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白夭軍

從毒尊谷出來后，妘憂婂聽到了一個消息，梧契城已經和即桑城達成合作，或許不久就要開戰。

這世道真是不太平，妘憂婂總想為什麼就不能有個和平盛世，可她想太多終究是一場空，她一人又能改變的了什麼。

回到宮裡后，南宮夭來看了看她，悉心囑咐了幾句，見她疲憊便又離開了。

坐在床榻上，妘憂婂總覺得心裡壓抑，腦海里回蕩著蕭妄說過的那些話，她確實是個自私的人，當時怎麼就下定決心放棄一切求死呢？

是真的失望了吧，幽人堂的建立是因為她當初的師父曹疆，曾救她一命，不願看她如此悲慘過活才收她為徒。師父曾是邊關老將，認為她要有自己的勢力才能立足亂世，所以妘憂婂暗自費了不少心血一手經營著這幽人堂。

後來，梧契城國君容舜，聽信讒言，認為退休的老將們會有反叛之心，盡數誅殺於刑場，棄屍於亂墳之地。

妘憂婂心灰意冷，再到後來生出一些打著幽人堂名號作惡多端的人，她也無心理會，亂朝當政，她做再多也終會成為別人眼中的笑話。

疾風漸起，驟雨將至，聽著殿外的風雨聲，妘憂婂放下了沉重的心思，安靜入睡。

接下來的幾日，南宮坼冊封了妘憂婂為無憂郡主，在妘憂婂的要求下，一切從簡。

長公主女兒的回歸，滿城歡喜，更是有人在朝廷上奏說是讓長公主重掌白夭軍，大震軍威。

此話自然也傳到了長公主南宮夭的耳中，此刻，她正陪著女兒用膳。

妘憂婂沒想到她母親曾帶領過白夭軍，就她所知，白夭軍在百姓中聲望極高。

「母親，您當初為何要放棄白夭軍？」

在問出這句話時妘憂婂斟酌了很久，一支獨一無二、驍勇善戰的軍隊絕對不會無故消散，這背後自然有著不為人知的原因。

南宮夭頓了一瞬，放下了筷子。

「婂兒，此事都過去了……若是你想知道，告訴你也罷。」南宮夭摸了摸女兒的頭髮，心中也有一絲釋然。

「十六年前，燼荒城與梧契城的那一戰，我們輸的很狼狽。最後一日，原本我們就快擊退梧契城的軍隊，但他們卑劣至極，黔魂河的渡口被他們損毀，河水浸沒了臨近的十餘座村子，百姓苦不堪言。我帶著部分白夭軍，一面要救百姓，一面要防著他們偷襲。但最後……還是被他們鑽了空子，他們竟與即桑城之人勾結，偷走了你。當時我們不知你的下落，直至梧契城的將領派人送來了文書，我才確信你在他們手中。」

「你舅舅想救你，主動割分了領土，可梧契城國君過河拆橋，強佔了領土，而你卻沒能回來。那場戰敗，我愧對於燼荒城百姓，也愧對於你的父親，沒過幾日，我便解散了白夭軍。」

「母親，你做的已經很好了。其實，當初你若是放棄我，我也不會怪你，家國兩難之時，我希望你永遠選擇國家，因為值得。」

說出這一番話時，妘憂婂很心疼她母親，這十幾年來她又有多自責，能回來，能見到她，也是自己的一種救贖吧。

「不提這些事了，隨我出去走走吧。」南宮夭笑了笑，卻不免還有些傷感。

妘憂婂挽著母親，二人走的很慢，心裡卻很踏實。

在亭子下休息的時候，南宮夭宮中的吳嬤嬤匆匆趕來。

「長公主，老奴有事稟報。」

「吳嬤嬤，出了何事？」

「是姑爺來了，他想見見郡主。」

南宮夭看了看她，問道：「婂兒，你想見見你爹嗎？」

「聽母親的。」見不見對妘憂婂來說不那麼重要，她現在有很好的母親，不想奢求那麼多。

「吳嬤嬤，你帶婂兒去吧，我累了，就不陪你了。」說罷，南宮夭就起身離開了，帶著些許的落寞。

「走吧，郡主，姑爺在正殿。」

「吳嬤嬤，他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怎麼覺得母親不太想見到……」

「郡主，長公主與姑爺之間自有他們的定數，旁人幫不了。」吳嬤嬤嘆了口氣，沒再多說。

來到正殿時，妘憂婂不自覺停住了腳步。

一身布衣也遮不住眼前之人自身散發出的那種傲世高潔之氣，妘憂婂的目光就這麼被吸引住了。

「婂兒？」

對方好像試探的喊了一聲，眼神難掩的激動和緊張。

「父親，是我。」妘憂婂笑了笑，主動靠近他。

她相信自己第一眼不會看錯人，她父親無論什麼樣都是她的家人，母親心裡一定有他，不然也不會那麼介意見到他。

「女兒，父親……這些年虧欠你太多了。」妘憂婂被秦岸淵緊緊摟在懷裡。

似乎是覺得不太妥當，秦岸淵又立馬鬆開了她。

「婂兒，這些日子住的如何？」

「我挺好的，母親很照顧我，您如今……」妘憂婂好奇的看向他，用眼神詢問道。

「我……自從你母親回宮以後，我就把府給平了，在府里種地。我還在離皇宮不遠處買了個宅子，這些年除了你哥偶爾回來幾次，我基本一個人住。」

好吧，妘憂婂居然才知道自己還有個親哥哥，不過她這個父親也挺不一樣的。

「父親，你平了宅院是不打算接母親回去了嗎？」妘憂婂問道。

「這……你母親她不想看見那宅院，看見了會時常想起你……」

這下妘憂婂懂了，父親對母親的愛很獨特，不過眼下可不是團聚的好時機，戰事將起，誰的心裡都不會平靜。

「父親，時辰不早了，女兒就不送你了，母親那邊還有些事……」

見此，秦岸淵也不好說些什麼，能見到女兒就好，隨後就自行離開了。

回到寢殿後，妘憂婂喚來了自己的婢女秋琳。

「秋琳，你明日一早跑一趟夙興閣，把這雲鳳紋金簪交給掌柜的，將我點的糕點帶回來。」

「是，郡主。」

安排好了事情，妘憂婂又去了書房，將一些藥材帶回寢殿，為她的下一步計劃做準備。