幾天,這個粗胚特別有文藝范兒,乍一看他那一臉的雲淡風輕,還真有點兒行為藝術家的樣子,帶著一頂帽子,披著大衣,在屋頂上被山風吹著,大衣呼呼的飄著,就跟步驚雲似的。
當然,這都是別人看他的樣子,而實際上,這傢伙是在盯著雪花的軌跡。沒錯,就是雪花的軌跡,漫天飄雪在王堅眼裡就是一條一條的線。高速攝影機能做到的事情其實人類很難完成。而王堅卻剛剛好可以做到。
就像梁歡歡在適應她的身體一樣,王堅也在適應自己在放掉身上精血也就是葯血之後的變化。
這種變化很微妙,他的身體素質退化了,但他其他的方面卻變得無比強大,精神集中之後,他能感覺到風的流轉,能感覺到樹葉的飄落,能感覺到生命凋謝與萌芽的茲茲聲。
很神奇也很新奇,這一系列的微妙感覺讓他甚至上了癮,忘乎所以的追逐著山林的呼吸、河流的奔跑和雪花的隕落。整個人似乎就跟周圍的環境融為了一體,感覺不到寒冷也感覺不到**,就好像在跟整個世界交流一樣。
「喂!再坐下去你就要出家了!」天然二推開窗戶仰起頭朝上頭的王堅喊著:「你還要不要我這個老婆了!!!」
王堅一個激靈,把自己遠走他鄉的魂兒給收了回來,急忙應了一聲,接著從上頭慢悠悠的爬了下來,走到窗口用溫熱的手揉了揉天然二的臉蛋:「大半夜的,不要叫了,人家都睡了。」
「你也知道大半夜啊!」天然二瞪著眼睛叉著腰,一臉的悍婦風采:「你一坐就是一天,飯也不吃,人也不見,話也不說。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成仙呢!」
王堅撓撓頭,呵呵的笑著:「其實也沒有,就是這段時間感覺好奇怪。」
「好奇怪?」天然二突然回身捏住了王堅的臉:「你還知道自己好奇怪啊?」
「是啊,覺得好神奇。」王堅坐在椅子上,看著天然二:「你知道么,我集中注意力的時候,全世界都慢下來了,慢到嚇人……還能聽見很多原來聽不見的聲音。」
天然二聞言脖子一縮:「好可怕……是不是見到鬼了?」
「瞎胡鬧。」王堅摸了摸她的頭髮,用悶悶的語氣說道:「反正就是以前沒體驗過的感覺。」
「我大概知道一點,用科學的解釋就是你的腦域比之前更加發達了,感官更加敏銳。我也有類似的感覺,但可你的不一樣,我是把世界具象化,你是抽象化。比如我看到你呢,我就能看到你剛才在幹什麼,然後等會會幹什麼。你的……我就不知道了。」天然二聳聳肩:「你永遠比我慢一拍喲。」
王堅捏了捏天然二的鼻子:「那慢一拍又怎麼樣?」
說著,王堅伸手幫天然二理了理頭髮:「泥菩薩一直不給我答覆,我打算明天自己出去,我感覺如果再不把事情解決,會變得更麻煩。」
「就我說啊,現在你的狀態不太好,為什麼不聽泥菩薩的話呢?」天然二眉毛跳了跳:「泥菩薩絕對知道是誰的幕後黑手,但是他不能說。所以他么只能用自己的辦法來幫你,所以你不要急。」
王堅站起來踱步道窗口:「可是我們家金胖胖已經出去了,她的性格你也知道,她那小姑娘的脾氣擰,而且這次她跟梁歡歡去追查的東西很可能會碰到對方最核心的機密,那麼她們兩個根本應付不來。」
「那你呢?你能嗎?」天然二雙手撐在下巴上,眼睛閃亮閃亮的看著王堅:「你覺得應該怎麼樣最好?」
「我當時真的不希望她去,可就算她嘴上應了我,晚上照樣會跑掉的,而且泥菩薩也不知道因為什麼,居然同意她過去……這讓我恨不能理解。」
天然二眼睛滴溜溜的轉悠了幾圈,摸著下巴笑吟吟的說:「我覺得泥菩薩……是在引導你。」
王堅一怔:「什麼?」
「泥菩薩不能說是或者不是,但是他卻可以對別人的行為表態,也就是他默許小金出去,而以你的性格肯定會追出去,那麼最終……他想給你的東西自然也就清晰了。」
被天然二這麼一說,王堅突然一樂,頓時又一種茅塞頓開的感覺,眉宇間頓時一股清氣飛轉流動,腦袋清晰明了,呆毛無風自動……
「你知道,一個人的行為是很難預測的,就像下棋,哪怕是最簡單的國際象棋都有十的一百二十三次方變化,更別是一個人了的思維和行為了。但是就像魔方一樣,很多東西都是有規則可循的,泥菩薩的行為準則是按照一定邏輯來貫徹的,那麼我們就可以順著他的一貫邏輯來推理。這樣說你明白了吧?」天然二笑**的說道:「對於他來說,他雖然不能給你明確的答覆,但是卻能給你一個邏輯慣性,讓你用他的思維走下去,這樣你就能看到他所看到的東西了。」
王堅捂著額頭:「感覺很深奧。」
「這是一種行為引導,是根據你的性格和小金的性格整合起來的終極系統方案,需要對你們的行為邏輯了如指掌,並用自己的邏輯來同時干涉你們的行為。」天然二嘆了口氣:「泥菩薩很厲害。」
說完,天然二仰起頭看著王堅:「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如果不是你自己發現的真相,那麼你很可能不會相信,而有些事情……卻不由得你不信。我想這也是泥菩薩想傳達給你的意思。」
「那真相會是什麼?你知道嗎?」
「我不知道,我只能假設,但現在這些方案每一個都可能傷筋動骨,我沒辦法去……告訴你。」天然二輕輕搖頭:「如果說了,反而會很容易分散你的注意力,這不行,自亂陣腳的事不能幹。」
「那你的意思是,我現在去追小金的腳步?」
天然二突然噗嗤一笑:「我就知道你坐在上頭想這事,泥菩薩太了解你了,你王堅肯定要想,而這段時間足夠小金到達目的地開始調查了,而你去的時候,基本上就出結果了。這個時間差必須非常精妙,我做不到,大概也只有泥菩薩能做到,而且這不是靠智商喲。」
「那你的意思是我現在就出發?」
天然二一隻手托著腮,看著窗外的雪花:「想出去?大概還有一個人要跟你一起去。」
話音剛落,王堅的房門被砰砰砰的敲了起來,王堅看了天然二一眼,拉開門發現外頭居然是一臉蒼白的阿狗:「走,跟我出去一次!」
「你又怎麼了?」
阿狗二話沒說,掏出手機扔給王堅,上面沒有別的,只有一張照片,是楊月被捆在凳子上,她臉色蒼白,閉著眼睛,應該是因為乙醚或者其他什麼藥劑而造成的昏迷。
王堅噌的一聲就站了起來:「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剛才!」阿狗咬了咬牙:「不知道為什麼直接發到了我的手機上,小月……不管怎麼樣,我都要去救她。」
王堅二話不說,拎起床頭的手槍揣進腰上,皺著眉頭看了一眼天然二:「還真讓你算到了。」
天然二用力的捏了捏王堅的手:「他們就是想引你們兩個過去。」
「為什麼?」
「去了就知道了。」天然二看了一眼阿狗:「也許你們在路上就明白了,告訴你們,你們也要去。而且還帶著心理負擔。」
王堅和阿狗對視了一眼,兩人二話不說一併奪門而出,接著他們竄進了阿狗的越野車,駕著夜色衝進了茫茫大山。
「為什麼會發到我的手機上,怎麼都應該是發到你那裡。我跟小月……」阿狗乾巴巴的一笑:「已經過去了。」
「因為發到我這裡,我不會告訴你,而發到你那裡,你會告訴我。也就是說,綁架小月的人,同時要見到我們兩個。」
「他為什麼確定我會過去?」阿狗眸子一黯:「這是不是不太科學?」
王堅突然想到了天然二的話,扭頭看了一眼阿狗:「用你的邏輯慣性來支配你的行為。」
阿狗顯然聽明白了這句話,然後皺著眉頭,眯起眼睛:「他們要的是……」
頓了一頓,他們倆突然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但都小聲的說道:「長生不老。」
「可是長生不老已經不可能存在了,一個葯人製造一個長生不老,現在葯人的配方已經沒有了,而唯一的葯人也失去了功效,他們為什麼?」阿狗皺著眉頭:「他們何苦?」
「除了你我……或者還加個泥菩薩。」王堅低著頭:「誰知道?」
阿狗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只有我和你知道這裡頭的門道!」
「沒錯,雖然他們能知道你是醫聖,可他們不知道,哪怕是醫聖也造不出長生不老葯,大概還能,但是……唯一的藥引現在的位置只有我和泥菩薩知道。」
「得了,別告訴我。我沒興趣,長生不老對我來說沒吸引力。」阿狗冷笑道:「只要別看到你那沙諾娃,我幹什麼都是高興的。」
「你就這麼嫌棄她?」
「你能愛上間接殺了你爹的人啊?還追殺我半個地球。」
王堅想了想:「也是,不過她也是個棋子,僅此而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